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中此刻已忙成一团,婢女穿梭不断,却是脚步轻快,透着可见的喜悦。暖风熏醉,花园中染了夏日的骄阳似火,百花热热闹闹地争相绽放,蜂蝶流舞,浓郁花香铺叠明艳,一丛丛一簇簇,绚丽地张扬了满院。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再为大后天王府里重大的婚宴准备着。
“滚!没用的东西。”盛满怒气的男子声音从院子内传出来,近乎狂暴。朱棣自柴房折返之后便是性情大变,即使表面上看去仍如以前那样温雅如玉,但骨子里散发出的暴戾和残忍,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方才偏有一个不长眼的婢女走路太急没瞧见朱棣撞了上去。如今那丫头又被人平白的给人骂了,极其可怜的委屈着脸欠身下去。
他不是一个容易将别人放在心上的人,但是一旦将那人放上心头,便是全心全意地付出,因此,对着一再与他叫气的李永乐,他始终无法彻底对她狠下心,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饶过她的放肆。
“嗯...如此干净利落甚好!”掌心把握着一杯香茶,土鳖公主倚栏而坐,目光落在波光潋滟的湖面上,淡淡说道。低头一看,微微笑了笑,李永乐本宫要你死的连渣多不剩。土鳖公主回到别苑之后,越想越心不甘心,想要让朱棣死心只有杀了那女人。那女人多次顶撞本宫杀了她都算是便宜她了。
有一种女人看似温良无害,外表装温婉贤淑,内心却卑鄙无比。如果一个女人卑鄙的话会是多么的卑鄙呢?卑鄙到你无法想像。
热合曼手恭立对面:“公主,季气候炎热,柴房那处是最容易着火之地,只要随便一点点星火就能将那女子烧成灰烬。呵呵,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无力回天。”
“嗯。”土鳖公主脸上不见任何情绪波动,手心杯举到唇边,一口饮下。清冽馥郁的茶水入喉,唇齿间尽是回香,“王府高手如云,小心为上莫要露出任何痕迹。”热合曼应声倒退而出。
热合曼偷偷进入王府杀了一个不起眼的胖丫鬟,穿上她的衣物。由于他身高马大丫鬟的衣服并不能穿的很合身,勒得很紧。他偷摸着靠近柴房见理由却有一翠色衣服的女子在拍门喊叫,冷笑一声顶风作案!随后,柴房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越来越大,浓烟钻进了她的鼻眼一种强烈的昏沉,让人感觉混乱。王府的人瞧见柴房处冒出浓烟,远看像是一股妖气在盘旋,灰灰的带着一些狰狞,走近似乎有张血盆大口袭来,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还有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的嘎巴声,似乎天地也为这股喷涌而来的爆发而放行。
火借风势狂如虎,霎时墙倒屋也光!
王府的管家小厮们互相通报翘着锣大喊着:“走水啦,走水啦!柴房走水啦!”听到呼喊大家纷纷出来避难,只怕夏日干柴遇烈火相连的房屋受到牵连,一个不慎便会葬身火海。朱棣目光深沉一如瀚海,怒骂:“该死,还不速速去救火!”彼时虽有军民来救,那火已成了势了,如何救得下?
朱棣急的发慌,李永乐此时便在那火海之中如何不急。自了身子便冲着火势最胜之地而去,燕管家拼死拉着朱棣不让他先前走一步。朱棣暴怒一脚踹向老管家的腹部:“该死的奴才。”便再也不顾直朝火光冲去。
他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火势太大他根本无法进去火场。丢开了愤怒,惊慌害怕地奔向他那种绝望此世也能在他面上显露出来:“永乐,永乐。”嘴里喃喃的喊着李永乐的名字。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因为那可怕的景象急速地冷却了,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厉害。整个身体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枝,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的四肢却像扎根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半步,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徐王妃与湘王也相继来到朱棣身边,徐王妃的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了拉着朱棣问道:“妹妹还在里面对不对,王爷!王爷!”此时朱棣本就心烦,对开徐王妃的收怒道:“给本王把全府上下的侍卫兵将奴才聚集此处灭火,若是此火一个时辰间没扑灭本王今日全要了你们的命!”湘王愣愣的看着那火现在感伤,感叹道:“永乐你为何命运如此坎坷,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又面此大难,此次可如何逃得过。”他眼里有人看不懂的情绪,复杂难懂。
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头,这条舌头扫过之地便是一片废墟。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哭声,喊声,吵闹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人们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召唤信号。
俗话说:“水火无情”,“贼偷一半,火烧全光”。全府有八百命精兵外加几百名奴仆前后扑火,人多力量大本就是小小柴房若不是夏季怕火势越聚越大,大家又岂会如此惊恐慌张。大致半个多时辰火便渐渐小了下来。整座柴房已是残垣断壁,幸亏这座柴房是独立的屋子火势最大之时并没有牵连到相邻的房屋,只烧毁了几颗附近的树木!
