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千万年般漫长,我的身体几乎已经僵硬麻木了,那人松开了我,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将那个装着药品的袋子还给我,我双手接过,竟然对着他弯腰鞠躬,说了声“谢谢”,然后一路跌跌撞撞的逃离了小巷。是的,我真心感激他,感激他没有侵犯我,感激他让我看到了人性中善的一面,在这凄冷的寒夜,攫住了那一点点可怜的温暖。
双脚踏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时,泪水疯狂的爬满了我的脸庞。我不想让妈妈担心,抹干眼泪,努力平定了心绪才进家门。喂小宝吃药后,哄他睡下。
我大半夜没合眼,不停的用电子温度计给小宝量体温,后半夜,终于退烧了,我才安心的躺下来,一挨枕头就昏睡过去。这一觉睡得太沉,差点错过了上课的时间,我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向学校飞奔而去。
上计算机课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坚持做笔记,下课铃声一响我就趴下了。迷迷糊糊中听到笑声,醒来时看到苗宁正捧着我的笔记本,乐不可支。
“笑什么?”我的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中。
“你这哪是笔记,根本就是天书嘛”,苗宁将笔记本递到我面前,“你自己瞧瞧。”
我一看也忍俊不禁,那上面简直跟鬼画符似的,完全认不出写的是什么。笑过之后,忽觉心中苦涩难当,如果没有当年的年少冲动,如果没有生下小宝,现在的我也会像苗宁一样,拥有灿烂的青春和纯粹的快乐。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自己种下的苦果,只有嚼碎了往肚里咽。
和苗宁一起去食堂吃饭,吃完饭我还得赶回家帮忙照顾生病的小宝。
“妤葶”,远远的有人和我打招呼。定睛一瞧,是口腔专业大三的师兄康瑞霖,身材壮实,憨厚的笑容中透出质朴和沉稳。他对我格外关照,新生报道的第一天,就帮我提着沉重的行李爬上7楼宿舍,后来需要搬运重物,或者宿舍停水,要找人帮忙提水什么的,只要招呼一声,重活累活他抢着干。苗宁常开玩笑说,我是走了大运,撞上这么个免费劳动力。
我迎过去,礼貌称呼“瑞霖师兄”。
“可不可以把‘师兄’两个字去掉?”他故作不满的笑问。
我笑了笑,“好吧,瑞霖同学。”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饭盒,“一起?”
我于是去询问苗宁的意见。苗宁狡黠一笑,“我还是先走吧,人家肯定不乐意我当电灯泡。”
我急忙拉住她,“别走,陪我吧。”
康瑞霖对我的好感,连苗宁都看出来了,我不会察觉不到,但我只能装糊涂。我在大学里不乏追求者,但我再也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我对阿珩无法忘情,更主要的,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去接受其他人的爱意了
苗宁只好勉为其难的充当“电灯泡”。我看到康瑞霖的眼里闪过失落的神色,但很快就与我们谈笑甚欢,一顿午饭倒也吃得有滋有味。
“这周末学校学生会组织去白洋溪漂流,你们都去吧”,康瑞霖热情邀请,他是学生会副会长,我和苗宁都是宣传部干事。
我有些心动,可转念想到小宝病着,也许周末还好不了,而且去漂流要住一晚,我不忍让妈妈晚上太辛苦。“我可能去不了”,我表示遗憾。
康瑞霖有些急了,“这么难得的机会,还是去吧,漂流很好玩的。”
我正想说明原因,苗宁嬉笑着说:“那晚在庆功宴上,我听工作人员说,汪二少这周末也要组织他们到白洋溪漂流呢,没准就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