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走了,苏凡真是睡着了,可是,她根本睡不踏实,或许是因为想起了中枪的事,她一闭上眼就看见刘书雅,半梦半醒着,就过了几个小时。
朦胧之间,眼前好像有个人,可是她知道不是霍漱清,也不是曾泉,那会是谁?梦境和现实交错起来,她竟然以为那是刘书雅!
啊——
她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
“是我,逸飞,你怎么了?作噩梦了吗?”覃逸飞忙拉住她乱动的手,问道。
逸飞?
她转过头看着他,不停地喘着气,头发全都被汗水湿透了。
身体虚,她现在动不动就出汗,简直是难受死了,跟生念卿那时候好像。
“你,你来了?”苏凡茫然道。
幸好,幸好不是刘书雅!
张阿姨忙拿着毛巾过来给她擦汗,道:“覃总来了一会儿了。哦,过一会儿医生就来查房了,我给你洗漱,好吗?”
苏凡“哦”了一声,看向覃逸飞,道:“逸飞,抱歉,我,刚才——”
覃逸飞摇头,满眼都是怜惜和不舍。
“你梦见什么了吗?”覃逸飞问。
就在苏凡睡着的时候,他问了张阿姨,苏凡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阿姨说没人告诉苏凡,苏凡自己也没问过。
覃逸飞的心,根本没法踏实。他情愿苏凡是真的不记得那件事了,可是,她怎么会不记得呢?她不问,恰恰说明她知道,可是,她为什么不问?她越是这样不问,他就越担心。而刚刚她被惊醒——
为了让苏凡洗漱,覃逸飞还是避嫌走出了病房,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着,这时候,罗文茵派来给苏凡送早饭的人也来了。
现在苏凡醒过来了,洗漱就比以前方便快速了许多,没一会儿就好了。医生昨天交待说,让苏凡今天稍微坐起来一点,就是把病床摇起来一点点的角度,让她开始适应。要不然她没办法进入理疗的步骤,身体会受不了的。
于是,今天早上吃饭的速度,也因为床有了角度而快了些。
一切,似乎都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早饭吃完了,覃逸飞还没来得及和她聊,医生们就来查房检查,覃逸飞再一次离开病房。
医生说,让苏凡今天稍微起身把双腿挪动挪动,要是这样可以的话,训练几天就可以行走了。
“你的神经反射都没问题,肌肉也没问题,这几天注意营养,在床上微微小范围活动活动,过些日子我们就可以安排理疗了。你要尽快下地行走,时间拖的越长,后面越难恢复。”医生对她说。
是吗?要是可以自己走路就好了!苏凡心想。
医生们检查一番,查完房,就离开了,张阿姨跟出去把霍漱清交待的事告诉了医生,覃逸飞走了进来。
“真是抱歉,你来了这会儿,总是被赶出赶进的。”苏凡望着他,微微笑了下,道。
“没事,我来的不是时候,早上这会儿医院是最忙的。我看那些护士在楼道里都是跑着的。”覃逸飞坐在床边,道。
苏凡不语,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覃逸飞也是一个字都没有再说,深深望着她。连续坐了二十个小时越洋航班的疲惫,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地一干二净。
他好想说,我生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他没说,当时在他怀里不停流血的她,现在睁着眼望着他,这算不算是老天对他的眷顾呢?
“刚才有个护士挺漂亮的,你注意到没有?她一直偷偷看你呢!”苏凡突然笑着说。
“是吗?哪个?我每次来的时候好几个小护士都给我抛媚眼呢1覃逸飞笑道。
“看来你的人气真旺啊!”苏凡道。
“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就我这模样,走到哪里不是被围观的?”覃逸飞道。
苏凡却只是笑着。
他喜欢看着她笑。
“哦,对了,有个东西我要给你看,刚刚拿到的快递。”覃逸飞说着,起身从旁边的沙发上取过来一个信封,打开递给她。
苏凡接过来,是一张邀请函。
“你看,这一页,念清刚刚被评选为婚纱业本年度顾客满意度最佳的品牌之一了,这是整个华东地区的。下个月在榕城颁奖!”覃逸飞说着,深深望着她,“雪初,你要尽快好起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领奖,好吗?”
