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刘健群回到北平。戴笠独自思谋着这样不行,便撇开刘健群,一个人另作打算。他先找了张学良,请张给写了一封见孙的亲笔信;又去拉了孙麻子的要好朋友、北方著名政客张璧和北方的大洪帮头子张树声。三人一同再赴天津。
他们在英租界内的顺德饭店住下。整日里逛街看戏,也不急着去见孙殿英。三人到津的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孙的耳朵里。孙殿英起初仍没有把这当一回事,慢慢地,戴笠等三人的不急不忙,倒使他觉得奇怪了。他便托人了解了一番戴笠的来历,才知道这戴笠很有来头,不是等闲之辈,虽人称戴科长,却是得宠于******的心腹之一。
当时戴笠已是国民党复兴社特务处处长,还兼军委会调查统计局第二处处长。因蒋还让戴兼任了军委会南昌行营调查科科长,所以蒋一直叫戴笠为“戴科长”,蒋这么叫别人也跟着这么叫。孙殿英思量:这张璧和张树声也随戴一道来,看来本意还是要拉我。但心里总觉得没有底。左思右想,进退两难,恰在这时,戴笠派人送来请帖,邀他在顺德饭店见面。
孙殿英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顺德饭店。见面之后,戴笠先拿出张学良的信给他看。
孙殿英接过信之后,倒地便行帮内大礼,并对着戴笠说:“上次相见,我孙老殿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过错,请多多原谅吧。说雅的,我们都是革命同志;说俗的,大伙同是在江湖上闯荡的人。你戴科长一句话,只要是蒋委员长用得着我,我孙某愿一辈子做个马前卒,要我割下头来,保证不会割下耳朵。”
戴笠与二张连忙将孙殿英扶起。四人重新落座,戴、孙两人执手而谈。饭后两人又接着单独谈,直至深夜,并越谈越投机。
就戴笠与孙殿英的性格而言,一个干脆、一个爽快,都还觉得对胃口。最后谈到正题,也很快谈妥。孙殿英表示,同盟军是不参加了,但攻打同盟军,他孙老殿也绝对不干。戴笠闻言,马上同意。
孙殿英提出,既然与冯玉祥联不得,也打不得,他的部队在沙城一带是不能呆了,想来想去,最好是撤到西边去。戴笠大喜,并表示回去后马上奏请蒋委员长批准。孙殿英不知此举正中******和何应钦的下怀。
第二天,戴笠在饭店重新设宴,招待孙殿英,二张作陪。席间闲聊时,戴笠的话头尽往传说中的乾隆九龙剑上面扯,一会儿谈及历代帝王爱剑的趣闻轶事,会儿又说起蒋委员长的爱剑故事,还说蒋委员长准备精铸一批“中山剑”,论功赠与爱将,等等。
最后,戴笠的话锋一转:“据外人传说,孙军长有一柄神剑和一柄古剑,可是真有?”孙殿英连忙支吾道:“哪有什么神剑,那都是骗大老粗的把戏。”
戴笠一笑:“军长莫急,我等凡人,看神剑恐怕是没那福分了。若有机会,孙军长一定要让吾辈见识见识那柄乾隆九龙剑,也算是开开眼界吧。”完了还补上一句:“委员长闲聊时,好像说过,也想见识见识。”
孙殿英一听,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他赶紧端起酒杯:“来,来,喝酒.喝酒,别信谣传,哪有什么好剑,破铜烂铁的倒有,日后你去我部校检,我一定奉陪。”
张树声在旁戏道:“老殿平常不大喝酒,今日可是有量啊,看来大有长进,来,喝!”
