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乐让小大夫照着朱榑的那一份缝合伤口的装备在来了一套,让老大夫给朱棣用下麻沸散止疼。没有抗生素,没有氧气,看不到里面的伤口到底如何,目前除了替他消毒都不知道该如何,让医生开了药方子补血调气,再开了些治疗肺部的中药。
自己又猛灌了半杯竹叶青,替朱棣消毒,缝合伤口,心里默念。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是这个是我现在唯一会做懂做的事,我很后悔以前自己没有好好念书,如果因为我的笨办法导致朱棣的死亡,那么我也不会独活。天上的神佛啊,你让我穿越三百年来到明朝绝对不会是那么草率的决定对吗?一定是有用意的对吗?历史里写的朱棣将来会当皇帝也是真的对吗?没有人能改变历史对吗?所以求求你别让他死,千万别让他死。手在抖,喝在多竹叶青也镇定不了自己的心。她感到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必须想办法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强撑着,终于将伤口缝合完毕再次消毒,让大夫替他包扎伤口。
终是,扛不住被来自心脏的痛楚击倒,她无力地滑坐在地上,背靠着门,用双臂紧紧环着自己,虚弱地呼吸。小大夫瞧她累坏虚弱的模样,愣是有些不忍心知晓她一小小女子,今日碰见所有的事许是今生都不曾见过,不曾做过。两条人命在她手里,压力很大。她很无助,可谁也帮不了她,她除了坚持挺住做完自己能做的一切后再倒下,她已经很坚强了。她也不想在他们面前累的爬不起来,她不喜欢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他人面前。
小大夫上前大步踏过去想扶她站起来,当小大夫触碰道她,李永乐混沌中醒过神来却被她大声呵断:“别,别碰我。地上凉块我挨着门坐在地上很舒服,要不是你们在这儿我直接就躺到地上,别管我,我休息一会就会好了。去看着燕王,他要是丢了命我们都得死。”
眼睁睁看着她痛苦的模样,那种无力感又莫名其妙地充斥着小大夫的胸腔,他道:“姑娘乃是奇女子,是小生见过最勇敢,果断的女子,小生实在佩服。若是两位王爷他日安然无恙可否将这法子教授与我,小生感激不尽。”
“好好,若是他们没事,你来永乐楼寻我便是!”她的脸已经被细汗浸湿了,眼睛半睁着,处于脱力的状态中,哪里还有跟这小大夫周旋的力气。怎的也不是什么好手艺,没什么好藏着的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千荨打理好推了推门,见门推不开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垂下了眉眼便“叩叩”敲了敲:“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传来一声缥缈的请门。有人在叩门?李永乐调整呼吸。忽然明白什么叫无力感,眼充满虚弱的嘲讽小情人来请门了,淡淡地回道:“嗯,你等下!”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替她开了门。
千荨她一袭黑衣,如夜晚般静谧神秘,瓷器一般光滑白皙的皮肤,站在门边,她褐色的发丝无风自动,使她看起来就像一只美丽优雅的黑天鹅。如此美艳的冰美人,谁不会动心?
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她又小声地补上一句:“你洗干净了,我也要去洗一洗。你记住现在燕王非常危险,呼吸十分薄弱如果他喘不过气,你替她做人工呼吸。”
见她要走千荨为难的问出声:“等等,永乐姑娘什么是人工呼吸?”千荨眸华浮动,复杂之色明显。
李永乐微微愣住,显得心虚深吸一口气,只是淡淡的微笑着,慢慢地喟叹:“就是嘴对嘴呼吸,把你的呼吸的气吹到他口中明白了吧。你是习武之人肺活量肯定好极了,这种粗活就交给你了,反正你跟他也关系匪浅。记住了,别让他死了时时看着他点儿。”
千荨双眸一眯,却是沉声道:“姑娘,你不是在说笑吧?这样于理不合,岂不是,岂不是得罪了王爷。”
“你若不想他死就按照我说的办,一刻也不能停。你觉得我会害他吗?若是我害了他我自己也会没命,他是为你而伤,你也舍不得你的俏王爷死是对吧。你若是怕自己坏了名节等他醒了让他娶你便是。记住人工呼吸要,以大拇指和食指捏紧他的鼻子,另一只手抬高他的下颚,然后你深吸一口气将口完全罩住他的嘴,以2秒的速度连续吹两口气,吹气时要注意有无阻力或胸腔有无起伏。每隔五秒对他吹气一次,平均每分钟大概10~12次左右。每隔一刻钟就检查下他的呼吸,明白了吗?”