朱棣等不及的亲自下场去扑灭那最后一丝火,扒开重重的残瓦断梁寻了好一会也没找到李永乐的影子。朱棣极其悲痛绝望的神态已到崩溃的边缘,他很后悔自己为何当初要与她制气,若是自己没有将她关在柴房里便不会遭此大难,便不会丢了性命。朱棣的手下也在四处寻找李永乐的身影,忽的一人喊道:“此处有个女尸。”
朱棣漠然的站着,看向那尸体他的神情有些复杂的怅惘,他不敢走过去他害怕,心里默念着不要,不要。心情变得格外沉重,挪着沉重的步伐像是过了一个世界,女子的身体已被少得忍不住面貌,只看身形只知是个女子。他蹲下身子眼中一黯,浅喊:“永乐”他站如尸,坐无神,空洞眼,心神乱。
将那女尸抱在怀中几乎哽咽道:“都是本王的错”整个世界,刹那间完全沉寂了。
柴房的废墟中除了一具女尸以外,还多出两条男尸那是看守牢房的两名侍卫。朱棣一抹讥讽的笑浮上唇角,纵使君临天下山河坐拥,纵使帝王霸业枯骨峥嵘,此后无你共享,我又要之何用?突然之间,他觉得无比地厌烦,厌烦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可不许先喝孟婆汤,一定要等着我!不要忘记我,听到了吗?....”
就这样,他疲惫的身体拖着沉重的步伐,背负着各种悲喜纠缠,穿透心灵的旷野,一步一步在人间的沧桑中转身离去。“这火还真不小。”就在心慌意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永乐”半晌,他悠然低吟,目光清冷地看着脸色瞬间变得灰败的女人。没死。很好,老天爷这个玩笑可开得大了。
急切的不能自制的冲过去紧紧的抱住她,“你这女人...真是让人不得省心。”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无比。李永乐不由自主对上他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眼,心中蓦地一片迷茫。所有人都惊在当场,没有人见过燕王如此慌张失神的模样,也没人敢看燕王失态的样子,不该看的别看只怕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妹妹你还活着。”徐王妃与湘王满眼的惊喜欲狂。
“放开我,好多人看着呢!”李永乐在他怀里挣了挣。朱棣瞪了一眼四周说道:“看了又何妨,全府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他低声说道,那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卿尘耳边,轻轻的,激起阵阵神妙感觉。
“你们都以为我死了?”
此言一出朱棣点点头,揉了揉额头为方才自己的失意而感到可笑,也不曾查清楚那尸体是谁竟如此彷徨无措,真是该死。
李永乐却在想我明明已经出了柴房他们为何会认为我死了,这分明就是一座空屋子啊,就算被烧毁何来的女尸?此时她心中不安起来,焦虑的推开朱棣直奔已成灰烬的柴房。看到那一女尸时她吓呆了,直让她背脊发凉,她整个人都乱了方寸。一双杏眸溢出惊恐的泪水:“不要.....”心很痛,痛得她泪水不止的淌落。
李永乐被关在柴房中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她本就是特别容易饿,并且一饿了极度虚弱,浑身无力。身体虚得很,手有时还抖。李永乐被关了那么久,翠儿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思来想去也只有去寻他了。
朱榑方才从美人吟潇洒回来准备就寝,半刻后,门被叩响,目光看向那推门而入的美人。“奴婢翠儿见过王爷。”女子行至近前,盈盈一礼,抬起头。朱榑见来人是她取而代之是他冷若冰霜的俊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