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宇让我不要闹得太过分,这意思就是今晚这事儿,他替我‘做主’,只要不闹得太大,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听了赵庆宇的话,那些被请过来的人脸色都变了。其实我请来的这些人并不是职位多么高,或者多么有实权什么的,但他们都是能在领导面前吹风,影响,甚至‘左右’领导决定的人,因为没有他们更了解领导的心思。
在这些人眼里,赵庆宇以及其背后的家庭都是他们的巴结对象,但是他们了解赵庆宇的为人,他刚正不阿,从来不给人面子,也不会用身份压谁,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对我。
可是,他们错了,因为我这次让赵庆宇立了大功,更重要的是帮他除掉了危害人民安全的渣滓,在他眼里,帮我拿到刘鑫旗下的产业,是他应该给我的‘回报’。
一时间,所有人脸上风云变幻,我拍拍巴掌,我的兄弟们全部都涌了进来,将整个包间围得犹如铁桶一般。我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看着要离开的那人惊变的脸色,说:“没记错的话,你叫李常是吧?”
李常咽了口唾沫,说是,我指了指他的座位,说:“现在你可以坐下来了么?”
李常看了一眼众人,点了点头,可能是觉得没面子,也可能是吓得,他的脸一阵轰一阵白,脸色变化的无比精彩。
我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说:“我今天找大家来,是想跟大家正儿八经的聊聊的,我希望所有我不愉快的话题都不要出现在这里,我们只谈南通这一块被充公的产业,这些产业,我要了,多少钱我给,而且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他们,我想各位应该也不想看到这些地方一直被关着,看着那么多人失业吧?”
我说完,有人嗤笑一声,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几十道目光落在那人的脸上,他瞬间不敢笑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王阳,想要这些店的人多得是,大家都是利益,你能不能别把自己当救世主啊?”
我看着那人,笑眯眯的说:“你是田野吧?”
田野,二十七岁,市秘书长,算是在座的各位里面身份最高的了,但是没啥大背景,所以还得谄媚的巴结赵庆宇。
我看着田野,说:“田秘书长,你之前去丽江出差,看上了有夫之妇,跟人家几夜-情之后,知不知道那女人怀孕了,而且还生了个儿子啊?”
这话一出,田野的脸色瞬间变了,其他人也都惊诧的看向了他,我满意的看着他惊恐的脸色,说:“不过田大秘书长好像就爱人-妻这口,有一次去盐城出差……”
不等我说完,田野就鬼叫着让我别说了,说他答应帮我就是了。这时,有个人古怪的笑起来,说真不知道田秘书长的私生活如此的丰富。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正在那里坏笑,我认得他,他叫师嘉伟,很有能力,但是因为没有背景,加上处事不够圆滑,明明比田野资历老,却只混了个科长,所以他一直都很讨厌田野。
看着师嘉伟,我似笑非笑的说:“师科长竟然还有心情笑话别人?听说你为了让一个一无是处的美女去你单位上班,潜规则了人家,后来又反悔了,那女孩拿照片威胁你,你就找人开车撞她,把她给撞成了植物人,是吗?”
师嘉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面上一派死灰,我冷笑着看着他,目光从他身上,缓缓地落到其他人的身上,每一个被我的目光盯住的人,都心虚的避开我的眼睛,唯有赵庆宇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眉头紧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这些人。
在赵庆宇看来,没什么比让他眼睁睁看着一群腐败分子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不能动其分毫来的更痛苦了。而我之所以要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两人的秘密,一是用来震慑其他人,告诉他们我掌握着他们致命的秘密,二是因为我想考验一下赵庆宇,看看他在和我‘结盟’以后,能否做到隐忍不发,如果他现在要找这群男人算账的话,就说明他跟我说的那些话,他根本做不到。
现在看来,赵庆宇做的很好,因为我知道,以他这种性格,能做到现在这样有多不容易。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说:“我请你们来,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你们每个人的秘密,不,甚至于说你们家里每个人的秘密我都一清二楚,如果你们肯帮我,这个秘密我会随着这杯酒烂到肚子里。”说到这里,我将面前一杯酒一饮而尽,将酒杯倒扣下来,一滴酒都没有流出来。
众人脸上神色变换,我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听话,或者有什么歪念头,比如想杀了我以绝后患,那么对不起……”我突然不说话了,众人好奇的看着我,我从口袋里掏出枪,众人没想到我这么大胆,顿时大惊失色。
我笑了笑,不紧不慢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枚勋章,丢到桌子上,众人面面相觑,大多不认识这勋章的意义,可赵庆宇却一下子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这枚勋章,又看看我。
这枚勋章,正是阿飞的勋章,他将勋章特地交给我,说是以备不时之需,而现在,掏出它来,时机刚刚好。
众人见一向淡定自若的赵庆宇都变了脸色,立刻意识到这枚勋章来头不小,又见我此时将合法持枪阵摆放在枪前,大概都知道了我身份不凡,一个个顿时不敢再轻视我,甚至诚惶诚恐的看着我。
我举着这枚勋章,接着哦刚才的话说:“否则,我就代表国家正义,干掉你们。”说完,我将勋章放好,把玩着手枪,问他们都听清楚了没?
所有人点头如捣蒜,我满意的说既然如此,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尽情的吃饭喝酒,有什么想吃的,随时喊服务员来加。
众人被我这一吓唬,哪里还有吃饭的兴致?一顿饭吃的膈应,众人一直偷偷瞄着我的脸色,看起来想离开,又不敢离开,而我早已经发现到了上班的时间,可我像不知道一样,继续在那慢条斯理的吃着。
我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知道什么叫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感觉,想看他们不敢和我作对的样子。
等我吃完之后,问大家吃好了没有,所有人如蒙大赦,纷纷表示都吃好了,于是,所有人一哄而散,等他们走后,赵庆宇看着我说:“以前分析你的那些手段,我以为都是来自孙心悦那女人的指点,如今我才发现,原来你真的有两把刷子。”
听到赵庆宇提孙心悦,我脑子里有片刻的失神,笑了笑,我说不光是他,恐怕所有人都以为我只能靠着孙心悦,裴清雅还有刘水,才能走到今天,可谁会知道,我已经被生活的苦难把棱角打磨的尖锐,已经能够为了生存,游刃有余的算计着别人?已经……可以为达目的而罔顾他人性命了?
站在酒店门口,看着萧条的大街,我心里不胜唏嘘,同时也有些迷茫,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好还是不好?
脑海里突然想起很多人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他们说,就算有一天我为了生存变了,但依然希望我心底能保持真我。
真我?我突然笑出声来——我啊,已经记不得自己以前的样子了,无论是容貌,还是心性,现在的我,更像是一个豺狼虎豹,心狠手辣的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害怕,可我不能退,我最心爱的女人还等着我去接她,我的兄弟们还等着我给他们安排好一个好前程,我不能退!
深吸一口气,我说:“南通这边处理的差不多了,该回上海了。”
阿强问我现在就回去吗?我点了点头,他皱了皱眉,说:“不回家看看?”
家?我不由看向我家的方向,心思恍惚,我摇摇头,不回去了,回去,也只能想起那些高兴的事儿,折磨此时千疮百孔的自己。
下午,抵达上海,刚进去,阿强就让我趴在那里,给我换药。他一边给我换药一边沉声说:“你不该喝酒的,你这背上的伤恐怕难好。”
我笑着说没事,不怎么疼,可天知道有多疼。
阿强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的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