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疯子!”沈良冷冷瞪她,一把抱起萧如月,“公主你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了!”
说着话便施展轻功朝禅房跑去了。
绿衣惨白着脸跟着跑过去,半途想起来,扭头又往外跑,边跑边喊着:“方太医!方太医快来——”
银临和青青这才能动弹,青青押住叶海棠,银临则追着沈良的方向去。
而静安师太像是吓傻了似的,愣在远处。在看见地上的那滩血之后,稳了稳心神,吩咐身边同样被吓傻的小尼姑道:“快,去准备热水。”
说着话终于缓过来,快步朝着禅房去。
羽林卫闻声匆忙赶到,只看见地上的一滩血,纷纷看着青青。青青沉着脸,把叶海棠给推在地上,冷声警告道:“皇后娘娘与皇子若是有个好歹,主上一定会扒了你的皮!”
“那又怎么样!我什么都没有了,她凭何什么都有!这不公平啊,哈哈哈——”
叶海棠狂笑着,面容因仇恨嫉妒而狰狞,她眼里不再有什么善意和蔼,有的,只有疯狂。
亚娜愣在原地许久,像是不能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幕。
她看着狂笑不止的叶海棠,又回头去看禅房的方向,根本没有勇气追过去。
“娘娘,你又何必……”
“你不懂!你根本不会懂!都是因为她我才一无所有的!”叶海棠冷冷打断亚娜的话,“你不知道这个女人给我带来多少的麻烦!”
“明明是我先到了大夏,可我只是贵妃,她才是皇后!明明论伺候男人的手段本宫比她在行多了,可宇文赫连碰都不愿意碰我,却夜夜宿在邀凤宫!同样都是女人,凭什么她司徒敏能得到我都要失去!”
叶海棠越说越激动,拽着亚娜就要站起来。
青青忍无可忍,气得一剑砸在她脸上!
“你够了!简直不要脸!”
叶海棠头上被砸出了窟窿,鲜血直流,她用手一摸,全是血,却笑的越欢。
“我流的血,怎么也没有她的多!值了!”
此时,方太医、银临和绿衣三人急急忙忙从他们面前跑过去,叶海棠坐在地上,高声喊着叫着,笑着,俨然癫狂。
身穿宫女服的十三走了过来,青青一见她,便振奋了。咬牙切齿地把叶海棠给揪了起来。
崇越也随之而来,扫了眼地上的血,当即下令道:“叶贵妃谋害皇后娘娘,绑回宫交由君上发落!封锁桃花庵,派人送信回宫。在没有君上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否则格杀勿论!”
命令一下,众人神色肃然。
崇越安排了人回宫报信,余下的人,便守在院子里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两名宫女上前,用麻绳将叶海棠五花大绑。带捆绑结实,青青便带人给押走了。
十三则是和崇越往禅房去。
方太医、银临和绿衣都进去了,静安师太也只能在门口,沈良也被赶了出来,他袍子上手上全是血,十分骇人。
十三和崇越对视了一眼,上前去敲门。
里头是银临问了一句:“谁?”
十三答道:“是我。”门便开了。
门只开了一丢丢,十三从打开的缝里边挤了进去,然后房门迅速关上。
静安师太看着打开又关闭的房门,有些着急,有些慌乱,双手紧紧攥着,但仍沉住气等着。
事情发生的太快,猝不及防。怎么也没想到,那长得眉目娇妍的叶贵妃,竟然会是个癫狂的人。
皇后娘娘与皇嗣若是有个好歹,桃花庵上下的命都悬了。
她沉了沉,又看看崇越和沈良,默默反复念道:“求佛祖保佑皇后娘娘逢凶化吉。”
崇越与沈良对视了一眼,而后双双看着主持静安师太,谁也没说话。
叶海棠已走远。
不过,禅院之中的妃嫔与命妇们全都惊动了。
王映月也是匆忙开门出来,她与王夫人叙了很久的话,母女二人分别后才去午休。方才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喊声,被惊醒了来,便急忙穿衣出来看的。
其他妃嫔和命妇们也大多如是。
王夫人从另一边开了房门走出来,问道:“出什么事了?”瞧见沈良一身是血,她委实捏了一把冷汗。
王夫人装扮甚是整齐,从王婕妤王映月那儿回去之后,她睡不着,盯着新旧两方帕子呆坐了许久,也想不通其间的关节。这不,外面已喊,也把她惊醒了。
沈良没说话,往月洞门外看去,王夫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便看见了地上的一大摊血,再看到沈良和崇越以及静安师太所站的位置,脸色顿时惨白。
“皇后娘娘是不是……”王夫人惊慌地要上前推门,被崇越和沈良齐齐拦下。
崇越拦住她:“王夫人,方太医在里头,情况未明,你还不能进去。”
王夫人不得近前,只能站住,沉了沉看着身边的静安师太。
静安师太也是一脸的焦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王映月便迅速穿好了衣裳,头发随意一挽出来了,看见这情形,她也明白了些许,也紧张起来,“是……是叶贵妃行刺……皇后娘娘么?皇后娘娘情况如何了?”
