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水后,封玄奕才觉得自己的嗓子好了点,诚恳的道:“没……没有,谢谢你。”
对于他这突然大变的态度,子衿挑了挑眉,心中觉得诧异。
在来了仙界后起,封玄奕何时对她这般客气过?还有这盯着她看的眼神,像是一个凡间的毛头小子看到美貌的姑娘而倾慕不已似的,让她更是疑惑,难道……子衿望向他额上被包着伤口,难道他是因为被伤了脑袋,失忆了?
于是她试探着问道:“你……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封玄奕想了想,却是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过往而有了些不安,于是努力的回想,却是越想,头脑越痛,痛得他直接就捂着自己的脑袋惨叫起来。
“别想了。”子衿制止他道:“可能是因为你的头受到撞击,所以暂时失忆了,说不定等你的伤口好了,就会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封玄奕这才喘息着不再去想,子衿便准备回去继续煮吃的东西。
自来到这里之后,没有天地灵气让她吸收,体内也感觉不到灵气,直接就导致她连灵气为食也不行,只能摘摘野菜和打打猎来填充肚子了。
她还真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灵气竟然贫乏到犹如即将消失般的细丝,让她想在这里修炼恢复受损的身体也不行,更别说是帮助封玄奕疗伤了。
封玄奕看到她继续煮着那香喷喷的东西,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进食了,肚子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于是他想调整一下姿势,想坐得舒服一些,却没想到才动一下,就痛得他呲牙咧嘴,冷汗直流。
“又怎么了?”子衿刚盛好两碗东西,扭头就看到他这种表情,便端着走了过来。
“我里面的骨头好像断了,你帮我看看吧。”封玄奕痛得脸色惨白的道。
子衿再次意外的挑眉,这像是撒骄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他。难道他失忆,会连性情都大变?她该不会是救了个假的封玄奕吧?
看到子衿的神情,封玄奕以为她在怀疑他,猜测他说这种话,是不是另一种耍无赖,于是他脸上立即呈现出受伤的神色,他黯然道:“我没骗你,真的……很痛!”
对此,子衿更是无语了,于是伸出纤纤玉指,轻按在封玄奕的手腕上,为他把脉,数息后收回,道:“把衣服脱了。”
当时,她好像在朦胧中看到是他冲过来接住她,然后以自己垫底的护着她而砸下,莫非是那个时候受的伤?而她因为他的身上没有看到血迹,便没有帮他仔细检查。
封玄奕一听,脸上微红,随后又不想被子衿看到他羞赧的模样,便低着头,忍着痛慢慢的将衣服脱了,露出了有着纵横交错的疤痕的背部。
子衿的眼眸微微一缩,这些难道就是曾经的那个花灵离开他时,他所承受的摧残吗?上面有着烧伤,刺伤等痕迹,有些可不是全部都是好皮,白一块,红一块的,像是身体的主人故意令这些疤痕长成这样一般。
她顿了顿后,便将手轻按在他的背部,以此来细细检查他是不是真的断了肋骨,可能是封玄奕之前一直都有练体,所以身体上的肌肉都很结实,她轻抚了几下之后,便确定了他真的有一条肋骨断了,于是就收回了手。
正感受着柔软温热的小手轻按在背上的封玄奕,竟然在那小手移动之时心猿意马,现在那手突然没了,意外的觉得有种失落感,于是忍不住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得很重?”
子衿对这种有点像二缺的封玄奕有些适应不良。她捂了捂额头,便扭头望向外面道:“先把东西吃了,等会我再去外面寻一些药草帮你包扎,这里的物资贫乏,灵气不足,否则就能给你丹药疗伤了。”
“……丹药?”封玄奕沉默了一会后望向子衿道:“难道……你是修仙之人?”
若她不是修仙之人,他也就不会总觉得她如同不食人间烟火,与他的距离……好远。
子衿将一碗已经凉了的东西端到他面前,示意他吃掉,然后才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自己也是修仙的,修为比我还高。”
封玄奕听了目光一亮,原本只能勉强咽下一碗这些不知道何物的东西,竟然几大口吃完之后,又递给子衿表示要再来一碗。
子衿又再看了他几眼,就又给他装了一碗。
自此之后,子衿和封玄奕就在这个山洞里住了下来,因为封玄奕行动不便,子衿就将采摘到的野菜和药材带了回来,也特意削了些适合的木头,做了些简易的工具。
幸亏她之前有把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放在靴子里,否则来到这里后,什么工具都没有,也真的是很麻烦。
如此过了三天后,封玄奕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很多,就硬是要陪着子衿一道去打猎,在经过清澈的溪水的时候,子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既然身上没事了,就去河里洗洗吧,洗完之后把衣服也洗洗。”
封玄奕听了,竟然脸上一红,道:“可是……洗了之后就没有衣服穿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这里没有换洗衣物,难道是想让他光着身子让她看?
