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领着李燕就向门口走去,李燕快步走在前头,路过男子时,侧目又看了眼,更是缩了缩头害羞离去。李菲落了半步,见状有些好笑,心想古代的女儿家还真是容易害羞,便一直注意着李燕去了,反倒没有再去关注误闯的男子。
春颜和杏榕急忙忙举伞跟来,李菲这才想起还下着绒绒雪花,又吩咐道“春颜,你把伞留下吧,我与妹妹共撑一把就是了。”
春颜会意,又反身而去。不等春颜回来,李燕便拉着李菲匆匆出了宁忠阁。
而宋钰章手拿着把伞,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面前吸引自己入内的红梅,又看了看手中的伞,最后盯着门口看了半晌。待到李卫找来时,诧异的问道“王爷可让我好找,这是哪里来的一把伞?”
宋钰章却不答伞从何来,只说“我看墙上红梅开得不错,进来看看。”说着往门口走了出去。
李卫连忙撑开带来的伞跟上,又不解问道“王爷不赏梅了?”
“名不副实,不看也罢。”
说着又拿起手中的伞仔细看了看,是一把白色油纸伞,花纹因收着隐藏着,伞穗子是同色吉祥结,看起来纯白圣洁。宋钰章回想起刚才那人,不由得笑出声来。
只有李卫今日格外纳闷,自家王爷怎么老是在笑。
快到厢房时,李燕才恢复过来,见李菲派春颜赠伞打笑道“姐姐莫不是看上了那位公子了吧?”
李菲还未答话,就又听得李燕说“虽说那位是个翩翩公子,但却连个侍从也没有,看衣着也不甚华贵。将军府的千金小姐要嫁自当嫁给……”那泉水般的天籁仿佛就在耳旁,话未说完,脸却是又红了起来。
今日便是看到李燕红了三次脸了,李菲暗叹果然这才是少女该有的样子啊。自己经历了这几番“轮回”,像是已经丢了少女心一样。
李燕见李菲不答话,以为她心思还在刚才那位公子身上,心说也好,让这个傻姐姐喜欢上一个寒门子弟,若是低嫁了出去,对比高嫁或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对父母的计划是远远利大于弊。之后自己若是能嫁给南宁王那更是好上加好。
思及此,也不再劝李菲,反而帮腔说道“不过,那位公子的确英俊不凡,举止也没有唐突,看样子像是今年才入朝的一些文士呢。姐姐你的眼光真好。”
不想李燕居然脑补出了这么多,李菲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笑笑说道“妹妹你想多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母亲该等急了。”
欲盖拟彰,李燕才不相信,不过眼见快到了门口,也不再谈论男人。
两人都没有向将军夫人说起此事。李菲是觉得没有必要,李燕却是想要他们情根暗种,最好私下来往,如果情难自禁做出出格的事来更好,也就丝毫没有在将军夫人面前流露出半分来。
已是黄昏,宋钰章才回到府中,刚一进门,管家就跑来禀报说丞相来了。
宋钰章笑骂道“这是来赔罪了,让他也等会儿。”就欲先去换身衣服。
“你什么时候也这般小气了,我还专程来你这儿吃饭呢。”丞相赵栝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内堂出来了。
宋钰章也不理他,直径往屋里走去。赵栝便后脚跟上说道“你这样子,莫不是在怀恩寺真等我等得如此了吧。”说罢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格外大声,惹得宋钰章颇为无语,停下瞪了这无赖一眼。
赵栝忙住了声,装模作样的拱手赔罪说道“是是是,是我的错,我来伺候南宁王殿下。来来来披风我给你脱,东西我来拿。”
说着就去扯披风和够宋钰章手中的东西,宋钰章手下意识一避。
赵栝这才看清宋钰章手里拿着一把伞,还吊着个秀秀气气的穗子,一看就是个姑娘家的伞。
一时间都楞了楞,赵栝才恍然打笑道“原来碰见了佳人赠伞,那今天我没去还就对了。”
像是戳到了心底藏起来了那点悸动,眼前又出现了下午梅林中那一幕。
天空飘洒着白雪,带着雾气,宁忠阁内娇花盛开,散发着阵阵香气。那人一袭白装,面容出尘脱俗,神色举止淡然有序。伴着袅袅云烟花香就仿佛是天宫中的仙娥。