千荨美眸微闪,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回答。“永乐姑娘,我与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王爷的暗卫自小在他身边上大,我是为王爷而生为王爷而死的人,请你不要误会成那种关系。”
“噢~~原来你是他的私人小秘书啊,可私人小秘书也可以发展成小情人呐,哈哈!我说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方才我教你的方法没有骗你,你一定要照着我说的做,知道吗?”神情戏谑地瞧着此刻面色微羞的千荨。
“嗯,知晓了!我会照看好王爷,永乐小姐放心。”
李永乐便不再多瞧,勾唇一笑,悄然离开。
今儿太累了全身都湿透,呆水里还真舒服。道家认为,天下柔者莫过于水,而能功坚者又莫胜于水。在水中将全身的疲惫都洗了个干净,都说美人出浴,女人如水,当女人遇上水,又将如何演绎别致的风情?冰清玉洁玲珑心,水一般清透柔和,最是那一回首的妩媚,洛神下凡般惊艳。
呼一口气,今日除了累以外,心灵上还受到了莫大的撞击,从未目睹过血腥的战场,今日算是领教了。所以我还是希望世界和平,越来越想念未来和平的世界。想着想着竟在水中睡着了,恍然回神儿想想自己还真没心没肺的,眼下还能睡着,一个伤着一个还没脱离危险期。穿着和尚的僧衣,因没带换洗的衣物只能向小和尚借来一件褂子占时穿着。将发丝全部往上梳,然后抓髻梳成男子的头顶结发髻。对着铜镜痴痴地笑,活像个佛前青灯下干净明亮的小和尚,用尽我所有的话语也形容不出她的俏皮。
当李永乐跨进朱棣的房门时,大家都将目光投向她,不由一愣,皮肤粉嫩嫩的,有些婴儿肥的脸眼睛也圆圆的,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在眼眶里很有灵气的转动,好周正的小女子。李永乐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坐下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怎么样了?”她清浅的问道。
老大夫倒有些担忧,竟是率先站起身来,拂了拂广袖,说道:“燕王殿下呼吸顺畅了许多,先前老夫喂了补血气的药,补脾肺的药材相继都服下了。万幸啊,但燕王还未过危险期,哪位黑衣姑娘给燕王度气现在却也是有心无力了呀。”
“她该不会是我走后一直在给燕王度气吧?这都一个时辰了。”李永乐瞧见千荨无力虚弱的靠在床柱子边上,面色苍白捂着胸口喘气,这样下去她自己也会因为缺氧头晕、耳鸣、眼花、四肢软弱无力;严重的甚至导致呼吸困难、心跳停止、缺氧窒息而死亡。
过去扶着她坐在软塌上让她休息下,脸色更是难看的叫人不忍多瞧。可千荨执意不肯休息,她说她还可以继续替朱棣做人工呼吸。李永乐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话,让人招架不住,她道:“你这是有多喜欢燕王啊,你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也没关系吗?还是你特别喜欢亲他,这次恰巧抓到机会?我说了让你休息,等下你休息好了大有让你表现的机会,只要他没度过危险期你都是有机会替他度气的。”
千荨她们登时只觉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心中无比震惊,忙解释道:“不....不是....永乐...姑娘你想的这样....”千荨忙着解释,却被李永乐用食指抵在唇上,清朗的目光,碰到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一时竟觉得她慵懒的笑容是那般讨喜,李永乐轻声说道:“嘘~~别说话,你不要担心,我会安排好。你瞧现在受伤的就有两个人我已经忙不过来了,你不想我还要为了你分神对吧。你想说的我全部都知晓,安心休息一下,听话。”
千荨也不在执拗,虽然永乐姑娘行事怪异,但这些法子还是有些效果的,如果王爷真的用了她的法子康复,那么永乐姑娘也是我一辈子要守护的人。
