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萧如月不高兴地一哼,端起药来吹了吹,待凉了些许之后,满口饮尽。
苦味满嘴都是,她的脸皮都快皱成破布了。
绿衣忙递上糖块,军中没有蜜饯,只能拿这个东西凑合了。
萧如月也不矫情,把糖块塞进口中咀嚼起来。
绿衣便拿起梳子给她重新梳头,盘发。
都说孕中的女人会越来越不可理喻,娘娘似乎也变得有些喜怒无常了呢。
真可怕。
萧如月准备妥当出门时,宇文赫就在门口等着,他与唐敬之不知说了什么话,过会儿之后,文山居士也被带了过来。与他们一起前往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里当真置办了酒席,好酒好菜端上来。宇文赫与萧如月到时,大将军与众将领几乎都在,纷纷起身欢迎。不在场的一位两位,怕是去例行巡逻去了。
“皇兄,正等你和娘娘呢。”宇文骁见他们进来,便殷勤的过来招呼。
宇文赫淡淡颔首,携着萧如月落座。
文山居士也有个位置,他穿着件青色大袖,坐在众将领之后倒也不显突兀。
唐敬之反而没有过来列席。
坐下之后,将领便在问,那位出手救了大将军的神医何在,宇文赫淡淡道:“唐神医自在随性惯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棵树上待着呢。”
众将领哄然大笑,大赞唐神医真是个性情中人。
宇文骁也赔着笑,心里暗暗道,什么性情中人,那位唐先生唐神医脾气再怪,也分明是听兄长的号令。
他也险些给骗了过去。
宇文赫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往他这里看了一眼,嘴角依稀有笑意,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大将军的笑容一僵,索性举起酒杯,扯着嗓子一喊:“来,为咱们的胜利,敬君上一杯!”
众将领纷纷附和,这就开始喝上了。
随后又把大将军与众将领,以及三军将士一一敬了个遍,有酒有菜,气氛十分融洽。
战事初定,这一晚过后,宇文赫与萧如月他们便准备回程了。余下的整肃军务等事,自然不再需要君上亲自坐镇了。
离营之前,萧如月特意去找了大将军一趟。
“本宫只问,大将军是否曾与一个自称有神药,能让军士战力百倍让将军战无不胜的人接触过。”
宇文骁的身子微微一僵,“嫂嫂说的什么话,臣弟不懂。”
“大将军奉旨抵抗鞑靼大军,缘何要擅离军营,前往那处山谷。若非天大的理由,你又怎肯冒着杀头的罪名离营?本宫虽是妇道人家,却也并非无知妇孺,大将军的那番说辞搪塞一时尚算勉强,你以为能一直隐瞒下去?”
宇文骁:“……”
“大将军不说,不代表旁人便不知情。你皇兄对你的所作所为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念在自家亲兄弟的手足情分上,才没有拆穿。你若执意不肯说,本宫也不会勉强。本宫只希望你,不要再轻信那些所谓神药,那东西不过是些邪物,你若非要沾染,最终只能是害人害己。”
撂下这些话,萧如月不再耽误,径自出了营帐。
宇文骁想说什么,她却是头也不回。某大将军神色颓废,心里空落落的。
银临与绿衣在门口候着,萧如月扶着银临的手,便回了营帐。
东西基本上收拾妥当了,整装待发。
萧如月又喝了碗药,宇文赫看着她把药喝下,这才肯带着她启程。
唐敬之无语:敢情他就担心他的宝贝皇后。
大将军率领众将领送至辕门外,并遣了支队伍护驾,宇文赫并未拒绝,但临行前交待他,他可以夺鞑靼人的城,但不许军士伤害城中无辜百姓。若有违背,就拿大将军是问。
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宇文骁跪地领旨,便目送他们离去。
来时萧如月是坐的马车,走时也是马车,文山居士也分得了一辆马车,这一行也算是浩浩荡荡的了。
宇文赫与萧如月同乘马车,她忍不住问道:“为何不是让他尽早结束之后,班师回朝?”
宇文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让他回,他便回么?”
萧如月:“……”一时无语。
“此番虽然重创了鞑靼人,可他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他们的底牌还未曾亮出来,这一战不会轻易结束。就算那位大将军真肯班师回朝,朕还不答应呢。”
他这么一说,萧如月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快马加鞭赶路,很快就回到了京师。
君上回京是大事,这一日晌午,他们回到京畿,全城百姓夹道跪迎,盛况非常。
岳相与萧景煜领着朝中百官,恭迎君上得胜归来。
京中免不得要庆贺一番。
宇文赫与萧如月一行,一路回来风尘仆仆委实辛苦了,但回宫之后,却也休息不得,沐浴更衣后简单用了点膳食,便去了露华殿向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在露华殿里望穿秋水,就只等他们回来了。
算算时间,他们前后走了有将近一个月了。
太皇太后一见宇文赫,先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缓过来,板着脸喝道:“你给哀家跪下!”