回过神还看见赵栝笑眯眯的看着他,从内而外生出一些轻易被看破心事的懊恼,想到自己何曾这样露相过。干脆解下了披风,连带着伞一齐扔给赵栝。
“那就有劳丞相了,本王还欲更衣,不知丞相是否也能伺候周到。”
赵栝闻言,见他这般,便不再打趣,低头垂眼站住了脚,嘴角却始终藏不住笑,头又往下低了低。
宋钰章不再管他,转身进了屋。
丞相抱着件披风和伞,管家和李卫连忙上前接过。赵栝想到什么哎哎两声,把伞拿了回来。
用完晚膳,二人在书房里。
赵栝喝着清茶,说道“今日皇上收到秘折,说是郑国又在边境整兵,还放任一些官兵骚扰边境小镇,有又开战的意思,这才急招了我去商议。”
“这才不过三年,郑国就又敢开战……难得得了位猛将?”宋钰章说道。
赵括放下手中茶杯,脸上表情不屑得很“他们哪里有,倒是想。可惜以前那位洪涛已被李老将军斩杀,眼下怕是无人能拿出手。我朝却是连有庆国公、昌平侯还有李将军等人,哪一个不是独当一面。”
说起国家现如今的繁盛,赵栝身为丞相,那是止不住的骄傲,有些意气的扬手说道“哪里还怕那些小国,隔几年就派些兵来打游击,讨些便宜,烦得很。我都想建议皇上干脆直接发兵攻打,收为我国领土。”
“不可。当世虽说我国的确较周围邻国强大些,但也是受到多国的警惕和觊觎。这次郑国敢突然动作,若是和他国联手结盟做声东击西,也是个纠缠难解的局面。”
赵栝有些讪讪,但也不得不点头认同,“的确不能贸然行动,行兵打仗,百姓不安稳。我也就是被烦的不行了才说说。”
宋钰章知晓他的脾性,虽然口头上没个正形,但行事沉稳。
二人又细谈了半晌,李卫中间敲门进来换了壶新的热茶,这才说完政事。
赵栝想起那把姑娘家的伞,又起了戏弄宋钰章的念头“今日你去怀恩寺,不知道碰上了怎样一位美人啊?我闻见伞间还飘着阵阵花香呢。”
刚才讨论政事时就频频提及李将军,这儿赵栝一问,宋钰章难免又想起李菲来。三番四复的不自禁,宋钰章算是承认了自己的确对李菲产生了兴趣。
也就不再藏着捏着什么,直言说碰见李将军夫人携带小姐去怀恩寺还愿,之后还在红梅林中独身遇见将军小姐。
“噢!可是近日那位传遍京城的李家二小姐,敢在冬日下湖救了李将军那宝贝女儿,如此英勇有胆量,难怪你留意她。”赵栝了然说道。
“非也,那位小姐想来也是名过其实了。”宋钰章否认道。李燕那时完完全全就是深闺小女儿的作态,哪里担得上传言的说法。
赵栝略有疑惑,“不是李二小姐,却是谁?李将军家可就只有那位温顺知礼的李大小姐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温顺的女子了?温顺知礼只是说的好听罢了,想来就是位规规矩矩的小姐,没什么趣。”赵栝不无可惜的好友的品味。
“这位李大小姐想来也是与传闻有所不同。”宋钰章边说边笑,渐渐笑意更深。
赵栝确定了是李家大小姐勾起了好友的心思,但也奇怪道“那照你这么说,本该出挑的女子不出挑,而是泯然众人中的女子才是那妙人?”
宋钰章听得他总结的话,不由得哈哈哈笑出了声“你倒是懂得快!”
直到离府时,赵栝都还没有想明白温婉柔顺的小姐哪里能有趣,却看到自己的侍从拿着那把白伞上了马车,惊讶道“你怎么拿着这把伞?”
侍从自然是不解丞相怎么忘了,是他亲手拿回来的,王爷府的下人就没再来要回去,便提醒了自家丞相一番。
赵栝心生一计,吩咐侍从将伞不用还给王府去了,给李将军府送去。
夜里,雪越下越大,片片雪花飞舞在空中,顷刻间就落满了京城的屋檐。
宋钰章将要睡下时,李菲的身姿就翩翩然的出现在脑海中了,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有关李菲的东西,想起佳人相送的那把伞,叫李卫拿进来。
这时才知道被赵栝拿了去没还,“放了人鸽子,还来拿东西,可真是真是我国的能人才子。”
宋钰章被气得不轻,而将军夫人也是被惊得不行。
丞相府派人冒着大雪,连夜送了把伞给将军府,说是多谢李大小姐借伞一用。
害的将军夫人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夜里就来问李菲如何和丞相有了私下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