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于文清脸色又是一黑,气的发颤的声音也不由拔高了几个调,“你竟然喊你妹妹贱人?”
他真没想到这个平素里秀外慧中温婉贤淑的女儿,竟是这副毒辣嘴脸,与那乡野泼妇有何不同?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
寒江月这个时候也开了口,冷冷的嘲讽了一句,“太师府上真是热闹啊,于二小姐前些日子被亲母王氏险些掐死,这些人袖手旁观,今日又被自己的嫡姐差点掐死,这些人还是置身事外,难道这就是太师府的门风?”
于文清一听,眼色一变,赶忙作揖道:“家丑不外扬,真是让王爷见笑了。”
他转过头来,看向了之前拿着藤条打含烟三人的几个老妈妈,怒吼一声,“你们几个,给我把大小姐关到祠堂去,面壁思过三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不要啊父亲,真的不是女儿的错,是于式微那个贱人陷害女儿啊,您怎么可以是非不分啊?”于荣华拽着于文清的衣角,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往常只要她稍稍露出委屈的样子,父亲便会心疼的不得了,这次也必会舍不得的。
唐氏听罢,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也一把扯住了于文清的袖子,急急求情,“老爷,不可以啊,这件事还有待查清楚啊。”
寒江月看着这一对母女便只觉厌烦,忍不住落井下石一句,“查清楚?莫非于夫人觉得本王这个证人是眼瞎的?于大小姐分明是故意行凶,这要是交到刑部,可是要做大牢的。”
于文清听着寒江月话中意思,暗指他的惩罚轻了,不禁心提了起来,一把甩开了唐氏和于荣华,再次对着几个面色犹豫的老妈妈说道:“把藤条给我拿来,我今天要亲手教训这个逆女。”
于荣华一听傻了眼,“父亲,您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明明是于式微那个贱人她陷害女儿在先。”
这时,老妈妈已经把藤条递到了于文清的手中,任凭于荣华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只知道这个女儿今天不仅在宫宴上落下一个嫉妒庶女品行卑劣的恶名,现在更是秋后算账,意图掐死庶女。他不由于荣华分说,手臂一震已经将于荣华再次震到了地上,抬手便是狠狠一藤条。
“啊~父亲,您竟然真的打女儿?母亲快救救女儿,好痛啊。”
唐氏一颗心紧紧揪着,上前便接住了于文清的鞭子,苦口婆心道:“老爷,华儿可是你的嫡女啊,向来不曾受过打,你这样是会把孩子打坏的。”
于文清正在气头上,看见唐氏便等同看到了于荣华,更是来气,一把推开了唐氏,怒声道:“都是你养出这么一个好女儿来,丢尽我太师府的脸,居然还敢求情,但凡有一点自知之明便该去思过反省去,放开我。”
“啪~啪~”说着又是两藤条落在了于荣华的身上,于荣华疼的哇哇直叫,也根本顾不得什么端庄美好形象了,开始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满院子躲闪,于文清就满院子追着打,唐氏在后面哀嚎着喊“停手啊老爷”,于荣若和于荣美也追着喊“父亲,手下留情啊”。
一时间,飞云阁的小院里上演一出你追我赶的大戏,痛呼声,怒骂声,阻止声,交织在一起,竟比那菜市场还要热闹。
于式微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眸底划过一丝报复的快感,心道,于荣华,别急,这只是一个开始,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慢慢的还给你……
寒江月负手而立站在于式微的身侧,目光洞悉的看着她眼中那抹畅快,心中微微一笑,低头问道:“这出戏可否能纾解二小姐心中的不快?”
闻言,于式微略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眼底一抹来不及掩去的宠溺,不禁有些疑惑,轻声回答了一句,“这都要谢谢王爷的推波助澜。”
虽然她想不通寒江月为什么要这么帮她,她并不认为才见过两次面,他对她的情谊便到了前世那种不计生命的地步。但她不得不说,这次的合作很有默契。
于式微低声又说了一句“谢谢你”,然后就走到了含烟点翠和小宁三人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们,“你们还不快回去上药?”