子衿脚步一顿,竟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背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才道:“你身上有三层衣服,将里面的两层先洗了,等晾干了之后再洗外面的便好。”
封玄奕一僵,看着子衿走远的背影,还真是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他还以为她是想要看他的……
还没等他浮想连翩,便听到已经走远的子衿道:“我先去采药了,你好好洗吧,不过要小心溪水里有毒蛇。”
看到她已经几乎消失的背影,封玄奕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自己脱光,进入水中清洗起来,他总觉得,刚才子衿在说让他洗洗的时候,目光是嫌弃的,他拿起放在岸边的衣物嗅了嗅,果然真的嗅到了酸臭味,难怪子衿会嫌弃他。
当子衿采好药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封玄奕已经将洗好的衣服晾挂在伸出的树杈上了,而他的身上还真的穿着表面的那件外衫,下身像是没穿一般,露着一截小腿,被风一吹的时候,衣摆叭啦叭啦的响,他还生怕走光一般的,红着脸的赶紧捂住。
子衿便像是没看到一般,拿着采来的药草开始分摊开和晾晒。
看着她专注和细心的模样,封玄奕竟看得痴了,然后在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和子衿可以说是出双入对一般,和她一起出门去,她采药,他摘野菜,看到有适合的猎物时,更是打回来加餐,他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岁月静好。
“自你可以下床行走起已经七天了,你就什么都没想起来?”
这晚,子衿和封玄奕一起对着火堆,疑惑的问道。
这些天,她都有在寻找回去的方法。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于现在他们这样没有灵气的身体来说,想要走得远是很难的,她总觉得他们出现的地方,极有可能是能让他们离开的地方,所以才一直没有走远。
现在封玄奕额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他们的修仙之躯当然会比一般的凡人强悍,所以只需要再多调养两天,恐怕连痂都会脱落。但是她却没想到,他却一直保持着这种失忆的状态。
她还想着,等他恢复了记忆,说不定能知道这个世界怎么离开呢。难道……是需要受些刺激才能想得起来?
封玄奕摇了摇头,道:“其他的没想起来,但是,这个倒是想起来了。”
他说着指了指连接着彼此手腕上的细丝,道:“我记得,这种细丝名为‘种情丝’,是情侣之间因为想要在一起,才会施行的法术。”
子衿突然感觉到封玄奕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然后二话不说的就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她挑了挑眉头,道:“你想说什么?”
封玄奕一把握住子衿的双手,道:“所以,其实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情侣吧?否则我们之间,怎么会被绑上这种细丝。”
子衿的脸色古怪“这丝是你之前莫名其妙的绑上的,没经过我同意。”
“当时你既然没有拒绝,也证明你心里其实有我的。”封玄奕的目光一亮,贴近几分子衿,道:“现在我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你,你说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我们一起没有找到出口,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人,所以,如果我们都回不去的话,你就嫁给我吧,我要照顾你一辈子!”
子衿惊得眼眸一缩,挥开他的爪子,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封玄奕却是一被甩开就再次缠了上来,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挣脱开,道:“不是鬼话,也不是胡话,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娶你。”
子衿一僵,用另一把捂上他的额头,面色古怪的道:“没发烧啊!怎么就会说些胡话呢!”
“你不相信我?”封玄奕目光一紧,将子衿拉得近了些,连另一只手也被他掌握其中,道:“我是认真的。这些日子以来,你那么亲切的照顾我,我很感动,所以我决定以后都要照顾你。”
子衿挣了挣,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挣脱他的拑制,便知道若是今晚不和他说开,说不定这家伙会一时脑抽的,把她在这里给办了,于是叹了一口气,道:“当你记起过往的时候,怕是恨我入骨,而不是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吧。”
“怎么会呢!”封玄奕皱了皱眉头,道:“如果我真的恨你,又怎么会将‘种情丝’绑在你的手腕上,却系在我的无名指上,这里,却是连接着心脉的。”
“我不知道当时你绑这些丝线的用意,我也不知道这些是‘种情丝’,但我说的是实话。”子衿目光淡淡的看向洞外,道:“我是花灵之身,而你脸上和身上的疤痕,是因为另一个花灵而起,所以从得知我是花灵后,你就一直对我恶语相向,甚至恶语中伤,现在你突然说喜欢我,让我如何能信?”
封玄奕一僵,刚想辩解,便听到子衿道:“你就别再折腾这些手段了,我不会上当的,更不会爱上任何人!”
看着子衿冷然而疏远的走到被分隔出来的,属于她的小房间中就不再说话,不再理他的盘腿打坐,封玄奕满心满眼的觉得这是子衿在毫不留情的拒绝他,还用这种拙劣的谎言。
若不是两人有感情,他们之间又如何会有牵着这种奇特的‘种情丝’?他不信,绝对不信!子衿如此决绝的拒绝他,说不定是因为她已经另有新欢,所以才想踹了他这个旧爱。
封玄奕再也无法再看到子衿有关的东西,他心灰意冷的冲了出去。
子衿在他离开之前淡然的睁开了一丝眼帘,看了他一眼后又淡淡的闭上。既然她没有心,她就不会追出去,给他根本不存在的希望。
男女之间的****,终会绑住她的脚步。她还要修成花姬,返回花灵界,拯救所有的花灵界生灵呢。
原本子衿还以为封玄奕是想去外面发泄一下郁闷的心情,却没想到在半晌之后,在洞外远处,传来猛兽愤怒的吼叫声,吓得她立即睁开了眼睛,一手抓住自制的长茅,就朝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刚才封玄奕没有带着武器出去,身上的伤也刚好,并且按刚才这道兽吼,极有可能是她之前见过的那只有如人高,强壮如牛的黑纹虎,封玄奕惹怒了这凶残的大家伙,怕是会被它给撕了。
当子衿飞奔到正在传来搏斗声音的地方时,果然就看到了封玄奕被那巨大的黑虎用爪子压在地上,她便二话不说,将手中长茅朝黑虎掷去。
她的力量犹如万钧,令黑虎颇为忌惮的一闪而开,长茅便稳稳的插在离封玄奕两拳的位置。
黑虎不甘心到嘴的肉飞了,扭头就朝子衿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