“小大夫你去请宁王和谢达大人过来”李永乐笑得人畜无害,对着小大夫轻声的吩咐道。
两人进来时,温娴地坐了下来,李永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小大夫再麻烦你一件事儿,现在天色晚了齐王那边翠儿要照看着分不开身。你能不能在去烧一锅子白水然后泡成盐水,让大家漱漱口。主要是为了消毒口腔细菌,为什么要消毒呢,你们也看见了度气是件儿特累人的粗活,连功力深厚的那个谁?对了黑衣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这时她才发现折腾了一晚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永乐...姑娘....我叫千荨...”千荨听闻李永乐问她叫什么先是一怔,接着,单手支身回道。
“哎...哎行了,问你名字而已不用起身躺着回便是,跟我不用那么客气。我不习惯,搞得好像我多大架子似的你都伤成这样了。好了,好了,废话不多说,度气必须要用口所以漱口只是为了卫生。你,还有你,”她手指向朱权和谢达,话停顿了半会,又继续说道:“还有那个小大夫,如果实在不行还得算上老大夫,千荨今儿是不行了她还伤着呢,请来的大夫都是男子,她又伤在暗处男女有别不合适,一会我还得替她检查下伤口。刚刚我说的几个你们用盐水漱口完毕之后,观察燕王的呼吸情况微弱了就替他度气,今儿晚上燕王还在危险期我估摸这三天他都不一定能醒来。所以大家辛苦了,其他的你们就别管了,我会办好你们只要留着力气替燕王度气便可。”
这时,谢达轻轻点了点头:“那何为度气?”
李永乐方才滔滔不绝说了一堆,此时有些渴了,便让一旁的老大夫与他们两个解释了一番。保守的古代,故步自封,食古不化。古人一听到这个奇怪的办法,整个人都惊呆了。
谢达费解,再随手倒了杯茶喝着,淡淡地道:“每个人在从事任何事情都要守着伦理道德的基础,都应服从于“礼”的规范而不能有所逾越,不得超越社会伦理。永乐姑娘似乎对“礼法”不太了解。王爷乃是金躯怎可让人随意践踏。”
李永乐大胆地凝视他,什么意思她眨了眨眼睛,当我傻不知礼法?这些我能不知道吗?你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迂腐封建呗。李永乐“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不紧不慢地道,仿佛一点儿也不着急:“在礼法和生命面前你觉得那个更加重要?选择了礼法他或许过不了几日就会死,选择了生命他还有一线生机,能活下来。陪你们笑,陪你们吃饭,说话,骑马狩猎。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礼法?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生命面前礼法连狗屁都不是。你知道就是因为你口里的礼法害了多少封建社会的女性。封杀了多少女孩子的权利,今儿咱不说自由,就******说一个最常见的家喻户晓的,缠足。谢大人一定见过也听过对吧,缠足是古代的一种陋习,即把女子的双脚用布帛缠裹起来,使其变成为又小又尖的“三寸金莲”。“三寸金莲”也一度成为古代女子审美的一个重要条件。可见你们古人三观都塌了,简直变态,脑残,惨无人道。你知道他们有多疼吗,从小双脚就要裹着白布条,她经常疼得脸色苍白,精神恍惚,体重大减。人,小姑娘天天哭啊,喊着爹娘替她拆了那布条,可又有谁去理会那个嚷着疼的小姑娘了?谢达人你那么伟大,你去裹一个试试呗,别他妈在这儿坐着说话也不怕闪着腰。”
随着她如此一说,大家先是愕然于李永乐不畏世俗,敢拿生命和礼法来开玩笑的洒脱狂傲行为,又震惊于她一个小小女子竟有此等魄力,接着回过神后,又觉得她虽然话粗但理还是有的。他们是古代人自然最是知晓着缠足有多痛苦,自己家里也有儿女看着她们疼的时候,心里也跟着难受可这又有什么办法,这是这个时代的一个BUG啊。人们甚至极为疯狂的去追求去遵守。
谢达他恨得双眼如刀片片扫在李永乐身上,可众目睽睽,他也不愿和一个粗俗的小女子太过计较,又损自己的形象。
