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先把余少放下，”何向阳手在抖，他不是没见过大场面。这些年和余局混迹西藏，人头京观、少民汉屠杀、大暴乱这些或恐怖，或危险的事不知碰过多少。但现在握在对方手中的可是余少，外号余阎王的余国栋儿子啊！
余阎王比那些加在一起还要恐怖变态一百万倍！
眼角余光扫到地上那坨烂兮兮，何向阳汗如雨下。目光虽然盯死了许开光，但总忍不住瞥一眼余少，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余少死在这儿，他就完了。
许开光迎着黑洞洞枪口，鲜血“滴滴嗒嗒”落在地上。
“许开光你莫要自误，你现在就是瓮中之鳖，你放下他，我帮你求情，”何向阳咬牙切齿，看余少的模样不敢再等，大喝道：“我给你十秒考虑，十秒后我就开枪！”
许开光抿紧嘴唇，眼中闪烁着莫测的光。
“我把这畜生放下，你把枪放下！”
何向阳重重点了点头。
……
魔都郊区，码头外。
一辆黑色的奥迪在月色掩护下驶进码头，停在紧闭的大门前。车门打开，后座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抿着嘴唇，目光炯炯，不怒自威。
“就是这儿？”
话音落下副驾驶下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闻言低头笑道：“陶市长，没错，就是这儿。国安局在魔都的临时指挥中心。”
“嗯！”陶国谋打量一下四遭，脸上刚露出点不解神色，林局已经跑到又破又小的值班室前，拍打窗玻璃扯着嗓子道：“老王，出来接客啦！”
陶国谋一头黑线，假装在看风景没听到。
“喊什么喊，叫死呢！”小破屋里传出的声音很不耐烦，伴随着狗吠，“哪来的小赤佬！”
“哼，”林局冷哼一声，忽然挺直了腰杆，冷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里面顿了半晌，才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来者可是诸葛村夫？”
林局威风凛凛站在那儿，也不说话，里面也不再传出声音。等了会儿，陶国谋终于忍不住问道：“老林，接下来呢？你不回两句？”
“哎，钟市长，接下来我们等着就行了，”林局又弯下了腰，笑道：“其实刚才那段都是口令，虽然最后是个问句，但其实是放行的意思！”顿了顿，他又低声道：“现在在撤暗哨呢。钟市长您别急，暗哨也就四五十个，几分钟就能通知完。”
陶国谋闻言一凛，目光扫了一圈。夜色下，黑色的海风平浪静，完全看不出有多少人藏在这小小的码头中。
他背后一凉，因为刚刚那段搞笑口令带来的轻视消失无踪。
他差点忘了，他现在面对的，是整个国家最神秘、最残酷的部门。
他再去看林局，就发现了林局笑嘻嘻下藏着的紧张与凝重。
就在这时，黑夜中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陶国谋赶紧看向铁门，出乎意料，破铁门并没有打开。
“好了，走吧！”林局的声音传来，“钟市长，后面！”
陶国谋这才反应过来，转身惊讶的发现他们脚下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一条足够双人并行的地下通道。
原来入口就在他们身后！
林局长领着陶国谋走进地下通道，再往下一段，就看到一部孤零零的电梯镶嵌在岩石中。
林局长将手掌放上感应区，“嘀”一声后，电梯打开了。
陶国谋走进去，惊讶的发现电梯内竟然只有一个按钮。
林局按下那个按钮，电梯顿了顿，便缓缓向地心深处降去。
电梯慢慢下降，似乎没有尽头。
“当初这里是个防空洞，八十年代那会儿建的，几个亿立方的混凝土浇出来的啊，”空闲时间林局帮陶国谋介绍道，“不过海湾战争以后上面发现防空洞的设计不太符合现代战争进攻的思路，就把这里废弃了当仓库用，前些年才被翻新成国安局的临时指挥中心，陶市长没来过儿也正常。”
陶国谋点点头表示理解，顿了顿道：“老林，麻烦你了。”
“不麻烦！”林局挥挥手，“虽然我有两重身份，但碰上事该听谁的我还清楚。”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以后等他从国安局退了，养老职级这些事可都归陶国谋管。更别说陶国谋年轻有为，现在有机会他还不赶紧抱紧大腿！
“陶市长，你放心，就是要个人的事，这里面许是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嗯，”陶国谋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他虽然和国安局打过交道，可上门要人还是头一次。
