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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草驴

格林

有一天,一个少年猎人在森林中打猎,他心情很好,愉快地用树叶打着唿哨。这时,来了一个很丑的老太婆,对猎人说:“早安,亲爱的猎人,看样子,你又高兴又幸运,可是我却又饿又渴,请你给点施舍吧。”

猎人觉得老人很可怜,把手伸进衣袋,把所有的东西全掏给了老太婆,然后准备离去。老太婆拦住猎人,说:“亲爱的猎人,你的心地很好,我应该报答你。你一直往前走,前面不远的树上栖息着九只鸟,它们在争夺一件外套。你用猎枪往它们中间瞄准,即便它们放下外套,你也必须射击。被你击中的鸟落在地上,你立即把鸟心取出来吃掉。那么每天早晨,你的枕头下面就会出现一块黄金。外套具有很大的魔力,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指令它把你带到任何地方。”

猎人谢了老太婆,心想:“但愿她预言的一切都能实现。”他一边从心里祝愿,一边前行。刚走了一百多步,听到头上的树枝中传来阵阵鸟鸣。他抬头往上看,发现一群鸟在用嘴和爪子争夺一块旧布。猎人自言自语地说:“真是怪事情,同老太婆预言的完全一样。”他举起猎枪,瞄准鸟群,“乓”地一枪,树上落下片片鸟羽,鸟儿们惊叫着飞走了,有一只跌落下来,外套也落到了地上。猎人剖开鸟肚,将鸟心吞掉,把外套披在身上回家了。沿路还唱着歌。

第二天,他刚要起身,忽然想起老太婆的话,他掀起枕头,果然有一块黄灿灿的金块。从那时起,每天如此,后来,他积攒了一堆金子。他想:“如果我呆在家里,要这些金子有什么用。不如到外面走走,或者能长点见识。”

第二天,他背起猎枪,告别父母,出门远游去了。他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在森林尽头。看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窗户里站着一个老巫婆,带着她的女儿正朝下望。老巫婆对女儿说:“森林里走出来的那个人,身上带着稀有的宝贝,我们应该把宝贝骗到手。我的好女儿,那件宝贝保存在我的手中,比在那个傻瓜手里更适宜。他还有一颗鸟心,因此他每天都能在枕头下面得到一块黄金。”

巫婆向女儿介绍了鸟心的威力,教给女儿欺骗的方法,然后恐吓说:“照我说的去办,不然你会吃苦头的,明白么?”

猎人看到了少女,他立刻被少女的美貌给迷住了,他想:“我有许多钱,又走了很久,应该到这座宫殿里休息几天,多付些钱,主人应该不会拒绝。”

他走进屋子,母女俩对他招待得又恭敬又热情。他的心立刻被女孩的美色所迷惑,完全看女孩的脸色行事,任凭女孩摆布。巫婆悄悄对女孩说:“我们先应该得到他的鸟心,他失去鸟心,不会有丝毫痛苦的。”

巫婆兑了一种药水,掺进杯子里,让女孩端给猎人。女孩接过来,端给猎人,说:“远来的客人,这杯水为您祝福,请您喝下去吧。”猎人接过来,一饮而尽,鸟心立刻从他口中吐出来,被女孩偷偷拿走吞掉了。从此,猎人的枕头下再也没有金块出现过。他竟毫无觉察。而女孩的枕头下却每天都能拾到一块黄金,当然黄金全部由巫婆收藏。猎人整天与女孩在一起厮混,忘记了一切。

巫婆对女儿说:“鸟心归我们了,魔外套也应该归我们。”

女孩说:“不要太贪心了,他已经失去了他的财富。”

巫婆生气地说:“那件外套是世上少有的宝贝,我必须得到它。”

巫婆将骗取外套的办法教给女孩,然后威胁说:“如果你不照办,我会把他弄死。”

女孩爱上了猎人,为了保全猎人的生命,她只能按老巫婆说的办。

女孩站在窗前,脸色非常愁苦,猎人关切地问:“你有什么心事,或者有什么发愁的事情吗?”

女孩说:“我的心上人,对面那座山上到处都是宝石,我真想得到它们,但我得不到,那座山太高了,只有鸟才能飞上去,人是登不上去的。一想到宝石,我心中就难过。”

猎人说:“仅仅是这件事,你不必发愁,我会立即替你办到。”说着,猎人用外套将女孩与自己包起来,发愿到对面宝石山去。他的愿望马上得到实现,女孩与猎人望着漫山闪闪发光的红宝石,立即沉醉了。她把最漂亮的宝石聚在一起。巫婆从远处施展妖法,猎人忽然觉得困倦起来,他向女孩说:“我太累了,要休息一会儿。”女孩陪同猎人坐下来,猎人把头放在女孩的怀里睡着了。女孩趁猎人正在熟睡,将外套从猎人身上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带着各种红宝石,立即回家了。

猎人从梦中醒来,发现已被他的心上人遗弃在荒山,愤怨地自言自语说:“嘿,做梦都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的骗子。”他觉得太伤心了,绞尽脑汁地坐在那,思索脱离困境的办法,这座山住满了又野蛮又凶恶的巨人。猎人突然发现三个巨人向他走来,他吓得躺在地上装死。第一个巨人用脚碰碰他,说:“这有个蚯蚓在思考。”

