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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父亲和女儿

一行人被安顿下来。傍晚的时候,另外两个武者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暗月神殿,他们分别是被派往雪松部落的信使和他在半路遇到的一个前往暗月神殿求援的雪松巨灵。

同样是在傍晚的时候,布兰卓悄悄来到了巴罗奇的住处。巴罗奇作为一个现任的成就非凡的祭司和武医导师,拥有专属的一套房间,包括起居室、书房、卧室等等。巴罗奇和女儿久别重逢,叙谈了良久才返回自己的住处。

布兰卓在附近徘徊已久,见到巴罗奇出现,她急忙走了上去,声音微颤地说道:“您好,巴罗奇导师,能不能打扰您几分钟?”

中年老巨灵用疑惑而专注的眼神看着布兰卓,半晌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啊,想起来了——布兰卓。克莱门特多次提起你和杰辛特,说你们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你有什么事吗,姑娘?”

布兰卓心道我们似乎上午才见过面,您也未免太健忘了,但她嘴上说道:“有几句话想对您说,能不能占用您一点时间?”

“嗯,可以,请进吧。”巴罗奇把布兰卓请到了他的起居室。里面的家具和装饰都以黑白灰为主,非常朴素。墙壁上有一个壁炉,其它除了挂着一些油画,还有几把兵器,显示这里是一个武者的家。围着壁炉放着几张沙发和一个茶几。

巴罗奇坐了下来,脸上还挂着笑容,因为见到自己的女儿而高兴;布兰卓则谢绝了主人的好意,没有坐下来,她手足无措地站着。

巴罗奇奇怪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布兰卓嗫嚅道:“您是祭司导师,我想请问您,如果一个祭司在任期内和别人坠入了爱河,这是允许的吗?”

巴罗奇立刻回答道:“不,这是神庙的教条明确禁止的。”

布兰卓支吾道:“虽然这样说可能会冒犯了您,但是如果隐瞒的话,我会心中有愧。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肯定地告诉您,您的女儿,艾莱塔,正在和同族的杰辛特谈恋爱。”

“什么?”巴罗奇大声地诧异地说,“我的女儿,杰辛特……他们两个,这不可能……不,这有可能……你有什么证据呢,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和他们一路同行,从无踪森林到暗月神殿,这是我观察到的。”布兰卓说话变得流畅了,因为最难以启齿的部分已经说了出来,她已经沉下了心,“有几次我,呃,无意中听到他们的不同寻常的对话。他们说不想再这么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了,艾莱塔说她很想结束自己的祭司的事业,和杰辛特光明正大地交往。他们还设想自己以后的生活,说自己再也离不开对方了。我见过他们手牵手,打情骂俏,彼此特别关心对方,还有那种看对方的眼神。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对甜蜜的恋人给人的感觉。你,呃,可以想想,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当然,这也是我的推断和猜测。”

“够了!”巴罗奇腾地站了起来,眼中像要喷出火,脸显得更黑了,“他们竟敢这样……她竟敢这样……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呃,我明白了,你喜欢杰辛特是吗,我没猜错吧?”

“我不是祭司。”布兰卓垂下头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不是祭司……”巴罗奇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浑身哆嗦着,“如果艾莱塔不是祭司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杰辛特那小子……哼,我的女儿怎么会不是祭司!她是,而且会一直是!她必须继承家族的传统,给家族带来荣耀,是的,必须……”

布兰卓没想到自己的告密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她顿时感到十分惶恐。她小心翼翼地安慰老巨灵道:“您不要紧吧,巴罗奇先生?也许是我看错了,您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也许是我误会了他们。”

“看错了……误会了……”巴罗奇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眼,他无力地倒在了那把单独的沙发里,双手掩着憔悴的面容。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向前挥了挥手,说道:“你走吧……记住,今天告诉我的话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这是我的请求。”

布兰卓赶紧说道:“我不会再向任何别的人透露的,巴罗奇先生,您放心,我保证。”扔下这句话,她赶紧溜走了。

布兰卓刚走到楼梯的拐角,艾莱塔从另一个方向来到了他父亲的住处。她和父亲约好共进晚餐,巴罗奇已经吩咐侍者把晚餐送到他的房间里来。

一进到门厅里,艾莱塔忽然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快乐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看到瘫在沙发里的父亲,艾莱塔惊呼一声,急忙走上跟前,坐在了父亲的旁边。

“您怎么了,父亲?”艾莱塔焦急地说,“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巴罗奇有点涣散的目光慢慢聚拢到一块,他失神地打量了一会女儿,似乎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说道:“艾莱塔,是你,你来了。”

“您不要吓我了,父亲,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应该是你不要吓我了,宝贝女儿!”巴罗奇忽然严厉地说,眼睛射出光芒,愤怒让他有了力气。

艾莱塔困惑地看着父亲,实在想不出自己怎么冒犯他了,因为从见面到他们长时间的叙谈,父亲一直都好好的,没什么异常。“是不是因为我很长时间没来看望您,您才生气的?请您原谅!”艾莱塔最后说。

“哼,你干的好事!”巴罗奇一字一句地说道,“说,你和杰辛特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快说!”

“什么,您在说什么?”艾莱塔颤抖着说道,没能掩饰住心中的恐慌,“我和杰辛特没什么的,我们之间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她低下了头,声音变得十分微弱。

“看着我的眼睛,怎么,你不敢吗?”

艾莱塔慢慢抬起头,父亲锐利的眼神似乎完全刺穿了她,照亮了她心中所有的秘密,她感到绝望了。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巴罗奇喃喃地说,声音苍老了许多,他似乎已经无力再去责怪自己的女儿了。

“是的,我是在和杰辛特交往。”艾莱塔忽然激动地说,“可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有什么错呢?为什么我就不能享有一份平凡的爱情,为什么巨灵的祭司就要受这种束缚?整个洛瑞亚,这么多国家,这么多种族,为什么只有科尼亚的巨灵有这种不合理的规定?”说到最后,艾莱塔已经泣不成声了。

巴罗奇腾地站了起来,似乎恢复了活力。他伸出结实的大手,咬着牙,向女儿的脸上扇去,但是,手在离艾莱塔的脸还剩一寸的地方嘎然停住了。巴罗奇抽回手,开始扇自己的耳光。然后,他跌坐在了沙发里,趴在自己的腿上,开始扯起了自己的头发,呢喃着:“哦,怎么会这样,不,不……我的女儿成为了巨灵中第一个以这种方式渎神的祭司,我的家族成为了天下的笑柄……巨灵之神啊,请你宽恕她吧,或者,带走我吧……”

艾莱塔痛苦地看着父亲,哀求他不要伤害自己。巴罗奇忽然又站了起来,用悲哀的眼神望着女儿,说:“告诉我,你还是不是纯洁之躯?”

艾莱塔凄然一笑,说道:“是的,是的,我还是纯洁之躯,我还是这该死的纯洁之躯!……呵,我倒希望我已经不是了,我想看看巨灵神会怎么惩罚我,我想看看他会做些什么……”

“我相信你。”巴罗奇忽然擦了擦眼睛,捋了捋头发,又重复了一遍,“我相信你。”他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这不需要证明,这肯定是真的,我的女儿不会欺骗我,我的女儿没有做任何渎神的事情,让我的家庭成为天下的笑柄,呵呵……远离杰辛特吧,求你了……”

他们的晚饭被送来了,谁也没有吃一口。艾莱塔红着眼睛,憔悴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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