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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归来

四年后

T市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大暴雨,所有的道路都黄河泛滥。交通瘫痪了,沈慕白坐在自己的捷达车里,打了几次火也无济于事。车窗外的水越积越深,他没办法只好打开车门费力的走出来。

前面都是停靠的车子,像漂浮着的火柴盒。沈慕白的裤腿全湿了,摸出手机还有半格电,打了出去。

“喂,蔡丙辰!我在内环动不了了,开你途锐来接我一下。”

电话里传来哈哈的笑声:“你沈慕白也有求我的时候啊?”

沈慕白笑着说:“别废话,赶紧的,水一会都到我腰了,我可不会游泳。”

“哥们,你等着啊,我这就往你那开。可我现在堵外环线上了,刚才也熄火好几次,不知道多久能爬过去。”

说完,沈慕白的手机一下子黑屏,彻底没电了。他趟着水往前了两步,这时一辆玛莎拉蒂吉普从他身边飞驰而去,积水溅了沈慕白一头一脸。他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水渍,豪车已经飞过一辆辆泡在水里的火柴盒,没了踪迹。

他笑了笑,无奈的回头看了看自己那辆跑不动的小车子。

坐在玛莎拉蒂里后排的许薇薇已经睡着了,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女娃娃,贴着妈妈的脸一样睡得很沉。小女孩的睫毛又翘又长,嘴巴红嘟嘟的,和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一模一样。

“两个懒虫别睡了,我们要到了!”顾亦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扭头看着这一对母女,笑着说。

徐薇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车窗外的天已经黑透,天地间一片水色。

“亦君,这是要去哪?”

顾亦君清咳了一下:“你临时突然说要回来,我还没能给你找到太合适的房子,刚好我有一个闲着的院子,不如你先住在哪里,如果不习惯,我再帮你慢慢找!”

他很担心身后这个倔强的女人会说不,或者又要给她房租什么的,那样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好”许薇薇爽快的一口答应了,“亦君,我总是麻烦你!”

顾亦君有些心酸,这次再见许薇薇,他感觉她变了很多,人非常开朗,难怪说做了母亲的女人是最坚强。

“许薇薇,刚想夸你,又冒傻气了吧!”

“uncle傻,妈咪不傻!”睡醒了的许晓晓,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顾亦君不高兴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妈咪打人的时候,是谁喊我叫爹的救你的?再叫一声听听!”

许晓晓钻进许薇薇的怀里,坏坏的笑:“妈咪说以后不会再打我了!”

顾亦君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许薇薇抱紧了女儿,也跟着开心的笑起来。外面暴雨倾盆,封闭的车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四年前许薇薇离开了T市,去了德国,很快又前往澳洲。宝宝在那里降生,她成了未婚妈妈。顾亦君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十几天了。是个早产儿,身体很虚弱她和他一起在保温箱的外面看到她。小小的身体,柔软的四肢,却蕴含了生命巨大的希望。

顾亦君很怕许薇薇会在产后旧疾复发,可是没想到,她全身心的投入到母亲这个角色里。之前她的爱全都给了沈慕白,之后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的女儿。顾亦君内心赞叹这个小女人的坚强时,却也越来越明白,自己这一生或许都无法走进她的内心。

在澳洲的时候,他再次向她求婚,以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为由,她没有答应,她说自己从小就没有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现在晓晓有妈妈,已经很幸福了。

在澳洲养孩子并不很难。许薇薇在顾亦君的帮助下开了一个面包店,每天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他以为她会选择这样继续生活下去,却没有想到在2个月之前突然决定回国。

顾亦君给许薇薇安排的住处,是一个带院子的二层小楼。周围树木参天,零零星星的也有很多院子。郊区的地方比较偏远,住的也都是本地的老百姓,平时天气好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老人在门口晒太阳,几家的狗狗亲热的在草坪上蹭来蹭去,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顾亦君知道许薇薇不习惯别人打扰,没有请保姆来照顾她,只是她们母女两儿来之前,让人仔细的打扫了卫生,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连冰箱里都塞满了东西。

许晓晓进了屋子新鲜了好一阵,赖着许薇薇不肯睡觉,终于在一堆崭新的玩具里累极而睡。顾亦君抱起她,往二楼的卧房走去。许薇薇跟在他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外面的雨还在下,一张大床上许晓晓躺在中间,另外两个大人分坐在两边的床沿上看着睡梦中不时发出咯咯笑声的孩子。这样的场景,这些年里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回。

屋里的一片静谧,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好久之后,顾亦君站起身对许薇薇说:“太晚了,我走了!”