三个丫头如获大赦,赶忙趁着混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她转回头的时候,寒江月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留下了一起而来的几个捧着锦盘的太监。太监们仿佛是得了寒江月的命令,没有打扰于文清教训女儿,而是直接走到了于式微的面前,为首的太监说道:“于二小姐接旨。”
于式微不慌不忙的跪了下来,只听到太监在她头顶说道:“于二小姐德艺双馨,柔佳蕙质,特此玉如意一对,郡主规格头面两套,黄金百两,金牌一枚,可随意进出皇宫,钦此。”
于式微本来对于这些身外之物是不甚在意的,却在听到最后一样赏赐时,眸色一亮,有些意外。
可随意进出皇宫?
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权利,上至皇亲国戚,下至王公大臣,平日里无召不得进宫,除非有十万火急之事。而皇上竟然赐予她此等殊荣,又是为何?
于式微猛然就想到了寒江月,这些太监应是随他一道而来的,又想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便猜测自己能得此特例,定然与他有着莫大关系,但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能让皇上给了她这种特例的……
思绪回笼,于式微先谢了恩,“臣女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厢,正打着于荣华的于文清听到皇上对于式微的厚赏后,眸色一喜,快速的扔下了藤条,跪下谢恩,“臣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
院内所有人也都跪了下来,高呼万岁。唯有于荣华和唐氏,瘫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白眼一翻,一起晕了过去。
赏赐之物放进了飞云阁后,于式微偷偷给领头的太监塞了一锭银子,才让他们离开。
看着手中可以随意进宫的金令牌,又看了一眼地上正被人抬走的唐氏和于荣华,于式微眼底闪过一抹冷邪之色。
有了这份独一无二的殊荣,以后在这个家里,于文清会真正重视她,姨娘们再不敢轻看了她,唐氏和于荣华经过今天的事后也应该会避她锋芒,择暗处栖,而她则从默默无闻的暗处置身到了受人瞩目的明面。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她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水深火热,坎坷不平了……
不过没关系,她什么大风大浪阴私手段没见过?阴谋不成,尚有阳谋,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转眼过去大半个月,那日后大夫人唐氏的头风便发作了,到现在都不曾出门。于荣华在挨了一顿藤条后依旧按照原来的惩罚送去祠堂面壁三个月。而于式微也从刑部接回了生母王氏的尸体,将其埋葬。
这半月来她过得倒算安逸,没有人来打扰她,除了于荣若每天都来她这里坐坐,便只有六姨娘罗氏偶尔来。
正是阳春,花红柳绿,万物勃勃。
这日里,于式微正在院子里和六姨娘坐着喝茶,一旁的点翠和小宁在花圃里播种花草,便见含烟匆匆来报,“小姐,现在外头关于大小姐忘恩负义要掐死小姐的传言已经传的如火如荼,另外还有一个流言……”
于式微眸色一闪,“说。”
含烟神色似有迟疑,吞吞吐吐道:“是关于您……您和九幽王的……”
“啪”一声,手中茶盏被于式微轻轻放下,“我与那九幽王有什么联系?”
含烟眸色一慌,立马吓得跪到了地上,“小姐恕罪,小姐赎罪。”
点翠和小宁一看这般,也赶紧跑了过来跪下,都是一副战战兢兢模样,求道:“小姐恕罪。”
见她们如此惧怕,于式微头痛的抚了抚额,叹口气道:“都起来。”
含烟跪着不敢起来,每每想起那天于式微所说的狠心绝情的话,心中就更是害怕了,生怕一个惹于式微不高兴,就会杀了她们。点翠和小宁也是,都怕的不得了。
于式微观尽人性百面,这三个丫头的小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们其实不仅仅是害怕她,更是对她寒了心了,以为她真的不在乎她们。她这半个多月一直未曾解释,以为她们会转过这弯来的,但现在看来她们还是不懂得其中的关壳。
“含烟,点翠,小宁,我知道你们心中怨我那天没有为你们求情,反而落井下石,可是你们三个有没有想过,若是我那天稍微表现出一点点担忧你们的神色,就立时会被大夫人抓住软肋。届时不仅我没有好日过,你们更会受人欺负。所以我越是绝情,唐氏越不能拿捏住我,你们便不会有更大的危险,你们可懂?”
罗氏也神色认真的说道,“是啊,若不是小微那般狠心无情,你们以为今日你们三个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