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百姓们被他这一着吓了一大跳,但看到自己的亲人是安稳的放到了之前保护他们的仙子的的脚下,没有出现其他的异样,便全部都安静的跪在一旁,满心恳求的等待着仙人施法。
子衿等到封玄奕将人都全部聚集过来之后,便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从中全数倒出共十多枚丹药,封玄奕本以为她是要把这些丹药分给受伤的凡人,想着只有十多枚,但伤者却有数十人,根本没办法分的时候,却见她突然将手的丹药全部捏碎了。
“你……”封玄奕才张嘴吐出一个字,便只见子衿捏碎丹药的手慢慢张开,从她纤细嫩白的指缝中,一股股丹药纯净的气息,被她所召来的流风卷向了地面受伤的民众。
只见这些风如若有灵智一般,所将带着的药效最浓的部分,首先卷向受伤最重,达到致命的人,然后到重伤,中伤,轻伤,因为这些风如此温柔,又有轻重缓急的区分,令这一片的所有受伤的人均笼罩在磅礴的丹药力量之下。
随即,这些人身上的伤,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之下愈合,惹得在外围的人欢呼高叫。
“看啊,他们的伤……正在迅速的好转。”
“果然是仙子啊!”
看到这一幕,封玄奕的心一动,感觉这位子衿道友,果然仁善,想出这么一种快速的办法,幸好他没有迟疑的把人都招了过来,否则恐怕再多迟疑一刻,有些重伤的人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大家不必多礼。”子衿掌中的药力完全散去,便把手收了回来,负手淡然的对朝她叩拜不已的百姓道:“现在只是先暂时令各位的伤势缓和,大家回去之后,最好还是得寻大夫,好生医治调理,以免留下后患。”
她手中所剩下的丹药就只这么多,刚才在散出药效的时候,又使用了‘万物自然之术’来增加效果,但这些人之中的伤口实在太重,未必真能治好他们身体里的暗伤,所以才会叮嘱他们。
“多谢仙子,仙子大恩大德,日后必定为仙子立长生碑,日日供奉。”这些百姓们听了,自是会无条件听从。
封玄奕见此地再无异事,便与子衿一起双双告辞离开,然后马不停蹄的回到了芙蓉城。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有一名化身为凡人的仙人,对着子衿所做过的事情,露出满是赞赏的目光。
封玄奕一路上满心满念的,都是想着如何说服子衿帮助他设局,将附身在人身上的花灵给吸引出来,然后抓住那花灵。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才和子衿一道来到接近苏府的上空的时候,便看到有一道青光从早前他监视的庭园窗棂中一闪而出,再闪而没,那青光的气息,分明就是他早前一直追着的花灵,惹得他一拍大脚,连话也没有说就立即追了过去。
子衿看到他的直接就追过去的身影,张了张嘴,装作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个飞出青光的窗棂,里面有一块已经失去光泽的白玉,正无声无息的裂开,然后随时间流逝而风化,不见一丝痕迹,而此时,屋内不见一个人影。
“妖孽,别跑!”
封玄奕此刻正紧紧的追踪着那道青光,那青光像是受惊般夺路狂奔,不时还左弯右拐的,想要避过他的追踪,但是此次封玄奕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绝对不让此青光逃出他的五指山。
终于被他追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山间,见前面的青光慢了下来,像是背水一战般,现出她的模样,封玄奕一眯眼,那人赫然就是被他早前追杀的花灵。只见她猛然回过身来,望向他的位置就扬手现出一柄剑,向他攻来。
封玄奕一见,冷笑一声,手中的掩月刀就现了出来,丝毫不怜香惜玉的朝那花灵斩去。
“咣!”
金属交击响起的刹那,那花灵手中的剑便生生断为两截,那花灵更不知是不是因为早前曾受过重伤,在他的刀之下被灵气反震,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脸色立即变得苍白。
看到自己的剑断掉,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那花灵惊慌之下立即扭头便跑。
“受死吧!”封玄奕想起自己的曾经,心中的仇恨更浓,扬起掩月刀,便朝着那花灵的背影劈下,霎时,那花灵痛苦的大叫一声,立即被一分为二,跌落在地面之上,在他含恨的走近,想要察看之时,便缓缓散开,归入天地之间。
同一时间,已经回到百望镇的子衿脸色一白,嘴角突然滑下一道血痕,吓得正在向她汇报现在素春园和城北情况的李尚德和阿真吓了一大跳,立即焦急万分的询问她的情况,子衿只摇了摇头,阻止了他们对外宣扬。
然后让他们继续去处理杂事,自己则在他们关切的目光之下回去休息了。
看到尸体消散的这一幕,封玄奕皱了皱眉,虽然他知道花灵的本体是什么,却从不知道花灵死后会变化成什么模样,怕被这狡猾的花灵欺骗,便立即返身回到芙蓉城,隐藏了身影和气息,去到苏府的上方监视。
监视了一天一夜,没有发现方玉笙的身上再有花灵的气息,才放下心来,准备返回天界复命。
临行之前,他才忽然想起,自己突然追杀那名花灵,却没有向子衿交待半句便走了,于是决定在回去之前,先去看看子衿的情况。
百望镇,因为有素春园的运作,令城西和城北都处于兴旺状态,即使有不少外来的流民进来,但有素春园和官府一起的疏导,并没有出现早前官府担心的那种流民作乱的情况,甚至还增加了城内的发展。
当地的官府便将此事作为政绩上报到朝廷,令朝廷非常高兴,便免去百望镇三年之内的人头税,况且还对素春园的行为作出嘉许。
听到这一消息,正在听取齐三过来的汇报消息的李尚德忍不住在阿真面前骂道:“这贼老天,还真是有够厚面皮的,免去三年的人头税,说是说得好听,但实际上不是他这亲苛捐杂税,百姓们至于过得这么苦吗?