许薇薇看看窗外,轻轻的说:“这么晚了,别走了!”

顾亦君愣了一下,心里了然她是担心他这样的天气里出事,“算了,还是回去吧,明天早上分公司里还有一堆事情。”

“那随你吧!我把一楼的卧室给你收拾出来,以后没事的时候多来陪陪我们。”

顾亦君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许薇薇,然开心的笑了:“我不睡一楼,又冷又潮,我要睡你们旁边的一间。”

“随你!”许薇薇爽快的答应了。

许薇薇抱着枕头被子去隔壁帮顾亦君铺床。论起时间来,两个人认识的真不短了。

无论是许薇薇在国内念高中时的纠缠,还是在德国的那几年,还有后来在澳洲生下晓晓,这个男人都没有从她的生命里消失过。这份情意她无法报答,只能由衷的感激。

顾亦君看着在帮他忙活的小女人,心里充满了温暖的感觉。像他这种人,年少时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以为这一生中不会遇到什么特别的女子让他心心念念,却没有想到因为和沈慕白的一场游戏认识了许薇薇这个女人,跟着她一点点的成长,然后对她越陷越深。因为他,他第一次有了尊重女人的念头。因为她,他第一次有了不靠家族,自己创业的念头。因为她,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不为钱动心的女人。

“好了!早点睡吧!明天我做好早点,叫你起床!”说着许薇薇笑了笑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被拉住了手。

顾亦君轻轻的说:“薇薇,今天你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不如我们说说话的!”

温润如玉的顾亦君此刻像个要糖吃的孩子,许薇薇好想摸摸他的头,就像摸晓晓一样。

“好啊!只要你不怕影响公司的事情!”

“你也太小看我了!”

怕孩子会醒来,顾亦君和许薇薇干脆又回到了刚才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一起听着窗外潺潺的水声。

孩子在他们的中间熟睡,许薇薇把许晓晓的拳头握在手里,忽然觉得有些幸福。

“你这次回来,是想带晓晓去找他?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毕竟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许薇薇看着天花板轻声的说:“亦君,我带晓晓回来,是因为我想让她尽早的看一看自己的祖国,我还想让她见一见自己的亲人,那天我突然想到,等孩子再大一点见到亲人,就没那么容易培养感情了。”

说完,许薇薇闭上了眼睛。

顾亦君一时不明白,许薇薇的意思,他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拉过晓晓的另一只手,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城市的另一角,沈慕白正在跟浴室里热水器做斗争。他现在住的这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是两年前买下来的二手房,几十年的高龄,处处失修。热水器是房子自带的,他一直没有换,偏偏在这个鬼天气里失灵了。

两年前他才算彻底和徐家完全了结,正式从创世集团抽身,然后离开新港重头再来。父母在不远游,他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就来到了T市,开始尝试自己做公司,也不是很顺,后来干脆再次打工。他没有在履历上写着自己辉煌的过去,和普通的打工仔一样,每月拿着几千块的薪水,工作游刃有余,多了很多空闲的时间。

没事的时候,除了回家看望父母,他也经常去自己和许薇薇之前住过的别墅走一走,别墅早就被银行收回了,可他总是依稀能看到许薇薇穿着棉布的长裙,开着窗子向外张望着等他的情形。

许薇薇第一次带着晓晓回妈妈那。奶奶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因为许静的事情,二叔二婶家已经彻底和许薇薇决裂了。而许妈妈更希望许薇薇在国外开始全新的生活。她那时正在生孩子,也没有人通知她。

晓晓怯生生的看着许妈妈,张了张嘴,就是开不了口。

许妈妈难过的说:“薇薇,别逼孩子了,慢慢就好了!”

许薇薇勉强的笑了笑,她拿了一个毛绒玩具递给孩子:“自己去玩吧!”

晓晓拉着妈妈的胳膊说:“妈咪,我玩一会,咱们就回家好不好?”

许薇薇尴尬的看了母亲一眼,皱着眉头小声对晓晓说:“宝贝,听话!姥姥一会给咱们做大餐。”

晓晓急得哭了:“妈咪,我不要再这里吃饭!我要回家!”

许妈妈赶紧哄着晓晓说:“好孩子,爱吃什么,姥姥给你做!”

“不要,我不喜欢你!”

许薇薇的脸色刷的白了,许妈妈看着满地打滚的小外孙女,眼圈突然就红了。

“薇薇,妈妈知道,从小到大,你一直怨我!你告诉妈妈,是不是到现在也是这么想的?怨我当初不该逼你出国,不该然你念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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