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码要在这里呆上一两天。”杜丽娜听着外面的狂风暴雨的声响。
宁晓依喝着水不说话。光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够受的了,接下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外面的天黑了。防空洞里面来了几个管事的人。
这山上的村子的干部和能管事的大部分都困在了山下,所以管事的没有几个,都是自发组织的人。
“暂时都不要出去,外面山上又有洪水。尤其是外来的不熟悉这里的人,一定要呆在这里。”
他们嘱咐着这群“难民”。
“那后面的那个死人怎么办?能不能弄出去?”有人很害怕的问。
“会有人来弄的。明天再说吧。我们还要去出去看看情况。”
那几个人嘱咐完之后就又出去了。
阿凤和刘泽还没有回来。
宁晓依眼睛渐渐有点模糊,她好累,昨晚本来就没有睡好,现在困意袭来。
“丽娜姐。我先睡一会儿。”
说完,她就闭眼睡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阿凤和刘泽已经回来了,他们在边上小声的说着话。
宁晓依有点安心。
于是,又放心大胆的睡过去。
“啊!!”
一阵尖叫吵醒了她。
在防空洞里回荡着惊恐的尖叫声。
宁晓依立刻起身,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
村民们似乎围着一个人,那个人脸上都是血。
“放开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那男人的声音里面有哭音。
“抓住他!不要让他走!我的兰兰肯定是被他带走了!”这是阿凤的声音。
宁晓依看见不远处,杜丽娜在边上拉着发疯的阿凤。
“这是怎么回事?”宁晓依立刻爬起来问道。
刘泽的身上似乎也沾上了一些血,味道有点重。在她旁边幽幽的说:“那是雷俊,老板娘说他身上的一个小挂件是兰兰的玩具。”
“那他怎么都是一身血?”宁晓依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村民似乎是想绑住雷俊。
“不知道,刚刚他从防空洞里面冲了出来。已经浑身都是血了。黑漆漆的,本来我们都没有注意有个人从那里出来。可是阿凤眼睛尖,那个挂件是个夜光的。她立刻上前就抓住了雷俊。”
刘泽的语气没有情绪波动,但是全身都发散出一种强烈的防备和警觉地气息。
半小时之后,雷俊被村民们全身五花大绑坐在地上。
杜丽娜上前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她这几天里面想了很多,越来越得那封匿名信非常可疑。
甚至她觉得那封匿名信的主人就是参与其中的人,给她发信估计也不简单是为了救她。
宁晓依此时觉得身上很冷,头很晕。
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探究那些秘密了。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生病了,需要好好的打一针然后睡觉休息。
“你怎么了?”刘泽没有上前去问雷俊的事情。
所以他还是在宁晓依身边坐着,觉察到宁晓依的异样。
“我有点不舒服。”宁晓依靠着墙壁虚弱的说:“刘泽,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真的只是上厕所就没有赶上车子了吗?”
刘泽的呼吸一紧。
“你为什么这么问?”
宁晓依叹口气说:“你刚刚的表现就很奇怪,见到雷俊你为什么躲开他?杜丽娜在那里询问,你却一直站得远远的。你们有过节?可是我记得雷俊一个月也就来过两次。你们好像不熟悉?”
刘泽冷哼一声说:“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刘泽,已经到这个时候还不打算说实话?我们现在可算是战友了,在这天灾的时候,再来个人祸。我们生还的希望那可真是渺茫。”
宁晓依这个时候非常的无奈。
虽然她一点都不感兴趣,可是她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再次见到顾航瑞。
一定要亲口和他说,我想你,我绝不会轻易离开你。不管你的家庭离我有多么遥远,我都要努力跟上你的生活。
宁晓依心里存着这样的念头,强打着精神劝说刘泽。
“好,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刘泽看周围没有多少人,基本都在乱糟糟的在雷俊旁边折腾。
“那天,他们非要下车去看风景,但是正好路过一个背着竹篓子的小女孩,那群人觉得很有意思,一定要她站在溪水边照相。那是个陡坡,下面很高,女孩害怕,不愿意去。”
刘泽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赵东和李仁义非要那个十岁不到的女孩站上去,还说拍完给她一千块钱。那女孩就答应了。拍了几张之后,李仁义非要上去站女孩旁边来一张。结果他脚下没站稳,自己不想摔倒就扯了一把边上的女孩。”
宁晓依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头已经开始疼起来了。
“女孩被他推下了高坡。生死不明。”刘泽的声音就像是冰窖里面发出的。
“你们为什么没有叫救护车或者报警?”
