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或者是一个重要的名字。总之我现在没有心情。
李云博又发话了,“你好好睡一觉吧,等到了的时候我会喊你的。”
“你呢?”我不自觉地问出口。这让我想到了杨浩,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神情。
我狠狠闭上眼睛,害怕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现在我很想他,非常想。我知道他一定也是在想我,一定是的。
这样想的时候耳边就想起来懒懒的声音,“我不睡,看着你睡。”
我侧过头,把身上那条他从空姐那里要来的薄毯盖过头。
“你不热么?”
“我冷。”
说完我就听到身边一声轻轻的低笑。然后是忙碌的手指敲键盘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小时候那条通风陈旧的弄堂里长满了半人高的狗尾巴草。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高的狗尾巴草,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动身子。夏天就在这个时候来临。
而现在,夏天就要结束。
从小到大我都分不清好人和坏人的区别,我想那些好事或者坏事这是做的人,看的人心情不同所以不同了。但是后来我知道不是的。在看着自己的小孩在慢慢长大的时候发现的。那个还在在他妈妈的肚子里一天一天长大,他妈妈的肚子一天一天变大。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形容这种感觉,我只知道我要好好照顾他们,或者下半辈子,是的,他们就是我的全部。就像那个时候我把另外一个人当成我的全部一样。
前几天接到了李向阳的电话,很奇怪,大学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和过,尽管我知道他算是不错的一个人。但是现在就在那个电话里我们竟然聊了很久。除了他要我十月份的时候参加他的婚礼意外的一些事情。
两个大男人抱着电话各自感概时间的飞逝,其实是件特别蠢的事情。我接到他的电话,还是有点意外的,他也没有给我一点缓气的机会,直接说道:“杨于超,我十月一号要结婚了,你来参加我婚礼吧。”
我顿了顿,本来想要拒绝,他似乎是知道我的想法似的,急急地开口道:“你别说你不来,虽然我们大学的时候没少闹过,但是你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吧。”
他说的是肯定句,我不是那么记仇的人,“这么快就结婚,踏入婚姻的坟墓了?怎么这么想不通?”
“呵呵,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呢?”那头他用轻松的语气回道。“你呢?好久不见,还好么?”
“挺好的。”我回答。
“前几天杨沫有给我打过电话,你号码是她告诉我的。她不能来了,我只能让你来了。”
我们的话题就从来没有离开过杨沫,以前就是,这次也是不可避免。
“杨沫去了法国,你知道么?就是在昨天。”
杨沫去了法国。我记得昨天手机里杨沫的一条信息——杨于超,我走了,保重。我没有回过去,我想告诉他现在我还是在生气,还是觉得她可恶。真是可笑,明明最可恶的人是自己,明明无中生有的人也是我自己。杨于超,你凭什么说别人可恶?她甚至都没有向我解释这一切,她那么聪明——我从来不认为她是笨女人,尽管有的时候嘴上这么说——所以她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懒得解释。
我不知道自己对杨沫的喜欢,或者是爱,到最后,就是离这个日子最近的最后,演变成了什么。我不相信爱情,这是很早以前我就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就是有那么多女人,愚蠢地以为真的有所谓的爱情存在,就想梁山伯和祝英台,罗密欧和朱丽叶一样至死不渝的爱情。但是没有人深刻地告诉她们其实这都是在放屁,可能莎士比亚自己都迷茫到底什么是爱情。所以这样的人是最讨厌的,明明自己不知道,还要像个圣人一样宣告全世界。
让我想到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李向阳的一句话,他说:“杨于超,你有喜欢过杨沫么?甚至是爱?除了占有。”
我想到了那个晚上,她在我的身下,我不是没有看到她的眼泪。只是我不知道她在伤心什么。或者是她早就想到这样的结局,早就下定决心放手。
她不像白紫云,白紫云是个好人,杨沫这点是说对了,并且我也认同她。因为她教会了我怎样做爱。当她的指甲狠狠嵌进我肩膀时,我从来没有过那么清醒。她的口红花了,但是这不能阻止她动情地叫出杨沫的名字。我听到了自责,但这不是她应该有的感情,她不可能忘了我还给了她两百块钱。只是听到杨沫名字的那一刻,我想起身,离开她的身体。但是我是个混蛋,我竟然在享受这份美好,还可以毫无愧疚地面对杨沫。
她坐在宾馆小型的梳妆台前,用纸巾用力擦着被我弄花的口红。我在她身后穿着衣服,有些狼狈,但我想我应该可以潇洒一点,所以我停下动作,看着镜子里的白紫云。
她停下动作,从镜子里回望我,“杨于超,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轻轻笑了,“白紫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漂亮。”
“这样的话,我听多了,杨于超,你能换个花样夸我么?”她转身面对我,等着我的下文。
“你的床上功夫很好。”我笑着回道。
“色狼。”她冲我尖着嗓子回道,而后抓起椅背上那件外套扔向我。
我倾斜一下身体躲过了,“这样也是夸奖好么?”
她站起身走向我,在我面前蹲下,用手环住我的腰,“杨于超,你知道我们这是在做什么么?”声音从我胸口传出,又像是重重撞上我的胸膛。
“你说呢?白紫云,可以的话,我真想让你死。”我说的是实话,我是真的想让她死,因为我抵挡不住她。
那天我和李向阳的电话是由他说的“杨于超,珍惜眼前人”结束的。
这还真的是一场可笑的谈话,我根本不需要他的忠告,我愤愤地想着。我有用心思考这个珍惜的慎重性,但始终没能真正知道要怎样才算做到这样两个字。我知道对于杨沫我是没有做到,沈洛阳也没有做到。
记得我回到S市后第一次见到沈洛阳是在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KTV。他还是老样子,比起以前最大的不同就是更加成熟。那时他站在厕所拐弯处抽烟,然后我就自然而然走上前。
“沈洛阳。”我叫他。
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我,“杨于超,你回来了?”我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我点点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这是什么状况?”
“你和杨沫终于在一起了?”他说。
我没有漏听他这句话里的“终于”两个字。浅浅地笑道:“你是不是打算要祝福我们?不管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会考虑接受的,你放心。”
他又一次抬头看着我,“要是我说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很久,你会不会想打我?”
我点点头,“是的,但是为什么?”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他会这样认为。
“你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你不会介意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自己以后娶的女人不能生育。或者说你能那么大度,我就不信大学的时候她就没有和别人睡过。”说完他微微弯腰把手里的烟头在垃圾桶上按灭,而后扔进桶里,直起身。“或者你介意。”
他成功地戳到了我的痛处。那一刻我才知道其实我所谓的对杨沫的爱情到底是没有那么伟大。我介意的那些事情总是被我狠狠压在心底,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挖出来品尝。但这一次让它们曝光的人不是我,而是眼前这个让我嫉妒过的杨沫的前男友之一。而后我就想到了那天白紫云对我说的那句话,“男人老说女人是口是心非,其实男人也是。不会有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女朋友和别人上过床,只有女人不会介意。所以,杨于超你也会介意,不用骗人,装得自己有多伟大。”
杨沫从来不会问我关于介不介意的事情,或者是因为害怕自己听到什么不想知道的答案,或者是欺骗。女人都是害怕被骗的,杨沫尤其。而我没有那么伟大,这也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那天我有多狼狈,但是我想见到她,非常。后来我就接到了可轻的电话,这我一点也不会意外。我把她接回来的那一刻,不能说不后悔,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看待现在的我在做的这件事情。我安慰自己,我只是不想她露宿街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