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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涌

“迪洛,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放学时,迪洛提出要独自到旧图书馆去,付兰不太放心,想要同行却被拒绝。

新图书馆落成后,位置远离市中心旧图书馆无人问津,只有一些寻找古老、冷门书籍的人会去。

当初,迪洛受到恶魔的诱惑,以为借助恶魔的力量也可以变得像夏焰他们一样厉害、受人瞩目。最近身体的异常和心情的难受,让迪洛产生了疑惑,他想去旧图书馆查找记载恶魔相关历史的书籍。

付兰还想劝说,迪洛看准进站的公车,快速跑上车去,隔着关闭的车门朝小步跑跟车的付兰使劲摆手、催促她回去。

公车到站的时候,天色竟已有些灰蒙,旧图书馆外墙在常年风霜雨雪作用下变得残碎,恰巧一只乌鸦在屋顶落脚。它宛如这座冷清建筑的守门者,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走向图书馆的迪洛。

迪洛被这只乌鸦盯得浑身发冷,他打了个哆嗦,一晃眼察觉到身后地上有什么东西涌动着。

“不是叫你不要跟着我吗?”迪洛以为是付兰偷偷尾随自己,回头烦躁地喊起来。

除了自己,半个人影也没有。近日来,身体感受到来自黑暗能量的压力,令迪洛变得疑神疑鬼。见背后没人跟踪,自己的影子也没有异样,迪洛才松口气。

“呀……”乌鸦不知道受到什么惊吓,毫无预兆地从屋顶飞下来,直冲向迪洛。迪洛闻声回头,惊慌中条件反射地蹲下身,乌鸦从头顶上急速飞过。

乌鸦扑闪着翅膀、尖利的嘴巴张得大大,一副发现猎物的样子,吓得迪洛抱头蹲下的同时,紧紧闭上眼睛。

奇怪,四周瞬间恢复寂静,乌鸦的叫声也听不见了。迪洛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变得更灰暗,尤其是附近一片漆黑森林,仿佛要将一切吞噬。迪洛觉得久久注视着的话,隐约感觉到幽暗中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迪洛卯足劲跑进图书馆,图书馆里面也冷冷的,没见到图书管理员。迪洛疑惑地朝书架那边走去,心想赶快找到那本传说中记载恶魔故事的书,解答心中疑问之后尽快离开。

“站……住……”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光线阴暗的角落传来,迪洛转头望去,一名蓬头乱发、戴黑框眼镜、胡须拉扎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看。

迪洛想逃走的瞬间瞟见对方胸前的工作证,悄悄舒展口气,鼓起勇气解释道:“我来找书的,您听过一本《恶魔之门》的书吗?作者好像叫夏永生。”

“小朋友,为什么对这种禁忌的书籍感兴趣?”阴声怪气的工作人员干裂的嘴唇好像往上扬起,这个问题有什么可笑的吗?迪洛不悦地瞪着对方,男人察觉迪洛的不满,收敛了怪笑。

可是,男人改用严肃口吻说着“跟我来”并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走去时,迪洛心里更忐忑不安。

“怎么,不敢下来?没勇气没本事的话,还是早点回家去吧,小朋友。”男人站在通往地下室的阶梯上,微仰着脸对迪洛说话。迪洛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从明显带着嘲讽的话中推测他此时轻蔑的表情。

自己才不是胆小鬼!为了证明这一点,迪洛加快脚步走向地下室,甚至抢在男人之前进入了完全黑暗的地下室。

迪洛小心试探着阶梯,总算踏到平地,刚想继续迈步,突然有什么东西攀上他的脚!

“哇啊!”

