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锦尘手指点中两名道士身体的一刹那,就发觉情况不对。两名道士的身体是冷的,皮肤早已僵硬。
再仔细一看,两名道士的咽喉处各有一个血洞,流出的鲜血也已淤结,两人早已死去多时。
杨锦尘虽然想救出蓝兰,但并不想杀人。看到两个道士横死在面前,依然从内心深处感到震惊。
“怎么会这样?难道有人抢先一步上山去了神乐观?去干什么呢?”他顾不得多想,跑下去把蓝禾和蓝可叫了上来,他们看到这个情景也都惊诧不已。
蓝禾说:“杨大哥,管他呢,我们按原定计划不变,还是快去神乐观吧。”
杨锦尘本以为有人先他们一步上山,已经把神乐观闹得天翻地覆,哪知道莲台山顶上静悄悄的,神乐观沉浸在夜色之中,看不清全貌。挂在门口的两盏写着“道”字的气死风灯,森白的灯光无力地洒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泛起点点寒光。这里地处偏僻,清静幽远,又远离小金陵城的喧嚣,确实是道家修身养性的福地佳处。
杨锦尘说:“阿禾,你和我进观,分头去寻找关押蓝兰的地方,如果发现你姐姐也不可以冒然行动,知道吗?阿可你守在观外替我们压阵,若有什么情况你就放信号烟火,一个小时……哦,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我们再在这里碰头,怎么样?”
杨锦尘这么一说,蓝禾立刻明白他是不想让蓝可冒险,抢着说:“好,就这样。”拔腿就走。
蓝可说:“怎么又不让我进去啊。”
杨锦尘笑着说:“你替我们放哨的责任更重更大,好好看着哈。”拔腿也走了。蓝可心里就算有一百个不情愿,这时也不得不留下来。
杨锦尘见蓝禾饶向神乐观的左侧,他就饶向右侧。纵身跃上围墙,放眼一望,不由地暗暗叫苦。这神乐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前后后十几进房子,再加上东西耳房,夜色之中望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屋脊。最最要命的是这些房子里大都是黑灯瞎火,漆黑一团,若是一间间屋子找过去,只怕还没找到蓝兰,就已经把妙闻道长等人给惊动了。
他正在犯愁,忽然一间耳房亮起了灯火,不一会儿,房门一开走出一位小道士。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解着裤子向茅房走去,看样子是半夜尿急起来方便的。
杨锦尘掠到茅房门口,等小道士方便好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胸口要穴,低声喝道:“不许出声,否则就杀了你!”
小道士被杨锦尘吓得瞌睡也醒了,哆嗦着说:“大……大侠,不……贫道不敢。”
杨锦尘说:“好,我问你,妙闻道长前几天抓来的那位姑娘关在哪里?”
“这个……”小道士犹豫起来,哭丧着脸说,“我不能说,太师父知道会杀了我的。”他是妙闻道长的徒孙。
杨锦尘手指稍稍用力,小道长痛得头上直冒冷汗,直得连声求饶。
杨锦尘故意装出很凶恶的样子,说:“妙闻道长不会知道的。你只要告诉我那位姑娘关押在哪里,我就放了你;你要是不说,等一下闹开了,我就说是你引我进来的。”
小道士吓得跪在了地上,说:“大侠,你别害我,太师父会剥了我的皮的。”
杨锦尘嘿嘿一笑,说:“那你还不快说。”
小道士犹豫再三,说:“我……我说就是了。”用手指了个方向,“那位姑娘关……关在清风阁,从这个方向走过两幢房子,遇到路口左转,再走出六、七十步就到了。”
杨锦尘听他说的这么烦就头大,说:“你还是带我过去吧,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道士吓坏了,伏在地上连连磕头,说:“那我死定了,太师父知道一定不会放过我,大侠饶命啊。”
杨锦尘冷笑着说:“不肯吗?那你现在就去死吧。”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
小道士果然扛不住了,哭着说:“大侠住手,贫道答应就是。小道士才活了十二岁,这么早就死了太没天理,都怪四师兄那个王八蛋,全家死光光,昨晚非要小道士把菜汤喝光,害得我半夜起来尿尿……”
小道士无处出气,骂骂咧咧地把四师兄全家骂了无数遍。他带着杨锦尘转过几个弯后,在一幢低矮的小平房前停下来,压低声音说:“蓝姑娘就关在里面,大侠你自己进去吧。”
小平房有门有窗,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杨锦尘的手电筒放在登山包里,在被傅天伦、蓝美惠擒住时,登山包被他们拿去,后来连人带包一同送去神乐观,他在中途被战鱼救出,登山包现在都不知道落在谁的手中?
小道士叹了口气,装出无比同情的样子,说:“蓝姑娘真的就关在里面,她吃了不少苦,大侠你还不快进去救她出来?”
小道士一再催促杨锦尘进屋,杨锦尘更加不敢大意。说:“小道长,麻烦你帮我打开门。”
小道士说:“哎哟,这……这不太好吧……”突然低头冲了过来,一头撞在杨锦尘的小肚子上。幸好杨锦尘的弱水神功应体而生,一下子就把他给反弹了出去,杨锦尘也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几步。
小道士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用手抚着脖子大叫:“我的脖子断了,我的脖子断了!”幸好他武功低微,功力有限,否则弱水神功遇强则强,产生的反弹之力真的会折断他的脖子。
小道士忍着痛,一咕噜爬起身来转身便逃,同时大叫:“抓刺客啊,抓刺客啊!”
杨锦尘心里暗暗惭愧,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人竟然被一个小小少年戏弄。见小道士已经跑出去十几步远,想追上去也已经来不及。
不料夜色中奔出一条人影,一掌将小道士打得翻倒在地上。上前几步把小道士抓在手中,同时问道:“杨哥,你没事吧?”
杨锦尘见是阿可,问:“阿可,你怎么也进来了?”
蓝可说:“反正我们约定半个时辰后见面,闲着没事,我担心杨哥厚道,会中小人的诡计,就跟了来。神乐观里大大小小的道士都和妙闻老道一样,个个阴险狡猾,对他们不用心慈手软!”
小道士和蓝可差不多的年岁,身材也相仿,只是蓝可抢得先机,手指扣住小道士的颈部要穴,使得他动弹不得。
小道士刚才这声叫,还是惊动了道观中的道士,各幢房子都亮起了灯火,有人也跟着叫喊起来:“抓刺客,抓刺客!”
杨锦尘有点急了,叫道:“阿可,你先出去,等一下要是等不到我们,你只顾下山!”
蓝可叫道:“不行,没找到大姐,我不出去!”冲上前,一脚踹开那间小平房的门,喝了声:“叫你进去,你就给小爷滚进去!”把小道士往门内扔了进去。
这屋中要是有什么机关消息,小道士被这样扔进去就有生命危险。杨锦尘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果然,小道士的身体刚一落地,门框上方“锵”地落下一道铁栏栅,把门内门外隔成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