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九重,劫劫递增。
不同的修为,天地量劫不同,分为一九、二九,到九九天劫。在九九天劫之上相传有无量天劫等,可这也仅仅是传说而已,如今的天地间,一九天劫都没人见过。
牧天歌经历的正是一九天劫,每一劫,只有一道雷霆,可即便如此,也不是常人能够抵御的。得亏他身外的先天之气漩涡,替他化解了五道天劫,不然,第一道天雷就可能会把他劈成劫灰。
第六道天劫眼见就要降临了,可先天之气漩涡却已溃散,凝而不实,再难抵御天雷之势。
牧天歌还在悟道,先天之气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如烟似雾般,从他的口鼻、毛孔中沁入身体。他的脚下,踩着一滩粘稠恶臭的黑渍,那是先天之气冲刷、拓宽了他的经脉,锻造了他的骨骼后,自体内排出的杂渍。再看他的体貌,磅礴的肌肉更加扎实了,风尘仆仆的脸庞,铅华涤尽,他冷峭的双颊上,酡红微显,刚毅的下颏上翘,彰显着他的不屈不挠。他尚年少,稚气未脱,此时看来,虽像邻家男孩,却别有一番威严气势。
眼见天雷就要劈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了,可他却没有一点反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头顶上突然升起一座七色莲台,稳稳地将天雷拖住。先天之气漩涡急聚,将天雷绞了个粉碎,而后被牧天歌吸入体内。
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如果牧天歌体内有先天至宝的话,七色莲台的显化,还能说的过去。如果是真气所化,那就不合常理了。学而专,方可达彼岸。这个道理谁都懂,常人仅修一种真气,都难蹬彼岸,如牧天歌修有七道真气的话,他的修真之路,将无比艰辛。
牧天歌到底修有几道真气,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如果他达到了内视的境界,定会陷入迷茫。他气海中先天之气未被炼化,混沌不堪,看不到气海的大小,却能看到其中有雷霆万钧,似能感觉到,那如蛇舌吞吐,明灭不定的雷电之中,蕴有些许皇威。原来,他并未修出真气,修为仅在先天第一重聚气境。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他再难活命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修为尚在先天聚气期就有了可抗天劫的先天至宝,这可是修士们梦寐以求的啊,那等同于有了另一条命。
牧天歌的头顶,莲台不散,连续为他拖住了两道天劫,同样被先天之气漩涡绞碎,再被他吸入体内,他气海之内,更混沌了。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在吸收了第八道天劫,和更多的先天之气后,牧天歌的气海内,万钧雷霆如开山凿地一般,将他的气海扩大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境地,只是在混沌中难以看清罢了。
“轰”的一声在牧天歌的气海内响起,他双目暴睁,左眼中散出一股滔天的万灭之意,使得先天之气漩涡都为之激荡,不过很快就隐匿消失了。他长吁一口气,居然吹散了在他体外凝聚而成的先天之气漩涡。
从悟道中觉醒的牧天歌心中激荡不已,一直未能聚气的他,居然在这种环境中,迈出了修真最坚实的一步。他深吸一口气,仰天欲长啸,可嘴巴刚刚张大,就被头顶上劈落的雷霆惊呆了。而七色莲台,在他转醒时,就已没入了他的体内。
牧天歌暗叫一声“不好”,想要躲避,可为时已晚,雷霆之势太快,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
“咔嚓!”
一九天劫最后一道天雷,不偏不倚地劈在牧天歌的光头上,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劈成了人形黑炭。不过他没有倒下,他双臂微展,嘴巴兀自张着,可却没有了呼吸,阵中的混沌之感,也随之散去,流光的天堑壁垒也闭合了,一切又恢复如初。
天劫第九道天雷劈落之后,天空中厚积的乌云顷刻间散去,郎朗天空再次出现在修士们的头顶之上。
“一九天劫已过,那小子估计被劈的灰飞烟灭了吧!可惜大好的先天之气了!”当世先天之气已不复存在了,难怪有那么修士念念不忘呢。
有人抱怨,逞口舌之利,就有人会付诸行动。那些胆大的修士,在乌云散尽后,第一时间扑向了三清天堑,可却被天堑壁垒弹开了。连皇威都破不开的天堑,普通修士怎么可能冲开呢。他们反复尝试了几次之后,都失望的摇头退开。
三清道院内,师从道摇头叹息,他一念之间,害了一名少年,心中不免自责。
“我看,是时候关闭法阵了。”伯阳道尊站在师从道的身边说道,他二人同在太清峰的一处洞府外。
师从道无奈的点了点头,振臂跃起,几个起落后,便出现在了三清主峰,玉清峰上。控制三清天堑法阵的枢纽,在玉清峰玉虚洞内,此玉虚洞是大院长修炼的洞府,坐落在玉清峰顶。大院长常年在外云游,很少回来,二院长平时又在上清峰上闭关,这三清道院的事务,一般都由他和三院长伯阳道尊来负责。不然,他也不会自责害了牧天歌的命了。
师从道关闭了三清天堑法阵,又迫不及待的飞驰而出,转眼间便到了三清道院校门外。
牧天歌着一袭干净整洁的淡青色长袍,面庞白净,双目明亮,笑盈盈的站在牌楼内,那个位置,地上没有了粘稠恶臭的黑渍,刚好是迈过牌楼第二步的位置,他居然一步都没有挪动过,而且,还好端端的活着。
师从道惊喜交加,连忙走下台阶,走到牧天歌身前,奇声问道:“你没事?阵中经历了什么?”
牧天歌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袋,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低声说道:“告师长,我在阵中重新走了一遍这次赶来夏都的路。阵中的心境不同,让我有了欣赏不同风景的兴致,一路上我游遍了山水人间,还在……”
牧天歌犹豫了一下,羞愧道:“还在那旖旎的山水之间,洗了个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物。”
牧天歌的生还,以及他的话语,惊掉了一地下巴。谁曾想到,被所有人都认为已经灰飞烟灭了的小子,居然活生生的站在那里,还没羞没臊的介绍自己在阵中的际遇。
师从道不知道该夸牧天歌造化不浅呢,还是该赞他实力不逊。他摇了摇头,居然也笑了起来。
“第一关我已经过了吧?那第二道关在哪儿?我吃点干粮,就去闯关。”牧天歌刚毅的外表下,居然潜藏了一颗逗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