萧如月都给她老人家吓了一跳。
宇文赫也不矫情,徐徐地跪了下去,“皇祖母息怒。”
“你身为一国之君,岂可说御驾亲征就御驾亲征的。边关之事自有你弟弟去料理。那混账小子在军中多年,怎么可能连这些都搞不定?”太皇太后十分恼怒。
萧如月淡淡道:“此番君上若是不去,大将军怕就要犯傻了。”
太皇太后闻言朝她看来,“听闻皇后竟也一道去了边关?你身为皇后又怀着身孕,怎好这般奔波劳累?”
其实,瞧她了老人家的神情,她大有嫌弃皇后魅惑君心的意思。
连御驾亲征这等大事都不忘了把她带上,这怎么好叫人放心?
萧如月跟着跪下,低眉顺眼地挨着宇文赫,乖巧地一声不吭。
太皇太后见她这般,尤其是她的小腹比月前又明显了许多,也不忍怪责,没好气道,“行了,哀家知道你们旅途劳顿,辛苦了。都回去歇着吧。”
说着,吩咐许嬷嬷恭送君上和皇后娘娘出去,她老人家便去歇下了。
说到底真是年纪大了,禁不住担惊受怕的。也委实坐不住了。
回了邀凤宫,萧如月一进寝殿,旁的也不管了,提到鞋子,便往床上躺,脱衣裳也懒得。
“瞧你这懒模样,叫人瞧去了成何体统?”宇文赫在她身后进来,懒散地倚门而笑。
萧如月从床上坐起,看了他一眼:“左右也只有你一个人瞧见,本宫怕什么。”
说着倒也动手解开衣裳的系带,把这身繁复的宫装去掉,又三下五除二地把头上的步摇发钗等金贵的发誓拔了,只着一身中衣,便钻进了被窝里。
宇文赫看着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懒洋洋迈着步子走过来,把自己的外衣一解,挂在屏风上,也躺下了。
他伸手一捉,便将萧如月捉进了怀抱,她挣扎了两下,他凑在她耳边低喃,“别乱动,好好睡。”
如醇酒般的嗓音十足魅惑人心,她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但也是真的累了,靠在宇文赫怀中,无比安全。没一会儿她便沉沉睡去。
温暖的阳光从外头照进来,凉风吹动轻纱一般飘逸的帘子,阳光在窗台边洒了一地温暖。
午后,阳光正好。
这一刻,地老天荒。
他们这一觉便睡到了日落。
萧如月从熟睡中自然醒来,宇文赫的双臂还揽着她,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未曾放开过一分一毫。
他还在睡,他是极少比她晚起的呀。
萧如月盯着宇文赫的睡颜,看得目不转睛。
他好看的眸子被覆盖住,眼睫毛却是长得出奇。
鼻梁挺挺的,线条分外好看。
萧如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点他的鼻尖,便瞅见鼻子下方嘴角微扬的薄唇。
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轻轻吻上去。
蓦地,宇文赫睁开了眼睛。
萧如月吓一跳,几乎弹起来,“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偷亲被抓了个先行,困窘。
“在你非礼朕的时候。”宇文赫轻笑道,缓缓坐起身子,萧如月想退开,却被他捉住,挣扎不得,“怎么,非礼了朕就想逃走了?”
“怎、怎么会是非礼!你可是我的夫君,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只不过是亲我自己的东西罢了。”皇后娘娘见挣扎不开,索性抬头挺胸,义正词严。
宇文赫忍俊不禁,“嗯,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说的好。那我就在这里,你过来亲啊。”他说着,满面笑容地盯着她。
萧如月脸上一热,俏脸飞上两朵红云,“没正形。”
“你说的,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还要什么正形?”某君上理所当然道,说着,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便吻了上去。
萧如月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反而是方便了她家夫君大人攻城略地。
瞧她一脸的呆滞,分明就写着四个字:任君采撷。
宇文赫这一吻,缠绵温柔,与往日霸道的风格判若两人。
一吻方罢,他把萧如月搂在怀中,像是搂着一样易碎品一般,想用力抱紧,又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