“我要的?这么多……”凤潋大惊,连忙走到茗晔身边,伸出手来,去拿他手中的包袱,“来来来,我来提!”
“罢了罢了,潋儿不是想去上香么?”茗晔哪里会劳驾她,只是宠溺地笑了笑,“这样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只要是为她,他甘之如饴。
“茗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凤潋伸出去的手慢慢抽回,看着茗晔俊美的容颜,有些愣怔。
她知道,茗晔不会让她来做这些事情,只是,心中的波澜久久不能平复。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茗晔似笑非笑道,上挑的眉眼很是温柔,“快到宝安殿了,还不快进去?”
“啊?哦!好,走,走,走!”凤潋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
走近宝安殿内,便见来来往往的人神色各异,殿中央的城隍金身光芒万丈。
凤潋走到那城隍爷的金像之下,看着香炉中燃起的袅袅青烟以及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默念心中所想的信男信女,一时竟有些迷茫。
世人皆有所求,那么她可有所求?所求又为何物?世人想要的权势和富贵,于她无用,想要的长命百岁,于她亦毫无意义。而那些少女所求的美好姻缘,她可想要?
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对一段美好的情缘怀有期待。若是还怀着期待,那么又是对谁的期待?
她不知。
“潋儿,怎么在此发呆?”茗晔走至她的身边,手中拿着两把香。他一身的大小包袱皆已卸下,放在了殿门旁的寄物处。
“茗晔,你可有什么心愿?”凤潋转身看向他。
“一愿诸君安好,二愿各界太平,三愿……”茗晔笑了笑,看着凤潋的眸子道,“潋儿幸福。”
“……”凤潋愣了好一瞬,随即微微勾了勾唇,“你的心愿就没有和自己相关的吗?”
虽说早知道茗晔是无比在乎她的,可是当听到这番话之时,心中怎么可能不震动?
“怎么能说是和我不相干?若你们都好,我又怎会不好?”茗晔定定地看着她。
凤潋被他这么一看,心弦微微一动,胸腔中,似有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弥漫开来。
如果说玉清是她生命中的一缕阳光,为她驱散阴霾,那么茗晔便是她生命中的一泓清泉,温柔而细腻地抚平她的伤口。
那么细致的男子呵,永远都在为她着想,这让人如何不震撼、如何不感怀?
茗晔的好,她铭感五内。
只是……偏生,她不爱那阳光,亦不爱那清泉,却爱上了她生命中的雷霆一击。墨彦神君,便是她生命中的雷霆一击,狠狠地击在她的心上,几乎让人万劫不复。
怎么又想起来了呢……说好要忘记的。凤潋有些自嘲地在心中一笑。
“潋儿,该到你了,还不快上前进香?”茗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哦,好!”她伸出手,接过茗晔递给她的一炷香。
虔诚地跪在蒲团之上,拿起一炷香,放至案桌上的香烛之上,引燃,便见烟雾升起,朦朦胧胧。
她握着香,闭上眼,想了一瞬,便像之前跪在这的凡人一般,许了一个愿望:惟愿所有我在乎的人幸福安康。
如今,于她而言,这便是最大的愿望了吧。
许愿罢,三叩首,将香插入香炉之上,然后起身。
临起身之时,凤潋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城隍金身,在心中默念:不管城隍爷听到没有,会不会取笑我,总之,愿我所求皆能成真。
“茗晔,该你了。”凤潋对着身后的茗晔道。
于是茗晔便走近那香台,也跪在蒲团之上,燃起香,对着城隍金身祈愿,而后叩首,起身。
一个天界的君上,一个妖界的王,竟在这凡间,做着凡人的仪式,无比虔诚。
大抵……是为着心中的祈愿吧。
“潋儿,还想去哪里看看?”上香罢,茗晔询问凤潋道。
“听说庙会上有很多民间的表演可看,不如我们去瞧瞧?”凤潋提议。
“好。”茗晔答,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他,又怎会拒绝他的姑娘呢?
于是两人便相携着预备取了包袱,去找找看,哪里是庙会的表演场地。
取完包袱,两人跨出宝安殿的殿门之时,凤潋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粉衣的少女。
“姑娘,抱歉。”她连忙向她赔礼道歉。
“没事。”那少女应了,声音竟出奇的好听。
凤潋有些好奇,抬头,正对上一张美如墨画的脸。
这位粉衣少女眉似远山,只是微微蹙起,双目如盈盈秋水,却带着几许愁绪,一张樱桃小口更是惹人怜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样的美人在人间,应该算得上绝色了!
一晃神,那美人已经走近殿内,取了香,预备排队上香了。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黄衣的小姑娘,应是她的侍女。
凤潋想,看那姑娘满面愁容,行色匆匆,难道也是来祈愿的?
“潋儿?”茗晔唤她。
“我们走吧。”凤潋收回思绪,和茗晔一道出了宝安殿。
临走之时,她再次回头,看了看那粉衣美人。
“潋儿怎么一直盯着那女子看?”茗晔问她。
“只是有些好奇,没什么,我们去看表演吧。”凤潋顿了顿,道。
“我见着众人都往右前方走,想来应该有热闹可看,潋儿去不去?”
“那还不快走?!”听到有热闹可看,凤潋无疑是最为激动的。
于是两人便跟着人群向右前方走去。
而那粉衣女子,即为文家的小姐,文楚妍。两日之后,便是她和她心心念念之人的婚期了。只是,越是临近婚期,她便越是不安,唯恐变数陡生。她在这非常时期来这宝安殿,也不过是想要求愿祈福,图个心安罢了。
“信女文楚妍,请求城隍爷保佑,保佑信女能够与心上之人顺利成婚,幸福终老。”她跪在蒲团之上,虔诚祈求。
曜哥哥,你我历经千辛万苦方能有这成亲的机会,惟愿你我这次能跨过家族偏见,苦尽甘来吧。
“小怜,我们走。”祈愿罢,文楚妍携着那名为小怜的黄衣侍女出了宝安殿,步履有些匆匆。
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吧。
而茗晔和凤潋这边,跟着人群到了一个偌大的广场。与其说是广场,不如说是一片空地,只是那空地的四周都围满了人。而那空地的中央,不正有人在表演么?
两人站到了一棵柳树之下,这柳树之下好乘凉,视野又好,可以将那广场上的表演尽收眼底,不得不说是个好去处。
现下正在进行的,是秦腔戏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