“老鼠罢了。”听到迪洛的惨叫声,男人意料之中轻笑着,“啪”地按下地下室灯光按钮。

白炽灯一亮,瘦巴巴的老鼠机敏地溜掉了。迪洛环视四周,地下室里排满了书架,书架上摆放着泛黄的、厚厚的书册。

“这里是旧图书馆的‘秘密宝库’,就像神秘的‘潘多拉地下书库’,被放在这里的书籍都隐藏着令人好奇却又禁忌的秘密。”男人驼着背、拖着鞋子走向最靠墙的书架,推了下眼睛扫一遍便踮脚取下一本黑皮书。

迪洛一眼看到黑皮书封面“恶魔之门”四个镀金字,走过去拿书之前,男人已经翻开书念出声来:“当空间频率的波动一致,缝隙产生,黑暗能量开始渗入人类世界,待到黑暗占据绝对优势,恶魔之门开启时,大魔王的复苏将带来灾难。”

“空间频率波动一致就会产生这么神奇的事?以人类的能力,能够实现空间频率波动一致吗?”迪洛尽量表现出小学生的好奇,心里暗暗担心:恶魔使者能够来到人类世界,找上自己,订立契约,是不是代表空间频率波动已经一致了?

“嘿嘿,当然可以,包括著书的夏永生博士就拥有这样的才能。”图书管理员又露出了怪笑。

其实,迪洛的爸爸是夏永生博士的忠实粉丝,很崇拜夏永生的天才理论。多年前夏永生突然失踪,迪洛至今还经常听到爸爸感慨“天才就这样人间蒸发了”。所以,图书管理员说夏永生也许能够将空间频率波动一致来打开恶魔之门的理论变成现实,迪洛没办法不怀疑近来发生的怪事跟失踪多年的夏永生有关。

迪洛偷偷看了下自己藏在书下面的手掌心,那只黑色蝴蝶隐隐扇动着翅膀,从肌肉到血管似乎都跟着跳动起来。

担心自己的异样被图书管理员洞察,迪洛合上书,手掌紧贴在书皮上,抱着书问:“我可以借回去慢慢看吧?”这本书被禁止发行,连迪洛的爸爸也没有收藏。如果夏永生博士的空间频率波动一致理论是恶魔能量入侵人类世界的源头,说不定书里有解决的方法,驱逐了恶魔,自己和付兰的恶魔契约自然能够解除。

“有些梦想,人类本身的力量无法实现,借助一下恶魔之力,也没什么不好。”图书管理员用仿佛能够看穿他人内心的目光盯着迪洛。

言行举止怪异的图书管理员,最后倒是按照正常程序为迪洛办理了借书手续。

迪洛匆匆推门离开,还听到图书管理员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的声音。迪洛走出旧图书馆的时候,发现那只乌鸦又回到了屋顶,乌黑的眼睛警惕地四处张望,禁不住浑身哆嗦,朝公共汽车站跑去。

迪洛跑出旧图书馆建筑的铁闸门,头发杂乱的男人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恶魔以黑色烟雾的姿态从地下室飞出来,环绕在他身边。

“契约者的心开始动摇,必须尽快找出魔王复苏的钥匙。去吧,梦魔,让安迪洛陷入恶梦的深渊,让真实又可怕的恶梦蒙蔽他的心!”男人抬手指向迪洛离开的方向,给恶魔下达指令。

梦魔咧开嘴巴“嘿嘿”笑,嘴里看起来是一片混沌。它隐藏气息地跟着迪洛上了公共汽车,趁着迪洛疲惫地靠着椅背入睡,便依照男人的指示,倏地潜入迪洛的梦境。

在梦中,迪洛拨开眼前的乌黑烟雾,看到了熟悉的灵星小学教学楼。

五年级教学楼层传来哄笑声,迪洛记得这是每天晨读课之前夏焰给同学们讲趣事、笑话的结果,这也是迪洛讨厌像小丑一样哗众取宠的夏焰的原因。

迪洛没兴趣看夏焰扮演搞笑角色,不知为何被一股力量推着往前走,直走到传出笑声的教室。迪洛惊讶地看到夏焰正指着一名头发被烧焦的男生,得意地大笑着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笑我的卷发,哈哈,你这个爆炸头还有焦味呢!”

一只不停朝惊慌逃窜的学生们喷火的龙,根据夏焰的指挥吓唬大家,听着同学们害怕的叫声和哭声,夏焰和他的精灵使者肆意狂笑。

“太过分了!夏焰得到精灵勇者身份和力量,竟然召唤精灵使者做这种坏事!”目睹这番情景,迪洛愤怒地握紧拳头。

看到迪洛已经将梦中画面当成真实发生的事,梦魔满意地笑起来,进一步诱惑误导迪洛的心。

“恶魔使者和精灵使者只是不同类型的能力使者,恶魔契约者和精灵勇者也只是被赋予不同力量的人,只要你有一颗正义、善良的心,就算你使用的是恶魔之力,也没有做错!夏焰他们获得精灵勇者的力量,被大家当成英雄捧上天,他们召唤精灵作战只是为了满足自身的虚荣心!”

