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二皇子府。
“休息一下吧,这些奏章非要今日处理完,明日再看吧!”靖云公主将醒神的药汤放在桌子上面,柔声劝道,“你已经好几夜没有休息好了!”
靖云公主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总归是用自己柔情一点点撬开了赵烨的心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已经走近了他的心窝子,不过现在却是他可以掏心窝子说话的人了。
“父皇此行相当冒险,若是当初我早些时候知道,自然是会反对的!”赵炎叹了口气,轻轻的按着眉心,“只是眼下有世子在父皇跟皇祖母的身边,我心里面稍稍能安些,父皇想要一举解决掉草原的问题跟齐思远,所以京城一点乱子都不能够有,不然父皇很可能就腹背受敌,回不来了!长孙家得盯着,朝野之上的事情必须有条不紊的继续下去,父皇的计划得配合着,哪一样都不是轻松的!”
“既然相公责任重大,为妻也没有法子为你分担,也只有陪着你一起,为你研磨了!”靖云公主微微一笑,走到了赵炎的身后,为他轻轻的捏着肩膀,“也不知道世子跟小鱼现在的情况如何,上天保佑,他们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赵炎拍着妻子的手安慰道:“我相信赵凌,一定会带着小鱼平安的回来的!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里还得忙活一阵子!”
靖云公主从后面将赵炎抱住,撒娇道:“不,我就要陪着你!”她一向端庄大方,极少露出这种小女儿的娇态来,叫赵炎心中微微一动,想起近些日子以来,夫妻两人相处的时间极少,倒也没有狠心赶她回去休息,就叫她陪着自己好了。
“我昨个儿入宫,皇后抓着一件小事想要教训母妃,叫母妃不卑不亢的顶了回去,母妃性子淡淡的,可绝不是个仍任拿捏的软性子!”靖云公主微微笑道,“只是近些日子锦嫔那里似乎传来消息说她的身子不大好,母妃想要让御医去瞧瞧,总是叫皇后阻拦,五皇子跑去了凤栖宫大闹了一场,总归是皇子的身份金贵,硬是将御医带了去!皇后心里面不爽,可陛下跟太后不在,又不能够随意处罚一位皇子,倒也解气!”
“皇后现在急于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重新树立威信,只是动作越急,露出的破绽反倒是越多!”赵炎淡淡的说道,“母妃在后宫的时间比她要长,性子不争不抢反倒是没了软肋,没有太后在,她不会是母妃的对手!皇后乃是一国之母,现在朝廷局势不明,她现在不跟母妃联手稳定后宫,反而兴风作浪,着实不该,失了一国之母的风范!”
“后宫有母妃在,你就不用担心了!”靖云公主微微笑道,“专心处理好朝政就好,五皇子虽然年纪小,却十分的机敏,他又是皇子身份,会帮母妃的,还有小王爷跟江家那个小子,都是人精!”
两人正说着,下人来报长孙迟前来拜访,两人微微疑惑了一下,不知道他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那我先回去了!”靖云公主说道,“你也小心些!”
靖云公主离开没一会儿,长孙迟大步流星的入内,抱拳道:“见过二皇子!”
“长孙将军深夜前来,所谓何事?”赵炎问道。
“有些事情想要跟二皇子商议一下!”长孙迟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地图,扑在了赵炎面前的书桌上面,手指比划了几下,“刚刚得到的消息,理由正当,不过目的不纯!”
赵炎本就是从战场上过来的,长孙迟几句话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心中有些惊讶,他奇怪的看了一眼长孙迟,虽然自己跟赵凌一直相信着他有着一个军人的正直在,但是比较还是长孙家的人,会为了自己的家族的利益考虑,而这一次将他留在京城,也是应该是父皇为了平衡自己的而留下的一步棋,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来跟自己商量这么重要的事情。
长孙迟读懂了赵炎眼神里面的意思,淡淡的说道:“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赵炎深深的看了长孙迟一眼,两个军人出身的人看懂了对方的眼神里面的信任与信念,然后抛却一切的怀疑,开始分析现在的状况。
“他们这是打算坐山观虎斗!”长孙迟说道。
“未必!这一步未必是坏的,关键是人心!”赵炎说道,“北方有异动,他们出兵理由正当,现在若是让他们撤回来,反倒是令人生疑,引起朝局不安,不若就让他们在此,一来震慑北方异族,二来若是父皇那里有变化,则可以顺势而上!”