老大夫听罢却一笑,扬眉道:“老夫对永乐姑娘今日救人的各种办法也是闻所未闻,但方才燕王确实呼吸微薄险些断气,若不是永乐姑娘的奇特法子,让千荨姑娘度气给王爷,王爷许现在已经是.....哎!”接着他又摇了摇头,叹气。
李永乐知道刚才自己言词有些激动了,心里也有些气恼,看了他们一眼,淡淡一笑,道:“方才是小女子不会说话,还请谢大人不要跟我一无知妇人计较。我说的那个法子可以试一试,如果真的有效也算是救了一条人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吗。而且他是大明的王爷,是你们的王爷,是天下的王爷,哪一点点小礼节这几日就先放一旁,若是王爷好了在捡起你的礼节继续过日子去吧。如果真的不成,那么我会把自己的命交给朝廷任凭处置。”
朱权看了李永乐一眼,目光中包含了探究,李永乐避开他的目光,朱权不禁皱了皱眉,忍不住出声道:“我相信你,永乐!跟你不熟的人不清楚你的做事风格,我跟了你那么久在永乐楼里也生活过一段时日,你的做事风格向来都是奇特的很,但又不失其中的道理。虽然这法子有些荒唐,但如有效果试试也无妨。但我可不保证四哥醒来后,若是知道用这样的法子将他救醒,他可能都会杀了我们,来已保自己的清白!”
李永乐微微将视线一移,落在朱权身上,嘴唇动了动:“唔,说得好。你这个问题很客观很严重啊,虽然他醒来很有可能兽性大发为了自己的节操杀人,不过目前还是要先救人为主。虽然可能救的是只白眼儿狼,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如果他动怒要杀的人第一个也是我,到时候我一个人扛下来便是,你们不用担心毕竟这法子是我出的嘛。”
李永乐由不得回头瞧了眼,便看见千荨意识模糊,全身皮肤、嘴唇、指甲青紫,便向着千荨软塌而去,扔下一句话,“糟糕!”托起她的后脑勺,那一刻她几乎忘了一切,俯下头,脸缓缓压下去,唇徐徐地压上千荨的薄唇,千荨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她的唇好凉,李永乐感受到她的颤抖,唇稍稍离开“别动,我是在给你度气,你知道的呀!”话闭,又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主动将唇送到千荨的唇上,李永乐替她度气自己也快透不过气,才一下子蓦然松开她,缓气儿的时候,放开千荨的下颚,勾起嘴角轻笑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她绝丽的容颜从发丝间显露出来,也不知是因为气恼还是因氧气不足憋闷的,她的双颊像笼了一层菲丽的红霞,娇艳的红色在白若冰雪的肌肤上晕染,娇柔的女人,身子就那么软绵绵地伏在软塌上,不经意间碰撞出动人心魄的妩媚和蛊惑,她道“谢谢,我好多了!”
在场的四哥男人又惊呆了,瞧见两美女嘴对嘴度气,那场景有些香艳,又有些豪情。表情都僵了僵,一个个都缓不过神儿。李永乐毫不掩饰自己得意的眼神,大胆地凝视他们,她不以为女人跟女人之间亲吻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她只是为了救人而已。
李永乐不由上前逼近他们一步,盯着他们似笑非笑地道:“所以你们也瞧见了,救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小哪怕现在躺在那边的是个70岁的老大爷你也要赋唇上去,只要有能力有这份儿心就成。礼法什么的都是浮云,如此才能积功德呀,救人一命积了大功德了,还能够影响到你下辈子投胎,取决是做龙还是做虫!多划算~~”
向朱权交代了一些事,瞧着这里男人太多又怕吵着朱棣和千荨休息,便又搬来屏风将千荨与他们隔开毕竟她是女子,古代女子向来封闭保守,这一屋子男子对她来说还是有些不便。虽不是自愿但为了千荨考虑还是替她遮一遮。瞧着一屋子人都围着朱棣,自己留着这里也无事可做还不如去别个屋子找个地儿休息休息。她可不是懒,是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