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朱权在藩地大宁,宁王修养极高,韬光养晦,托志冲举,多与文人学士往来,寄情于戏曲、游娱。过着飘逸,实则压抑的日子。宁王有一对很深很俊的梨涡笑起来就如阳光般明媚,他喝酒便跟喝水一般千杯不醉,都说任何一个大侠,不喝酒,就总会少一些侠气。一个男人不喝酒,左看右看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可咱们这位宁王偏就不把酒放在眼里。咱不喝酒,咱玩儿茶道~!
回到大宁之后整日里无所事事,倒是怀念起在永乐楼打工的那些日子,想李永乐虽平日里对自己苛刻甚多打骂每日也是家常便饭,但与她在一起时是无忧无虑,天是那般蓝,花儿是那般香,笑容里没有朝廷中的猜忌没有暗算,那几个月终是忘不掉的。“哎~~~女主子,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一想到她深深口气,脸上却也挂着春风笑意。何以解忧?唯有清茶。可对朱权这位不得已而隐的“吃茶汉”而言,喝茶并非真心所好,而是一种“傲物玩世之事”。他“举白眼而望青天,汲清泉而烹活火”。
整日里没个正是事,太平盛世能有什么事儿,要说打仗吧,他定是第一个提枪上马冲出去,干了。但有三朵颜卫守护在大宁谁敢造势,若是真有这样的人这不是打着灯笼去茅厕找屎(死)吗?这样子看来这么多藩王好像只有燕王比较负责勤恳,所有人家能当皇帝也没啥冤枉的。日日如此闲闷无聊你说他这样能不郁闷吗?郁闷又能怎么办呢?请人喝茶呗。
大概是因为他心机太深,或是气场太盛的缘故,喝一杯茶,竟也能被他喝出一套复杂的仪式来。先是命一童子设案焚香,然后命另一童子郑重摆出茶具,再汲清泉,碾香茶,待茶沏好后,童子捧献于前,再由主人亲自起身,举杯奉客,曰:“为君以泻清臆。”客人起身接茶,回敬道:“非此不足以破孤闷。”然后复坐,饮完后由童子接杯而退。如此这般,礼陈再三,兴至雅处,再弹弹琴,下下棋,煞是风流快活。这种很摆谱的喝茶方式,朱权在《茶谱》里详细记载过。我猜想他借喝茶之道,客人之口,抒发的依然是他自己的孤闷之情罢了。
为什么宁王不爱喝酒呢,酒能误大事。他看过元末明初小说家罗贯中《三国志通俗演义》。曹操最喜欢的儿子曹植,不但没能当上太子继位,还差点小命难保,就是误在酒上。曹操看曹植什么都顺眼,但毕竟曹植是文人,没带过兵,于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去带兵,捞点政治资本,其兄曹丕见势不妙,于是以饯行的名义把曹植灌醉,等到发兵时曹植还一醉不醒。对于行军来说,这无疑是可以问斩的大错了,所以曹操心灰意冷,认为他朽木不可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宁王不喝酒第一是喝酒对他来说没意义,更多的是他不想与他共谋之人与自己喝酒耽误了大事。
朵颜三卫,是朱元璋在打击蒙古残余势力的时候,授予一些官位给归附的蒙古人,蒙古雇佣兵,说白了就是明朝的中央精锐野战军。后来驻大宁,朵颜三卫归主权指挥。蒙古人,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历来待人热情、性格豪爽。蒙古人的性格里有很多因素都是来自狼.他们勇敢,机智,粗狂,骁勇善战,他们对待人是那样的热情豪爽.据说在蒙古人的血脉里流传着狼的血液,相传蒙古的一位远祖有两个漂亮的女儿,其中的一个就是与狼联姻生下了一支具有狼的凶残与狡诈性格的蒙古人,但是他们同时也具有了狼的天生的适应环境的能力和非常优秀的作战能力.蒙古人崇拜的是狼图腾,就好象我们,对龙的顶礼膜拜如出一辙.
这日一蒙古大将在宁王府做客,与宁王喝的酩酊大醉便开始胡言乱语,他说:“王爷,整日被困在这宁国,不如带我等去金陵城分一杯羹闹上一闹,若是不成。咱们就当做是鞭挞闹着玩儿了一场。”蒙古人其中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有钱就花,开心就好。
朱权与蒙古人厮混惯了如今又是在自己的地盘,片刻后,他冲蒙古大将点了点头:“不急,不急。静静等着,出其不意,方无走失。”好看的唇角往上扬了起来,黑曜石般的眸子因为这几个字而闪烁着晶亮夺目的光芒。
一片大好河山,大漠收残阳,明月醉荷花,崇山峻岭、沙漠戈壁。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大好河山,君可自取。人间太岁神乃当世帝王,无上的权利与大好河山谁不想要?谁不想挣一挣?即便是丢了性命怕也是无悔的。
大河奔腾,浩荡的洪流冲过历史翻卷的漩涡,激流勇进,洗刷百年污浊,惊涛骇浪拍击峡谷涌起过多少命运的颠簸。
那日之后李永乐便在燕王府闲了下来,无聊到捉了苍蝇喂蚂蚁的份上了,两个手指头能掰扯一整天。这日下过雨放晴之后闷热的天气变得凉爽了很多,这便拿着团扇出去遛弯儿去了。远远的瞧见侧妃带着小公主在树下荡秋千,小公主一人坐在秋千上,轻轻摇荡。李永乐被这快乐而有趣的秋千吸引住了,更被公主的笑脸吸引住了,走到她旁边,用稚嫩的声音对他说:“姐姐,我也想玩玩,好吗?”