“可知道主将是谁?秦健,爷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长孙迟说道。
“看来若希望此事不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的话,此事必须得你出马了!”赵炎说道,“非你不可,对谁都好!”
“我明白,若你信我,我去一趟就是!”
“你信我,故而深夜前来找我,你既然信我,我就信你!”赵炎说道,“未免迟则生变,最好现在就出发,拜托了!”
长孙迟将桌子上面的地图收起,沉默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你一下,江家老夫人你可能要多关注一下,毕竟是老人家,可能说没就没了,要是人没了,这世子跟俪候的婚事,只怕又要耽误了!”
“我明白了,多谢!”
长孙迟步伐稳健的离开,赵炎看着他坚毅的背影,似乎领悟到父皇将他留下的含义,不是为了平衡自己,而是为了监视长孙家,他之所以放心的离开,不是笃定长孙家会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敢有异动,而是长孙迟就是他的人,他信任的人!
难怪长孙迟虽然身在长孙家却从不战队,他从始至终都是父皇的人,或者说从始至终都是大周的人,将自己从家族的利益之中剥离出来,从大局考虑事情,叫赵炎不得不对长孙迟刮目相看,也更加的佩服。
只是以他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江家老夫人的事情,如今父皇对付长孙家的意图明显,太后要保护长孙家,必然是想要将根长孙家有过仇恨的祸端小鱼除去,但是又心疼赵凌这个亲孙子,故而要阻止两人的婚事。而赵凌这一次草原回来之后,只怕就要准备婚事了,要延迟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老夫人死去,这个办法之前江家大夫人也不是没有想过。
他会专门提醒自己,只怕是已经收到了消息了。
赵炎深深叹了口气,这两人之间已经经历过足够多的磨砺了,不管如何,也该成眷属,不然途中谁知道又会生出什么变化呢?
他本想要让人去提醒一下江原,但是又怕他迎合上意,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为好,此事关键在于江原,皇祖母不会明示,只会暗示,若是江原有心,就算是他,也无法防备。
赵炎深夜到了江府,江原急忙前去相迎,虽然心中疑惑他此行的目的,不过因着江小鱼跟世子的关系,他倒也不紧张,这位皇子对江府不会有什么恶意的,至少现在是如此,或许还是得到了消息,前来解围的。
“见过二皇子!”江原匆忙给赵炎行礼。
“深夜前来,打扰江尚书了!”赵炎说道,“只是见大人的样子,似乎还没有睡下,不知道是否是府上有客人!”
江原抱拳道:“不瞒二皇子,宫里面来人了!”
“哦?”赵炎眉毛微微挑起,“那我可来的正是时候了!不知道老夫人可睡下,我正想去看望一下她人老家!”
江原知道了赵炎的来意,急忙说道:“巧了,宫里面的人也是前来探望家母的,家母这会儿刚起身呢!”
两人一起去了老夫人的房间,一位盛气凌人的公公正在客厅内候着,见迟迟没人招呼自己,心中攒着一些怒气。这会儿见着江原前来,冷笑道:“江尚书好大的架子,让咱家等了多时,咱家是奉了皇后的懿旨前来,江大人未免太不将娘娘放在眼中了吧!”
“公公息怒,江某并非有意怠慢,实在是方才二皇子来访,前去迎接了,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公公见谅!”江原说道。
那太监听到了二皇子的名号,急忙起身,抬眸就瞧见他跨步入内,满脸堆笑上前请安:“奴才见过二皇子!”
赵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倒也不陌生,正是皇后身边的心腹之一,问道:“公公不必多礼,不知道公公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娘娘听闻江家老夫人的近来的身子不大好,故而让奴才给老夫人送来了滋补的汤药!”公公垂眸笑道,“这药材珍贵,须得趁热服用才有好的疗效,迟迟不见老夫人的身影,只怕过了服药的最佳时机,故而心中有些着急!”
“是吗?什么补药居然这么的神秘,需要大半夜的服用!”赵炎淡淡的说道,“端过来给我看看?”
“这……”
“怎么?我就是看看也不行吗?”赵炎淡淡的问道,“公主的身子最近也是不妙,若是真的有奇效,赶明日我入宫跟娘娘讨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