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要叫她妈,小孩又仰脸哭了起来,一直哭:“呜呜……呜呜……”
这小可怜的模样,哭得人心都碎了。
女人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孩的脸:“不哭了,妈去给你做饭,村人有人打到野猪了,妈专门买了两斤给你吃,别哭了啊,妈去给你炖野猪肉吃。”
都十二点了,女人才开始做饭。
家里太多事了,不过女人是真对这个小孩好,女人家里是整个村子最穷的一家,不过这两年女人在外面打工,也存了点钱,她丈夫是个傻子,只会养养鸭,喂喂鸭,婆婆刚去世没多久,女人本来在大城市打工的,听到婆婆死了,没人照顾傻子丈夫,所以才回来的。
今天早上有人在村里卖山上打的野猪肉,女人本来不想买的,就是想到家里的孩子,咬咬牙,拿钱出来买了两斤。
其实女人对小孩还是不错的,家里降温,女人还专门跑到镇上去给孩子买了几身衣服还有鞋子。
女人去做饭,又想起院里的鸡还没喂,拿一个大勺子,去缸里挖了一大勺谷子,剃给小孩:“乖,小宝,帮妈妈去喂院里的鸡,快去。”
小孩还在一抽一抽的,两只小手捧着勺,胖乎乎的身子,走路像企鹅一样,一摇一摆地去了。
女人平时喂鸡,都是这样。
“咕咕,咕咕咕咕……”
小孩很聪明,捧着一勺谷粒,跨过门槛,也学着叫:“咕咕,咕咕咕咕……”
哎,他这么一叫,小鸡大鸡们就飞也似地扑过来了。
小孩小手抓了一把谷撒在地上,小鸡大鸡们就争先恐后地抢吃了起来。
嘿嘿,真好玩,小孩笑了一下,嘴里继续:“咕咕,咕咕咕咕……”
小手一把一把地撒谷,越来越多鸡围着小孩,在小孩脚下啄谷子吃。
嘿嘿,可好玩了,宝宝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鸡,嘿嘿。
“咕咕,咕咕咕咕……”
他一人开心地在院子里跟小鸡大鸡们玩了半天。
小孩都不觉得冷呢,开开心心,嘣嘣跳跳地追着小鸡跑,忘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一直哭了。
直到女人出来喊:“小宝,吃饭了。”
小宝,是女人给小孩取的名子,女人的傻子老公姓宋,所以她给小孩取名宋小宝,小孩不喜欢这个名字,但也知道是叫他。
宝宝真的好饿了。
把勺子的谷子都撒了出去,去吃饭了。
其实还没好呢,这个家里都是一两点钟吃饭的,她那个傻子老公还没回来,女人炖好了汤,先舀了一碗给小孩吃。
“来,小宝,这可是野猪肉,可香了。”
夹起一块肉,女人还吹了吹:“来,妈妈喂你吃一口。”
宝宝小嘴一张,咂巴砸巴咬下去了。
嗯,好吃,好吃,好香。
“啊,还要,”张着嘴,说还要。
女人很多事要做,却搬了张凳子,坐下来耐心地喂小孩吃肉。
野猪肉一点都不肥,超好吃,宝宝许是太久没吃肉了,吃完一口,还要再吃一口。
女人看到他吃得高兴,自己也一直笑,其实女人都没舍得吃一口。
一碗肉,很快就少了一半。
“来,喝口汤。”
女人手捏了捏小孩白嫩嫩的脸,很温声地跟他说:“小宝,妈妈对你好吧,你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叫妈妈。”
小孩吞下一口肉,小手还擦了下嘴,说:“我不叫小宝,我叫……”
忽然一阵鸭子叫,呱呱的声音,一个男人喊了一声。
“我回来了。”
头发乱乱的男人,扔了赶鸭子的长竹竿,大步走进来:“瓜婆娘,我回来了,我饿了,瓜婆娘。”
‘瓜婆娘’是当地的一种方言,‘瓜’就是傻的意思。
这个傻子,自己傻,还说他婆娘傻。
呵呵。
傻子一进来看到女人在喂小孩吃肉,顿时生气了。
“凭什么给他吃肉呀,我都没肉吃,我好久都没吃肉了,呜呜……”傻子说着还哭了起来,呜呜的,还真就掉了两滴泪,然后一把将他婆娘手中的碗抢过来。
筷子扒扒扒地,几口就把碗里剩下的肉给吃了。
傻子吃完一抹嘴,把碗递给女人,一句:“还要!”肉太好吃了。
肉被抢了,小孩扁着小嘴,有些不高兴地仰脸看着。
谁知傻子生气了,吼了他一声:“你看什么看,不许你吃我家的肉,再吃打你!”
小孩被吼得好委屈,扁着小嘴,想哭。
女人见状,赶紧把小孩从椅子上拉起来,推到她男人面前,说:“小宝,他是你爸爸,快叫爸爸。”
小孩也生气了,小脑袋一扭:“他不是我爸爸,不叫!”
“他是你爸爸,快叫。”
“不是,呜呜……”小孩哭了。
谁知傻子也哭了,拿着碗猛跺脚,一直叫:“我要吃肉,我要吃肉,呜呜……我要吃肉,快给我肉吃……”
女人一直叹气,但也很快去盛肉了。
给傻子老公盛了一大碗。
傻子立马就笑了,两手一抹眼泪,笑嘻嘻地说:“我瓜婆娘就是对我好,呵呵。”
小孩也没吃饱,还想吃肉,睁着黑葡萄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傻子那碗肉。
看到小孩在看他的肉,傻子眼睛一瞪,紧张地把肉端到身后,说:“不许你看我的肉,你敢抢我的肉吃,我打死你!”
这个人好凶,好难看,还说要打他,小孩仰脸,又开始哭了。
“呜呜……哇……呜呜……”
“小宝,小宝别哭,来,跟妈妈来。”
女人把小孩牵进厨房去了。
拿了个碗,又给小孩盛了一碗。
“小宝,妈妈喂你吃。”
女人真心喜欢小孩,自己不舍得吃一口,却一口一口地喂小孩吃。
灶里还生着火煮猪食,厨房黑抹抹的,小孩坐在椅子上,小嘴里塞着肉,吃得开心,边晃着两只小短腿。
不能光吃肉,女人去盛了半碗饭,再淋点肉汤,喂小孩吃了。
小孩胃口不错,吃了一碗肉,半碗饭。
“乖,小宝,自己去玩呀,妈妈还要干活。”
小孩出去玩了,女人就拿着小孩吃过的碗,去祸里盛了一大碗饭,小桌子上放着一盘昨天炒得酸菜,挖了几大勺,然后打开炖着野猪肉的祸,就夹了几块肉,淋了一点点汤。
坐在灶前吃了起来,边吃边往里面放柴火,猪食还没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