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秋红把她那辆红色北京现代,停在了“天籁之音”歌舞厅的门口。她快速推开车门,向歌厅门口走去。豆大的雨点打击着她的头顶和肩膀。她忙把长发飘飘下的脑袋,紧紧地缩进衣领里。几步紧走,她就进到了“天籁之音”歌舞厅里。
歌舞厅里,曲声温婉,灯光昏暗。
她掏出一方丝帕,快速地揩了揩后颈窝里的雨珠子。此刻,外面世界是风雨雷电大杂烩,而“天籁之音”歌舞厅里,却是少男少女主宰的混乱世界。
成双成对双栖双飞的情侣,落了单找不着北的孤雁。五颜六色的灯光转得人晕头转向。舒缓而充满情调的曲子,如山泉,在舞厅里的人群缝里缓缓流淌。胆小的情侣彼此牵引着,跟着节奏一进一退,进行着极为标准的国标步伐;胆儿忒大的,毫无顾忌地脸颊贴着脸颊,一边亲着一边踩着节奏摇来晃去。
屠秋红焦灼的目光就在这杂乱无章的人影里,睃来睃去。那焦急的心情,无异于像在大海里漂流了几个世纪的方舟一样,极力想发现一块可以泊船的陆地,去找寻到她的那个白马王子。
她充满期待的目光,拼命地在摇摇晃晃的人影里,搜寻着搜寻着,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她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正在这时,一个酒气熏天的汉子,摇摇晃晃来到她身边,一下拉住屠秋红的手,吞吞吐吐:“美……美……美女,陪……陪哥……哥,喝……喝一杯……杯!”
没能在这儿找到萧云,屠秋红憋在心里的恶气正愁无处发泄。她身子快速地一侧,伸出一只脚轻轻一绊,那个醉汉就给狠狠地摔了一个趔趄:“痞子,给本小姐趴开点!别让你******浊气,晦了本小姐的玉体!”那个醉汉遭骂了,扔掉杯子,张开双臂朝屠秋红扑过来,想一下子抱住她,抱得美人归。不料,屠秋红再次一个侧身,顺势一脚,高跟鞋踢在醉汉的臀部,那个醉汉来了个饿狗扑食,趴在地上,“哎哟”着半天起不来。
顿时,舞厅里一阵骚乱,女孩们发出一阵“妈呀”的尖叫声,男孩们立即挪开一大块地方。头顶上的彩灯仍在多情地旋转着旋转着,似乎要旋转出一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这时,醉汉的两个同伴,也是满嘴酒气逼视着屠秋红,缓慢地朝她走过来。屠秋红似乎也豁出去了,双手叉腰,瞪着那两个朝她逼视过来的醉汉。歌舞厅的老板见势不妙,忙招呼两个保安,小跑着过来拦在双方中间。
“哥们儿,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给个面子,算老哥给你们陪个不是,行不行?”舞厅老板怕惹出啥事来,赶忙双手抱拳,对着那两个醉汉连连道歉,一个保安顺势扶起躺在地上醉汉。
“不……不行!非……非得她……她给我道…道个歉不……不可!”被搀扶起来的那个醉汉,语无伦次。
“算了吧,小老弟!人家还是个姑娘呢,您就看在老哥哥面子上,饶了她吧!她也是第一次来,不懂规矩!得罪了老弟,老哥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改天空闲下来,老哥请你们吃饭,行不行?”舞厅老板仍在低声下气,替屠秋红求着情解着围。
“不……不行!你******滚……滚一边去!她……得罪了……我!非……非得她……她给俺亲……亲一个……才……才行!”倒地的那个醉汉不依不饶,看热闹的人跟着哈哈大笑。
“你******有种的话,快回家抱着你老妈你妹娃子亲吧,亲你个够吧!姑奶奶这会儿,没工夫陪你瞎扯!”屠秋红说完转身欲走,另两个醉汉忙趔趄上前,挡在屠秋红的面前,把她拦住。
“想怎么着?”屠秋红把头一抬,挑衅似的,看着横梗在面前的两个醉汉。
“不……不怎么样!亲……亲了再……再走!”那两个醉汉双手抱臂,肥臀的身子堵在屠秋红面前,就像两座铁塔,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
“放你娘的狗臭屁!本小姐打娘胎出来也没惧怕过谁!偌大一个县城,你们******去打听打听,本小姐是谁?你们要是不怕本小姐说出来,吓得你们这些痞子屁股尿流!就给本小姐让开,赶快滚蛋!”屠秋红右手食指差点戳到了两个醉汉的面门。她说出来的话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哈哈哈……”一阵狂笑,狂笑过后,先前倒在地上的那个醉汉说,“我……不……不信半夜起来撞……撞着鬼了,难……难不成你……你还是本县县……********的女……女儿?”他说完,又是仰着头一阵狂笑。
“揪着你的狗耳朵给本小姐听清楚了,本小姐坐不改名立不更姓,我就是本县县长屠光明的千金屠秋红。不信,你******就去查查!”
她的一番话让众人面面相觑。人群中有一个后生似乎在哪儿见过屠秋红,他在旁边低语了一句:“好像就是!”他的话让整个舞厅顿时安静下来,除了音响里面的舞曲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告诉你们,痞子!要不是本小姐今夜急事,在本小姐面前撒野耍横,我敢肯定,你们今夜一定是吃不完兜着走!”
她的话镇住了众人,众人面面相觑。那三个地痞瞬间也像是瘪了的茄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舞厅老板忙快步走到屠秋红跟前,跟她陪着不是,并小心探问她来舞厅所为何事。
屠秋红拿出手机打开画面,里面现出一位帅哥:“他来过吗?”舞厅老板摇摇头,屠秋红又问了问两个保安,他们也摇摇头。
“那他能去哪儿呢?”屠秋红自言自语,转身朝舞厅门口走去,老板把她送到门外,嘴里还不住地对着她说:“您走好!您走好!慢去,慢去!您留个号码,要是有他的消息,我好第一时间跟您联系!”屠秋红临上车时给老板说了个电话号码,就钻进了汽车。直到屠秋红的红色小车消失在黑夜中,歌厅老板才回转身去,用袖口揩了揩额前浸出来的汗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