对师父和素春园嘉许?说得好听是嘉许,说不好听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连奖赏都没有,算什么嘉许。”
看到李尚德愤愤不平的模样,齐三咧了咧嘴,道:“李爷别气,这天家的恩惠,我们平民百姓根本无从抵抗,现在这能免去人头税,也已经是拍手称快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阿真写好要记录的东西之后,也点了点头,道:“主人的善行,令百望镇兴旺起来,却只有一句嘉许,的确让人心里不舒服,但是主人不是那种看重朝廷封赏之人,所以有没有,她都曾表示过不在意的。”
阿真口中的主人,自然是子衿,子衿早前虽然纠正过他几次,但是阿真及其娘都不愿意改口,这一来二去之后,也随得他们去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
闻言,齐三深有所感的点头。因为他曾和子衿打交道了数次,便知道她是一个对身外之物看得非常淡薄之人,若不是因为要炼药和救济贫苦的百姓,她平时根本对钱财都没有看在眼里,并且他们都未曾看过她吃用人间的食物,若不是身在人间,真真让人感觉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李尚德听了,却还是觉得对师父不公平,他知道,师父虽然平日都在教导他如何行善和积德,便知道师父最终的目的是积德,她是修道之人,功德够了,可以破凡飞升的,但是这可恶的朝廷仅仅只是嘉奖两句,却不将她的好事宣扬出去,让更多的人知晓,信服师父,他就总是觉得朝廷对不起她。
因此,在听到官府通知下来的情况之后,他心中更是不平静。若是朝廷除了嘉许之外,还有一点奖赏,他还可以帮师父把这些东西化为银两,资助有需要的人,增加师父的功德。
想到这里,李尚德摸着下巴道:“你们说……官府通知我们,说是上面只是给我们素春园和师父嘉许,是真的吗?会不会这官府暗中私自扣下了奖赏,不让我们知道?”
齐三眼光一闪,他自然是知道这私底下官官勾结,贪默银两的事,便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李尚德听了,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道:“你说,我们今晚要不要去探探镇主府?”
齐三还没有答话,阿真却在此时道:“官府那里有没有贪掉奖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经百望镇这里的镇民可以免去三年的人头税的事情一出,必定许多百姓会涌来这里,你们有没有想过,如何解决这件事?”
李尚德和齐三一愣,之前他们都在为朝廷的奖赏这么少愤恨,现在一听阿真所说的话,才发现这个免税的恩惠一到,带来的不仅仅只是荣耀,更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原本百望镇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镇,镇中原居民只有近万,因为早前齐三这一边的难民来到,增加了一千人,自素春园开始帮助城北的百姓过上好生活之后,已经吸引了近千人进来。
这前后一合计,这个百望镇现时已经达到一万二千人了,以如今百望镇可以容纳的人口来计算,最多就只能容纳一万五千人。
可是,这免税令一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人,绝对不会只有一二千人。届时,人口过度激增,还到此处的大多都是无依无靠,没有收入和财产的难民,现有的生计极难维持,并且如今的情况粮食失收,必定会造成食物短缺。
那些人在来百望镇的时候,本就是希望在这里有一个落脚之处,有一个可以寻生计,吃得饱饭的地方。可若是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好,依旧没有东西吃,便会出现反叛的情绪,到时候乱状一起,别说官府那小小的官兵镇压不住,恐怕到时候会出现打砸,以及因饥荒而出现人吃人的事件。
想到这里,李尚德的冷汗就流了下来,如果出现那种情况,恐怕连他也保不住师父这个素春园啊。
齐三自己尝试过饥饿得眼睛都绿的时候,自然知道那种感觉足以逼疯人,所以也脸色极之好。他带领着城北原本的五百贫民,后来陆续加进了数百人,现在好不容易带着大家过上了稍微安定一点的生活,实在是不想就这么的就失去了。
可是,若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从外而来,露出一张张渴望食物,渴望用劳动获得温饱的人的目光时,他实在无法袖手旁观,置之不理。然而阿真所说的不无道理,现在他和素春园合作,支撑着一千多人的城北运转,其实已经很吃力,若是再增加人数,他恐怕自己应付不来。
人都有妒忌和反叛情绪,后来的人看到早前来城北的人可以过得那么好,但他们后面来的人却大大比不上,必定会产生不满的情绪,然后对城北作出破坏,必定会让他极之头痛。
看到他们纠结得眉头都快夹死飞过的苍蝇了,阿真叹了一口气,道:“此事毕竟是官府的事,要烦恼,也应该和官府中人坐下来一起烦恼,我们自己想,是根本没办法的。”
“那帮狗官,别说我想得他们那么差,到时候他们必定城门一关,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才不管他们的死活。”齐三撇了撇嘴道。之前流浪的日子中,他便对此深有体会。
“唉,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她必定会有计策。”李尚德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闻言,另外两人均默然。因为他们都知道,自那天看到子衿突然吐血之后,她便宣布闭关了,他们知道她要疗伤,若没有大事,都自觉的不去打扰她。
子衿早已经是素春园,整个城北,甚至整个百望镇的精神领袖,有时候连镇主有事情,都需要请教她,如今她闭关,面对这即将会发生的事,他们倒不知道应该向谁请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