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清婳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惊觉方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梦魇,只是那梦,真实得未免有些可怕。
“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君陌疼惜地抹去她的冷汗,拍着她的肩膀,状似诱哄。
“梦到……我被大蛇咬了。”清婳靠着君陌的胸膛,缓缓道。不知为何,梦里的情景,她不愿提及,也害怕提及,于是她便随口编了一个话头唬住君陌。假的……只是假的,清婳安慰着自己。
“傻丫头,有我在,别怕。”君陌顿了顿,随即抚着她的脊背,安慰着她。
“只是梦而已…我不怕,有你在我身边,有什么可怕?”清婳笑,故作轻松。也不知道,君陌有没有相信她的说辞……
“夜深了,再睡会吧,乖。”君陌揽着清婳躺下,哄着她睡觉,看不清神色。
待清婳终于沉沉睡去,君陌的手依旧揽着她的腰肢,暗夜里,他的目光在清婳的面上流连,闪烁不定。
君陌想,其实,他愿意倾尽一切,护怀中之人,一世周全。
第二日,清婳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不过,她最心心念念的人却不在身边。
她惊恐地从床上坐起,抚了抚身下的床单,凉的,没有那人的温度。
一瞬间,梦中那种惶恐再次如潮水般袭来。害怕失去,真的害怕,每一刻都在提心吊胆,都在惶惶不安。
“不……君陌!”清婳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连衣衫都没来得及整理便朝房门处飞跑过去。
她害怕,害怕这一次又会和之前在百岁山一样,君陌就那么突然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
然而,她正要推开房门之时,房门却自己开了。
她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闻到那一阵让人安心的幽兰香时,清婳心上的石头才勉强落了地。她知道,她心上的男子,还在。只是,方才那种心悸的感觉,却久久不散。
“……婳儿!”君陌吃了一惊,一手揽住清婳的身子以防她跌倒,一手将手上的一个托盘稳住。
“怎么了?”君陌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
“没事……你还在,那就好。”清婳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哭腔,引人怜惜。
只要她心上的男子还在,只要他不走,不离开她,那么,一切都好。
“我不会走,傻丫头。”君陌揽住清婳的手微微颤抖,微微一顿,他抚着她的脊背,安慰着脆弱得让人心疼的姑娘。
他的婳儿,到底是有多害怕失去,才会这么失魂落魄,才会这么让人心疼得无以复加。
“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我怕……好怕……”清婳断断续续道,身子抖得好似风中的落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纠缠着她,像梦靥一般,让她苦不堪言。
“好,好……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君陌拉着清婳坐到一把扶手椅之上,将手中的托盘置于桌上,然后一把将清婳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怀中,摩挲着她的发顶,轻轻地,十分细致温柔。
“君陌,你方才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清婳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和下来。
“不过是去给你端了些糕点和吃食来,我的小婳儿,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君陌失笑,“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等你醒来,不饿倒是怪了。”
“原来如此。”清婳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看着君陌俊美的容颜,碎碎念道,“那你应该和我说一声嘛,害我被吓了一大跳……”
“你之前睡得比小猪还沉,为夫怎么舍得唤醒你?”君陌捏捏她的琼鼻,“傻婳儿,饿不饿?”
清婳撇撇嘴,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皮。也不知是不是嗅到了托盘里食物的香气,清婳的肚子好死不死地在这时叫了起来,她吐吐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知道我家娘子饿了!”君陌调笑道,端起了托盘上的一碗莲子羹,舀了一勺,吹了吹,递至清婳的唇边,“先尝尝这碗莲子羹,暖暖身子。”
清婳笑着一口吃下,立刻便感受到一股热流流窜至全身,连心也变得暖暖的。
她想,之前一定是她庸人自扰,她和君陌好好的呢,他怎么会离开她呢?如今这样平淡的幸福,于她而言,便是最好的。
看着清婳眼角眉梢的喜悦之情,君陌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勾起。然而清婳没有注意到,他的笑容之下,却泛着隐隐的苦涩。
喝完莲子羹后,清婳又吃了一些香软的糕点。主要是清婳如今对于油腻的东西很是恶心,故君陌给她准备的饮食也较为清淡。
用过“早饭”,清婳觉得闷,就到院子里透透气。
在一处凉亭坐着,清婳托着腮,对君陌道:“相公,我不想呆在人间了,我们回百岁山吧。”
君陌此时正坐在一旁温柔地为清婳剥桔子,他挑挑眉,应道:“怎么突然想回去了?人间不好么?”
“不是不好,就是想家了。”清婳道。得知自己怀孕后,清婳便无心游戏人间了,只想着回百岁山好好养胎。
“好好好,一切都依你,我的好娘子!你想回去,我们就回去。”君陌笑得宠溺,一手将一瓣桔子递至清婳面前,“娘子,张嘴。”
“啊……”清婳一口吃下,心满意足地笑得牙不见眼。有一个如此宠溺她的相公,夫复何求?
“姐姐姐夫,早啊!”这时,凤白从房门里走出来,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和清婳君陌打着招呼。
“早!”清婳冲凤白挥了挥手,“白白,过来啊!”
“不早了,看看日头。”君陌抽了抽嘴角。他家娘子和凤白真不愧是姐弟,一个德行。
“你们用过饭了么?”凤白走到凉亭处,紧挨着清婳坐到一个石凳之上。
“用过了。”清婳答,“白白,你的面色好像不太好,怎么了?”
凤白的面色明显有些苍白,一双凤眼下的一对黑眼圈格外醒目。
“你觉得呢……”凤白有气无力道。昨夜他饿得肚子咕咕叫,可怜的小脚又抽着疼,于是,很不幸的,他失眠了。
“唔,该不会是得相思病了吧?想你的长生哥哥?”清婳煞有介事道。
“……你才相思病呢!”凤白无语,虽然他的确很想念长生哥哥,可是也不至于夜不能眠吧!
“小白,你若是想长生大帝了,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回南极。”君陌道。
“姐夫,你这么急着送我回去?!”凤白看了君陌一眼,一脸鄙视,“你该不会是嫌我阻碍了你和姐姐的‘性福’生活吧……”
“你可以这么想。”君陌笑,再次递了一瓣桔子给清婳。
凤白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回南极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的确很想长生哥哥……”凤白沉吟道。想来这些日子他好像挺没有存在感的,还是长生哥哥宠他!而清婳和君陌嘛,对他好是好,但是虐狗的时候也不少,而且他还老是被嘲笑加“玩弄”……
凤白想了想,觉得自己可以先回南极逍遥快活地做他的少主,等逍遥够了,再来找清婳和君陌玩耍。
“白白,你真要回去?”清婳有些吃惊。
“姐姐,如果你舍不得我走,并且含泪挽留的话,我可以考虑留下的。”
“……你想多了。”清婳一脸嫌弃,“我何时说舍不得了?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