“我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夏焰滥用精灵勇者的能力去伤害大家呢?”迪洛坚信梦魔的话,因为他“亲眼看见”夏焰利用精灵使者的可怕力量来报复嘲笑过他的同学们。

“很简单,夺走他们的力量和精灵使者,他们就不能做坏事了。怎么样,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哦。”梦魔化为一缕黑色烟雾牵引出迪洛手心的黑蝴蝶,巨大的黑雾弥漫开来。

黑雾消散之际,新的恶魔使者出现在迪洛眼前。梦魔令他将真实与梦境混为一体,迪洛的记忆将梦魔制造的假象当成了今天在学校见到的真实情景,对夏焰产生强烈的不满情绪。

本来,如果夏焰是真正的英雄,迪洛打算不再看不起他,也考虑过解除跟恶魔的契约。然而,看到夏焰召唤精灵使者吓唬和伤害同学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梦魔蒙蔽了的迪洛,释放了内心的嫉妒和愤怒。迪洛想夺走夏焰的力量,不让他狂妄乱来,因此轻易接受了这个出现在他面前的新恶魔使者。

“你能做什么呢?快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夺走夏焰的精灵勇者力量?”迪洛顾不上手心的黑蝴蝶躁动引起的疼痛,焦急地追问这个自称能够帮助自己的恶魔使者。

恶魔使者怪异一笑,正要给迪洛出“馊主意”,付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迪洛,原来你还在这里。”付兰“呼呼”喘着气跑来,目不斜视地瞪着自己。迪洛疑惑地回头,恶魔使者还在,付兰居然看不见它?

既然付兰看不见新的恶魔使者,自己要借助恶魔力量夺走夏焰精灵勇者能力的事,还是不说为妙。迪洛这么打算着,动了动嘴唇,准备敷衍付兰一下,说一起回家,付兰的身体突然迅速变黑!

“小兰!”迪洛刚伸出手,付兰整个化为大量黑色蝴蝶朝天空飞去。

【这就是我的力量,我能够复制任何事物,包括人类、精灵使者。】恶魔使者得意地告诉沉陷在恐惧中的迪洛,迪洛本来还无法相信,正好付兰本尊出现了。

“迪洛,我去你家借胡椒粉,阿姨说你还没回去……”付兰满脸担心的表情在看清楚迪洛身边咧嘴笑的恶魔使者之后,多了几分畏惧,不过见到迪洛毫发无损,她也松了口气。。

付兰不太敢靠近,以询问的目光望着迪洛,等待迪洛的解释。

“它是帮助我们实现愿望的恶魔使者,刚刚我已经见识过它的力量,确实很厉害。。”迪洛向付兰介绍的时候,恶魔使者还虚伪地半鞠躬。付兰不怀疑这个恶魔使者的能力,正因为感受到它身上深不可测的黑暗,才令人不安。

“迪洛,你还想证明自己比夏焰、宋天鸣他们强大吗?他们打败怪物、保护大家和学校,确实是英雄;可是,迪洛在我看来也是英雄啊。”付兰担心迪洛被恶魔使者误导,想劝他放弃跟夏焰竞争。

“不,我现在最大的愿望不是个人逞英雄,我是为那些被夏焰和他的精灵使者欺负的同学们讨回公道!”迪洛将他“亲眼所见”的夏焰的恶行一五一十告诉付兰。

“夏焰同学欺负人?还召唤精灵使者出来烧其他同学的头发?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今天在学校里,也没有这样的骚动……”

不等付兰说完,迪洛生气地打断:“是我亲眼所见!你不相信我的话?”

付兰隐隐感觉到迪洛身上一股躁动的黑色气流在流窜着,不放心他跟恶魔使者单独在一起,只好答应协助夺取夏焰的精灵勇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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