“没有信号。我当时提议立刻开车下去找人。可是李仁义和赵东却说还是先上去,到时候再给医院打电话。不要耽误了跳伞训练。”
“畜生!”宁晓依骂道,身体发抖。
“没错。那一车人虽然也有人不同意,但是谁都不想因为这个意外耽误自己的计划,于是,那车人都上车走了。我在远处尿尿,看到了全程。等他们走之后,我就顺着路准备往回走,准备去报警。结果又遇到了暴雨和山洪。”
刘泽心里恨那群人没有良心,居然枉顾一条人命。
“那女孩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宁晓依喃喃的自言自语。眼中酸痛,流出了泪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伤心,明明是个不认识的女孩。
“你们在讲什么?”杜丽娜神色凝重的回来,看见宁晓依和刘泽的脸色不对。
“雷俊那边怎么回事?”刘泽问道。
杜丽娜摇头说:“他只说里面那个人的死和他没有关系。至于那个兰兰的挂件,他是在上来的路上捡到的。根本就没有见过兰兰和老人。”
防空洞里面的空气很压抑,混杂着湿气,泥土气,血气还有人声的嘈杂。
宁晓依的头更晕了,她现在特别想能打个电话回家。她现在心里的家就是顾航瑞。如果是生命还剩最后几天,她只希望能见到所爱的人。
“宁晓依,你是不是病了?”杜丽娜摸了摸她的额头。
宁晓依的脑门感受到了一阵冰凉。她又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糟糕了,你好像是发烧了。”杜丽娜有点焦急。
“等下去找那些村民问问有没有退烧药。先让她睡一会吧。”刘泽的声音在宁晓依听来已经越来越远了。
她靠着墙壁再一次沉睡过去。
杜丽娜给她盖上一件从老板娘那里找的外套。
她也有些疲倦,更多的是心累。
自从那封匿名信之后,她就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你们为什么中途要下车?”刘泽在昏暗的光下看向杜丽娜。
他在这一系列的变故中已经开始进行摸索规律和线索了。为什么大巴车这么顺利?一路上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这已经是超出了偶然的概率,刘泽觉得更像是人为。
所以他看到杜丽娜和宁晓依的时候,这样的疑问就浓重了。
杜丽娜身心俱疲,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在隐瞒了。因为雷俊告诉她,里面的那一具尸体是李仁义的。
杜丽娜告诉了刘泽关于匿名信的事情。
“我不是不想救大家,但是当时的情况由不得我做主。所以我只好顺手把宁晓依救出来了,她一个小姑娘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刘泽沉默了很久,他在极力的思索着这些关联和线索。
难道是有人和李仁义有仇,所以才准备在这次旅途上动手?这么看来这个李仁义干的坏事不止那一件了。
也是,如果不是坏透的人,这做不出那种事。生生把一个女孩断送了生命。而且还能继续去跳伞。可能以前也是恶贯满盈了。
“你在这个训练班比较久了,你应该知道李仁义是干什么的吧。我猜可能是他们帮派之间的内斗。还有可能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呵呵。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觉得他冤屈。”
刘泽的声音低沉,其中还透露着一些兴奋。
杜丽娜没有说话,她和李仁义没有什么交集,最多不过是活动的时候打个招呼。如果刘泽说的那件事是真的,那她也不会对李仁义有任何同情之心。
但是如果李仁义真的是被人杀死,那么这个人的目的就达到了,关于大巴车上的训练班的成员的危机是不是暂时解除了?
杀人者会是谁?他已经逃走了吗?
可是雷俊又是怎么一回事?李仁义会是他杀的吗?
“我去见见雷俊好了。”刘泽还是有很多疑问,反正他现在也睡不着。
那边的阿凤在防空洞又找了一个来回,除了后面没有去,几乎每一个人都问遍了。然后又去折腾了雷俊一番。
“你说,是不是你把我的兰兰害了?就是你!你快说啊!”阿凤扯着雷俊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