苏凡的视线,停滞在邀请函上,上面印着念清的标志,是她的念清。
“这些日子,大家都很努力,他们都在努力维持着念清,刚开始的时候有顾客退订单什么的,很快就没有这种现象了。你的团队,还是很成功的,他们努力让念清保持了你在的时候的水准,没有给你砸招牌!”覃逸飞道。
苏凡的双眼,润湿了。
“雪初,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覃逸飞注视着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
“谢谢你,逸飞,谢谢你,我知道,都是你——”泪水从苏凡的眼里滚落了出去,覃逸飞拿过纸巾给她擦着。
“我没做什么,是你平时做的太好,你用真心对待每一位员工和顾客,大家才会一起闯过这个难关。所以,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付出,雪初!”覃逸飞道。
苏凡无声落泪,她知道覃逸飞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她,就算不去向别人询问,她也猜得出覃逸飞为了保住念清做了多少努力。他所说的这些,其实都是他做的啊!
“逸飞,有件事,你能告诉我吗?”苏凡擦去眼泪,望着他,问。
覃逸飞微微一愣,却还是含笑望着她,道:“什么事,你尽管问1
“是刘书雅对我开枪的,是吗?”她盯着覃逸飞。
覃逸飞不解,难道她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刘书雅为什么要杀她?从警察的调查结果来看,报复的可能性很大。可是,涉及到报复,不管是刘家被查,还是刘书雅和霍漱清过去的感情问题,这些,都不是覃逸飞该向她解释的。
沉默良久,覃逸飞才说:“这件事,我想,你应该和我哥好好谈谈,让他——”
苏凡摇头,道:“我知道是刘书雅,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仇恨为什么这么重,可是,我不想问霍漱清。”
“为什么?”覃逸飞不理解。
苏凡苦笑了一下,道:“你还不明白吗?有刘书雅和他的关系,我要是问他事情的真相,他该怎么回答我?我知道,刘书雅杀我,是因为恨我,而这恨,不用说来自哪里。现在我这个样子了,再拿着这样的问题去问霍漱清,他会更加自责。”
覃逸飞沉默了。
“他会自责的,对吧?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我们都了解他。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想忘记,也希望他可以忘记,所以,我不想他还记着这件事。”苏凡说着,望着覃逸飞。
覃逸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你这么想,也没什么错。的确,这几个月,他过的很痛苦,哪怕刘书雅死了,他也还是很内疚很自责,他觉得是他害了你,我们都看得出来。”
“刘书雅,死了?”苏凡惊道,“怎么死的?什么时候?”
“她向你开枪后就饮弹自尽了,好像她是决意要和你同归于尽的。”覃逸飞道。
苏凡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必呢?”猛地,她想起孙蔓,忙问,“那孙蔓呢?她怎么样?她还好吗?”
覃逸飞一愣,道:“孙蔓?你怎么会想起她?她很好啊!已经结婚了又1
“结婚?真好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苏凡笑了。
“哎,为什么又说到孙蔓?你又听到什么了?”覃逸飞问。
这时,张阿姨洗了一盘子苹果过来,覃逸飞向她要了把水果刀,取了一个苹果削着皮子。
“没有,我,我就是,我以为刘书雅也把孙蔓给——”苏凡说着,不禁有点尴尬,对自己这样的猜想。
覃逸飞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下,道:“你呀,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关心别人?”
苏凡笑笑,道:“幸亏我只是瞎猜的,幸亏孙蔓没事。”
覃逸飞点点头,是啊,幸亏孙蔓也没事,要不然,霍漱清怎么活?
“每个人都很好,所以,你也一定要好好儿的,知道吗?”覃逸飞望着她,道。
苏凡含笑点头,却见他手里削着的苹果。
“你啊,真是浪费,那么多果肉都被你削掉了。”苏凡道。
“凑活着吧!本少爷从来都不这样伺候人的!”覃逸飞笑道,把苹果切成小瓣,用牙签插着,给她拿了一块。
苏凡笑了,接过苹果咬着。
“哦,对了,有件事,我想还是应该跟你说一下。”覃逸飞道。
苏凡看着他。
“刘书雅女儿在念清,是吗?”覃逸飞道,苏凡点头。
“你出事之后,她就辞职了。她找到邵小姐,说是给你写了一封信,向你道歉。后来我听说她到处打听你在哪里治疗,想来看你,可是,后来就不知道了。”覃逸飞道。
“丹露啊!”苏凡叹了口气,道,“那个孩子,是被她妈妈给影响了,其实,她还是挺有实力的一个孩子。”
“刘书雅把你害成这样,你还替她女儿讲话,你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覃逸飞道。
“我们这一代人的恩怨,和她没有关系的。好好的一个孩子,但愿不要误入歧途吧!”苏凡道,“哦,信呢?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