“好啊。”她爽快的答应了。
李永乐坐上秋千,扭过头问道:“小公主是要推我吗?”
小公主捂着嘴咯咯的笑道:“小姐姐太重了,永安无法推动!”见她说自己重,李永乐立马从秋千上跳下来挠公主的痒痒,两人一前一后的追逐欢笑笑声越传越远。
两人玩累了李永乐便坐在草地上喘气休息,而侧妃也随在一旁,虽是默默无言,脸上却也挂着笑意。侧妃深深看了她一眼,李永乐将拂在脸侧的秀发掠回耳后。侧妃眼中掠过一道精光,声音却依然温润如玉:“姑娘长得真好看,难怪王爷对姑娘一见倾心!”
李永乐轻笑:“娘娘又是如何知晓他是对我一见倾心的。”侧妃眸中的柔软凝滞了一下,声音有些淡,说道:“相处日久,一猜便知。”李永乐细看了她一眼,眼神一黯:“男人忽悠女人,叫调戏;女人忽悠男人,叫勾引;男女相互忽悠,叫爱情。我便是被他一步步忽悠来的,可惜他在过一日便要与旁人成亲了。”她明眸一转,沉静地对上侧妃的,冲她挑唇一笑。
二人含笑点头,侧妃心中也是一酸,强笑道:“男子多娶几房妻最是正常不过了,姑娘莫要心伤!”古代实行的一夫一妻多妾的习俗。正室只有一人,其他皆为妾,待遇高于奴才,地位理论上还是奴才,好的也只是半个主子。所以娶妻入正门,妾只能进侧门。
“不是这样,每个人的爱都是自私的,我不愿意与旁人分享他。可我却要去适应这里的生活,开始我是很抵触鄙夷古代这一恶习,可我却沉沦在他的温柔霸道里,听着他的蜜语享受着他对自己的好,于是现在的我却放弃了一开始持有的原则态度。原来爱一个人如此可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底线与原则,早知如此又何必相爱一场。”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你当初又何必对一代帝王动了心。如果只是遇见,不能停留,不如不遇见。
侧妃将小公主继续放到秋千上,迟疑了一下,道:“心似千千结,唯愿君如瑶台花上碟,花落碟成雪,白发无相别。姑娘既已是王爷的人便要按照府里的规矩,按照世下的习俗一夫多妻是为了人丁兴旺,姑娘也不该对王爷质疑半分。哪怕是再如何委屈也不能生了这样的想法,女子应多端庄,豁达对王爷无微不至,如此才是一个配的上王爷的好女子。”
李永乐鄙夷的看了侧妃一眼,古代思想害死人将这里的女子洗脑成这等模样,堪比******害死人。“诸葛亮出山前也没带过兵啊,你凭啥要我有古代人的思想经验。所以娘娘方才所说的就像你自己一样,整日里端庄贤良,雍容华贵,仪态大方可如此也没见得王爷多么的偏爱你一些啊,活的还不是照样不快活。爱情是场患得患失的戏。与你一个古人谈这些没意思,你们已经被腐败封建严重洗脑了。又或许你们本是政治婚姻,你们之间的感情哪里能有多深。”说这些话的时候确实是心里头不痛快,说的难听刺耳,一切都是因为朱棣要与别人大婚造成的不良情绪。
最难舍的,终究是情。明知道万有皆空,却还是禁不住依依回首这片红尘里的那一场相遇。心中有不舍的人,是多么心碎的幸福。
侧妃怔了怔,抬眼看了看她,又垂了眼睑。已经气得将手中的绣帕揉成一团,皱着柳眉扯了扯唇角:“姑娘如此说到底是何意?难不成姑娘你想王爷把我们这些家中女眷都休了,才满意?”李永乐一言刺心,她与王爷本就是政治联姻,她安分守己做个闺中妇人王爷才宠幸了自己得了一个女儿。若不是如此,怕是王爷对自己也如同王夫人那般无情吧。
随着侧妃威沉的声音,李永乐抬眸瞧过去站起来拍了拍灰,似察觉到李永乐打量的目光,侧妃骤然望过来,目光说不出的锐利,转瞬却笑着道:“怎么姑娘难不成还真是这样想的?”