第二个说:“踩死他算了。”

第三个蔑视地说:“他太小了,不值得一脚,让他活着吧,如果这个傻瓜蛋到了山顶,云朵会把他带走的,不关我们的事。”

巨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猎人等他们走得远了,立即站起来跑到山顶。他在山顶坐了一会儿,飘来一朵彩云把他带走了。他在云层中飘游,不一会儿,落到了四面有围墙的大菜园里。菜园中栽满了青菜。

猎人用目光四处搜寻,自言自语说:“但愿能有点可吃的东西,我太饿了,很难再往前走。”菜园子没有什么可口的食品,让他很失望。他想:“看来我只好吃莴苣了,虽然味道并不怎么样,至少能够增加我的体力。”他选了一只熟透的莴苣,刚吃了几口,就觉得有些异样,似乎身体发生了变化。他长出四条腿,脑袋也变大了,耳朵更大,他吓坏了,意识到自己已变成了驴。但他还是很饿,他突然觉得,凡是汁水充足的莴苣都符合他的胃口,于是他大口地吃了起来。他出于好奇,尝了另外一种莴苣,刚吃一口,又觉得身体起了变化,他恢复了人形。

猎人决定睡上一觉,消除疲劳,一切等醒来时再办。第二天,他醒过来,心中已经有了惩治恶人的主意。他摘了两种莴苣,他想:“它会帮我得到失去的宝贝,惩罚那些心地险恶的骗子。”

走了几天,他找到了骗子女巫居住的宫殿,将面孔染成褐色,走进宫殿,要求留下来过夜。他说:“我奉了国王的命令,寻找世上最珍奇的莴苣,我运气很好,居然找到了。真不知道能不能把它鲜嫩地带回去。”

巫婆听说莴苣很是珍贵,猜想一定吃起来味道鲜美,她顿时起了贪心。她作出很诚恳的态度说:“听你的口音,我们应该是同乡,看在同乡的情面上,你务必把世上最珍奇的莴苣让我尝一尝。”

猎人说:“为什么不呢?我拿给你最美味的一种。”

他说着,拿出了吃掉之后立即变驴子的那种,递给巫婆。巫婆利欲熏心,忘记了用法术预测,立即到厨房,按最佳水准烹制菜肴。菜做好了,她等不及端到桌上,偷偷抓起几片,吞到肚里。她仅仅吃了一口菜,便立即失去人形,变成了一头大母驴,跑到院子里,咴咴地嘶叫,谁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猎人心中暗暗高兴。保姆来到厨房端菜,看到烹好的莴苣,忍不住抓了几片放进口中,神奇的力量立即发挥作用,保姆也变成了母驴,跑到院子里,两头母驴一起哀鸣起来。猎人与女孩坐在一起,等了许久,不见有菜上来,女孩也很想吃到莴苣。猎人说:“你等在这里,我到厨房看看。”他走到屋门口,看到掉在地上的菜肴及院中的两头母驴,很快意地说:“完全正确,这两个狗东西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拾起剩下的莴苣放进碗里,端给女孩,说:“我把最好的菜给你端来了,免得你久候。”

女孩吃了莴苣,立即同她母亲和保姆一样,变成驴子跑到院中。

猎人马上洗掉脸上的化妆,恢复他的本来面目,然后走进院子,对三头母驴说:“你们太没有人性了,今天遭到了报应,你们后悔去吧。”

猎人把三头母驴拴在一起,赶到磨坊,敲了敲窗子。磨房老板伸出头,问:“你有什么事?”

猎人说:“我有三头母驴,请你按着我的要求饲养,价钱由你定,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你不会拒绝吧?”

老板说:“对我有好处的事情,我历来没回绝过,你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猎人说:“是这样,你每天打三次老母驴,千万别吝惜力气,喂一次饲料,打一次大母驴,喂两次饲料,至于小母驴么,你就不必打了,喂好就可以了。”

猎人知道小母驴是女孩变的,他不忍心让她太受罪,所以特别关照。

几天以后,磨房老板面露愁苦地来报告说:“那头每天挨三次痛打、吃一次饲料的老母驴已经死了,另外两头虽然没死,但总是哀鸣不已,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您看怎么办吧?”

猎人顿生怜悯之心,他让磨坊老板把两头活着的驴子赶回来,赏了老板许多钱,老板很感激地走了。猎人拿出另一种吃了之后可以恢复人形的莴苣给两头驴吃下去,她们又恢复了人形,漂亮的女孩跪在猎人面前说:“亲爱的人,请您原谅,那些坏事都是我妈妈逼迫我干的,我心中根本不愿意。你的魔外套在衣橱里,我喝上一味药,立即把鸟心吐出来,一起归还给你,只请你别恨我。”

猎人改变了主意,他说:“鸟心留给你好了,只要你成为我忠实的妻子,鸟心属于谁都一样。”

女孩拿出外套,披在猎人身上,一同回到猎人家里。父母见儿媳又漂亮又能干又贤惠,非常高兴,为他们主持了结婚典礼。全村人都来祝贺,一连热闹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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