宴毕,孙殿英应邀到戴笠在饭店的房间,谈至深夜。
孙殿英临走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锦盒送给戴笠,里面装着10颗宝珠,十分真诚地说:“此次见面,没有什么稀罕之物相送,这些宝珠从东陵里掏出来的朝珠,送戴科长作个纪念吧。”
戴笠也不推辞,接过锦盒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后来,他知道这些宝珠是慈禧凤冠上的,其中仅一颗珍珠就价值白银约1000万至2000万两。他更想不到,这10颗宝珠竟使大名鼎鼎的影后成了他的情人哩。
位于重庆琵琶山南麓的一座别墅里,戴笠正独自欣赏着胡蝶所主演过的电影。银幕上一个女人正“美目倩兮,巧笑盼兮”地扭动腰肢哼唱着一支歌曲,那是胡蝶,她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奕奕有神,仿佛在凝望着下面看得发痴的戴笠。
“报告局长,有人求见!”一个副官在门外大声报告。
“不见!”
“她是胡蝶女士。”
“谁来都不……什么,你说谁?”
“胡蝶女士。”
戴笠一怔,随即便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哦,快请她到办公室里去。”
“影后’大驾光临,雨农有失远迎。”戴笠一进办公室,便兴奋地迎了上去。
此时的胡蝶因有事相求,不得不堆出笑脸,略带腼腆:“戴局长真会说笑,恐怕已不记得我了吧。”
戴笠满面春风,端正地坐在胡蝶对面,说道:“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不记得我最崇拜电影皇后呢?胡女士今日至此,不知有何指教?”
“戴局长,今日胡蝶来,确有事相求。前些日子我在外地拍片,我丈夫和几个朋友被不明不白地抓了起来……”
“哦,有这等事!什么人这么大胆?”戴笠故作惊讶道。
“是戴局长手下的人。”
“是吗?你先生做了什么?”
“听说是私藏枪支。”
“私藏枪支?执行公务的人现场见到枪支了吗?”
“可那些枪肯定不是他的,他从来就没有碰过枪支。”
“好了,我明白了。”
戴笠向胡蝶摆摆手,他看着胡蝶那小鸟依人的样子,爱意又涌了上来,恨不得一把抱过来,任他恣意怜爱。但他知道胡蝶非一般水性扬花的女人,也正是这一点才使戴笠敬重起胡蝶来。所以,他告诫自己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伤了胡蝶的心。
戴笠看了看胡蝶,低头想了一想,然后语气郑重地说:“嗯,这样吧,只要你先生在我这里,我马上叫他们放人。不要说没有什么事,就是真有什么事,胡女士求到我戴雨农这里,我岂能怠慢。”
“真的?”胡蝶一阵惊喜。
戴笠伸手接了一下桌上的电铃,军法处王处长走了进来。
“报告!”王处长立正敬礼。
“听说你们前几天查抄了一家公司,抓了一批私藏枪支暗通共匪的嫌疑犯?”
“是的,局长。”
“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潘有声的人?”
“报告局长,的确有一个人叫潘有声。”
“把他放掉!”
“可是……”
“执行我的命令!”戴笠头都没抬地说道。
胡蝶觉得如做梦一般,她未想到戴笠居然会如此干脆地把人放了。她本以为他会要挟什么,为了丈夫,也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她惊喜地望着戴笠,向他露出了真诚的感激的笑容,一对梨花酒涡灿烂地现在她脸上,更是妖媚多姿。
戴笠不觉看呆了,他觉得此事没白干,就冲着胡蝶对他这真诚的一笑,就足以令他赴汤蹈火,他心里暗暗想,不拥有这个女人,自己算是枉活一世。
胡蝶谢过戴笠,走出戴公馆,回到杨公馆,刚进门,一辆军用吉普车也随之停在门口,头发杂乱的潘有声从车上跳了下来,夫妻俩一把搂抱起来。
经历了一系列的逃亡、丧财和潘有声的牢狱之灾,胡蝶不太坚强的身子好似到了崩溃的边缘。潘有声的被抓,使她陡生出勇气来,负担家庭和营救潘有声。她凭着一种非凡的毅力支撑着,现在潘有声回家了,她高度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她再也支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