但许开光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虽然当官要懂思危、思退、思变，但救命之恩当前，怎能不报？
陶国谋今年三十出头，脊梁还没磨弯！
想到这他眼中厉芒一闪。况且国安局闹得太不像话了，竟然在魔都市区内械斗，还闹出十几条人命，居然知会都不知会他这个分管治安的市长一声，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市长？
上次也是，那群混账竟然把他置于极度危险境地，却告都不告诉他一声。他自问对国安局算是客气，国安局提出的要求他也都尽量配合，但国安局似乎把他当作好欺负了。
“咔”一声轻响，电梯向下一沉，缓缓停下。
厚重的金属门一点点打开，四个特工手持微冲出现在二人面前，领头一个黑西装冷冷道：“林万彪，你旁边这个是谁？”
“这位是魔都市长陶国谋，”林局老老实实答道，“你们还不快去通报。”
魔都市长！几人全都大吃一惊！
“通报就不必了！”迎着四杆黑洞洞的枪口，书生模样的陶国谋竟然推开林局，直面黑西装道：“你们局里有一个叫许开光的特工牵涉一桩涉及多人死亡的大案，我要带他走。”
“许开光？”领头那个面色微变，看了眼陶国谋心虚道：“我不知道什么许开光。”
“那就叫个知道的过来！”
“不好意思，陶市长。目前基地处于一级戒备状态，余局长正在指挥大局，”黑西装打了个哈哈，“要不陶市长跟我们到会客室等余局处理完吧。”
陶国谋以一介白身能在而立之年当上魔都市长又岂是好糊弄的？眼珠一转，他轻声道：“余局长既然在忙，就不麻烦余局长了。这样吧，余局长事情没办好之前你就带我四处逛逛，我参观参观。”
“嗯？”黑西装闻言有些为难，“陶市长，我们现在挺忙的。”
“算了，很忙是吧？那就不麻烦你们了”陶市长见黑西装点点头松口气后，侧头对林局道：“老林，你带我参观参观吧！”
“是！”说着林局和陶国谋就要穿过特工们。
“陶市长！”黑西装见状傻眼了，一下挡在陶国谋前，“不是，陶市长，这里是国安局临时指挥中心，又不是什么公园，参观……”
“我当然知道这里不是公园！”陶国谋眉头一紧，声调猛地高了一个台阶，严肃道：“你真当我要参观？身为魔都安全预算委员会的委员长，我怀疑这些年批给你们的安全预算完全没有落到实处。所以，给我闪开！”
国安局的部分预算要经过当地政府，这是一种制衡，国安局本来权力就不小，如果经济再独立，地方政府岂不是任他们予取予求？那权力就太大了。
“这……”黑西装被陶国谋突然的爆发吓愣住了，一时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这什么这！”陶国谋再三被拦，彻底爆发了，指着黑西装鼻子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当玩游戏么？今天我一定要进去，有本事你们把我抓起来！”
陶国谋的声音冷得结出了冰渣，目光威严，黑西装有些承受不住别开了头。
如果不是余局长特别叮嘱过，他早就落荒而逃了。
黑西装咬紧牙关，正在犹豫。就在这时，林局长不咸不淡的声音却传了过来：“老马，咱们认识虽然没两天。但我得提醒你两句，这位陶市长可不是别人，这些年没短过咱们预算，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你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手下考虑啊，要是以后预算少了，你怎么对其他兄弟交代啊！”
几个特工闻言面面相觑，枪口不自觉放下了。
黑西装油亮的额头泛起一层细毛汗，心里破口大骂，姓林的这么一表态，他根本没法用武力了，即使他想用，这些昨天才分到他手下的特工也不会听他的。
毕竟大家都还是国家公务人员，大部分普通专员也没机会参加特别行动，见过最大的官可能就是某处长，某局长，现在要动手拿下一市之长对他们来说也太刺激了。
“都哑巴了？”陶国谋怒气勃发，“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鬼！告诉我今晚送过来那个小伙子在哪儿！否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明天去市容管理处报道扫马路去吧！”
“在……在审讯室！”一个年轻点的特工吞了口口水，“晚上带来的人在审讯室。”
黑西装狠狠瞪了手下一眼，林局和陶国谋对视点头，一前一后穿过几人。
黑西装望着二人的背影，赶紧跑向余局办公室。
就在黑西装紧赶慢赶时，林局已经带着陶国谋到了审讯室前。
“砰！”顿了顿，“砰！砰！砰！”
四声枪响，二人色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