“方太医在里面。”崇越回答得简明扼要。
过了一会儿,作宫女打扮的十三开门出来,脸色凝重,冲崇越和沈良摇了摇头,沈良脸色顿时沉黑,怒气腾腾地往外走。
崇越一把拉住他,“沈将军请息怒,方太医定会竭力抢救娘娘,这件事君上也必会给皇后娘娘一个交待。”
沈良冷笑了声:“你们的贵妃,伤了我们的公主,要怎么交待?”
“沈将军,你们的公主如今也是大夏的皇后。”崇越也不服输。
眼看着,这二人剑拔弩张便要打起来了。
王映月忙道:“沈将军,褚统领且慢!”
沈良与崇越齐刷刷看过去,王映月说道:“皇后娘娘危在旦夕,是不是应该先派人快马加鞭回宫报信?让宫里再传两名太医过来?”
崇越缓了缓,说道:“王婕妤放心,卑职已差人回宫报信。君上会带着太医来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十三又进去了。
门打开一条缝的时候,王夫人探看了一眼一眼,依稀能看见众人愁云惨淡,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甚是吓人。
不过,门刚一关上,十三回身便看见,床上躺着的,脸色惨白的皇后娘娘忽然睁开了眼睛……
从桃花庵回来报信的羽林卫进宫时,宇文赫还在御书房里和一帮大臣商议魏王案与南方汛期已到,堤防不固的国计民生。
结果,一听皇后娘娘在桃花庵中御赐,龙颜震怒。
“叶海棠是向天借了豹子胆了!皇后呢?皇后情况如何了?”
报信的羽林卫说道:“微臣来时,方太医已赶过去诊疗,情况未明。”
宇文赫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当即吩咐各部回去商讨,又吩咐方维庸传召太医,备马赶往桃花庵。
“君上,这会儿都申时过半了,是不是……”不知道是谁站出来说了这么一句。
“皇后娘娘和龙嗣重要还是天黑重要!”宇文赫冷脸丢下这一句,延长而去。
说话的人,面如死灰。
萧景煜拍拍他的肩,安慰他道:“君上是个公私分明的君主。”
那人直接瘫坐在地上。
宇文赫换下了龙袍,穿了声骑马装,带着太医快马加鞭赶往桃花庵,出城时城门马上就关了。
紧赶慢赶地赶到桃花庵,天色已暗下来,崇越到门口来迎,君上风尘仆仆,脸上更像是罩了寒霜。
禅院被羽林卫团团包围,不远处那摊血迹在暗下来的天色里,看着分外狰狞。
皇后娘娘的门口,还有沈良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沈良此时已换下了浑身是血的衣服,但脸色仍然肃穆。他见到宇文赫,也没有和颜悦色,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静安师太已然回去了,这会儿听说君上驾临,才连忙赶过来的。
宇文赫看了眼身后跟来的太医,命令他们原地待命,便先进去了。
李太医和王太医一脸茫然:皇后娘娘遇刺,他们不是来给皇后娘娘救命的么?在外面等是怎么回事?
谁也没想到,此时房间里,只穿着中衣的皇后娘娘,正翘腿坐在床上,悠然吃着小灶,脸色和精神好的惊人。
“绿衣,这个粥虽然比不上你做的,可也不差。你回头好好与师太们切磋切磋,回宫了咱们也能吃上好吃的。”
宇文赫反手关上门,看见坐在床沿吃粥正吃的津津有味的萧如月,脸上的怒容和沉郁一扫而光,非常自然地转变成了轻浅笑意,“可吃饱了?”
萧如月的动作一顿,循声看去,笑靥如花,随手把碗递给了站在一旁的绿衣,便起身向他走去。
宇文赫动作却是更快,大长腿迈了几步便到她跟前,将萧如月抱了个满怀。
屋里的众人自觉别开头,非礼勿视。
抱了一会儿,宇文赫横打抱她起来,给放回了床上去,将她从头到脚好生打量检查了一遍,确定她真的毫发未损,这才放心。
“要不是知道你这些打算,光听见消息真能被你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