她试探着将手放到侧妃的肩上,放缓了语速,温和地道:“我不曾这样想过,我只是希望他莫要再娶。所以你莫要对我有敌意,我知道我方才说的在你们眼里是大逆不道,有违女德,可这只是身为一个女子一点点的渴求而已。我并不想与你们挣强什么,一切随缘便好。”若她一生所求只是那些微薄却真心的暖意,那最后归于炎炎炉火会不会觉得得偿所愿。
小公主坐在秋千上玩着手里的手帕,并没闻到她们之间的火药味。小孩子心是一份净土,孩子嬉笑的眼眸,心不禁也会被感染,在孩子心中那份净土或许是这个世界,这样的心境是我们无法抵达的彼岸。
她失去焦距的眼睛渐渐有了一丝神采,眼睛望了她半晌,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姑娘你好恨的心,为何要推我家安儿,为何你要推她?”李永乐也懵了,她亲眼看见方才侧妃猛的推了一下秋千,小公主很听话的玩着手帕,应是在等她们闲聊过后带她回去吃饭休息。可她那狠心的娘亲趁她出神之际两手没有抓着秋千的纤绳,一推之下公主高高的飞起,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晕了过去。就那么一定丁点儿大的小人,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去也不知如何了,李永乐很是担心。
李永乐没有理会她的哭喊也不知为何她要冤枉她,甩开她的手提心吊胆的飞奔到小公主身边,喊道:“永安,永安,你没事吧!永安....”
“你在做什么。”随着一低沉的男子音传到耳里,李永乐便知那侧妃张氏为何要如此做了。方才她与自己谈天时肯定是看到朱棣往这个方向来了,她想要陷害自己。心下怒骂,该死可恶的心机婊!
侧妃飞扑跪到朱棣膝下,眼泪掉下来,嚎啕大哭,眼泪浸湿了她的袖子,哽咽道:“王爷,永安不好了。她从秋千上摔了下来,永安没抓紧纤绳摔下来了。都是她,都是这个狠心的女人推了永安,她是故意的。怎么办,王爷永安还那么小,该不会,该不会有事吧!”
朱棣抱起小公主摸了下经脉辛好还是跳动的,赶紧让千荨抱回连霜阁找大夫去医治了。这时好死不死的土鳖公主也来了,李永乐蹲在地上看着他们一个个高高在上的盯着自己,好像自己便是那犯了重罪的犯人心中压抑。便也站起了身子,她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你...你该不会以为真的是我推的吧?”破釜沉舟般的话语自口中毫不犹豫地说出,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
朱棣良久看她,李永乐寂静地回视他,眸中深不见底。而此时侧妃哭得像只失牯的小兽,破碎的哭声一声未完一声又起,稍时,撕裂的哭声戛然而止,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朱棣赶紧抬起她的脸,她的脸上犹带着泪痕,已是生生哭晕过去。李永乐倒吸一口凉气,这....这....
李永乐心中一紧摇着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王爷,你是相信我的对吧!真的不是我。”朱棣命人将侧妃抬了回去。直到他终于长叹一声,他本想叫李永乐回去休息,可土鳖公主却看出了朱棣的心软。强插声道:“不是你又会是谁,此地就你与侧妃两人难不成小公主能是侧妃亲手推的不成。做了此等恶略的事竟还有脸在此处喊冤,果然是没爹没娘没教育的东西。”土鳖公主瞬间权势熏天目中无人起来,她就是想借这一次彻底除了心头最深的那根刺。
李永乐只觉得四周闷得人心头发慌,身子不由地晃了晃,她最是讨厌这种被人冤枉的感觉,如今没凭没据的如何要证明自己清白。任谁都不会信是侧妃小公主的亲娘推了她,而小公主又是朱棣的亲闺女他一定也在怀疑自己吧,不然为何那么久他都不曾与自己说上一个字。他那怀疑的眼神,盯着自己是不是已经认定是我的做的了?
已是尽心无奈,也不想再说,李永乐锁拢眉心,避开他,淡淡说道:“我说了不是我做的。我若说是侧妃她推得,她只是想要在王爷面前陷害我,你们一定以为我疯了竟说出这种有违天理的话。我是真心喜欢永安,我没有加害她的心,若是你们不信便将我抓起来吧!任凭处置便是!”
在隔着一层薄纱看人的时候,那种能看到却看不清的感觉最是难过,也最是让人心痒难耐。于是便拼命的想看清楚。但是很多东西往往就是如此,在朦胧着的时候往往是最美的,离得近了看得清了反而会失去原有的美感。她与朱棣在一起时便是这种感觉,她这人看来是恣肆洒脱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幸福脸上笑意便没消失过,她好奇她盼望一段美好的爱情,这是每个女孩子心中的心愿。大概她所有的放肆所有的嬉笑之下掩盖的是自己的伤痕累累,我甚至会觉得她所有的欢笑都简直可以理解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