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打120,不能找不熟悉的医生,又不能求助沈凌轩。
沈家的一切她在测评期间都不能利用,这是她答应好安的,不能食言。
“好像应该只是醉酒,额头不热。”她把她抬起来搬到床上躺好,转身去厨房准备做一些醒酒又温暖肠胃的食物。
打开冰箱门,却空空如也。
不知道蔡雅韵是如何生活下去的,整个公寓里到处都是空酒瓶,药瓶,还有安眠药的残骸。
姚舒南皱了皱眉头,拿了钱包转身下楼去买东西。
“BOSS,夫人适应的能力看来比我们想象的要好的多。”艾德森说,“她现在应该是,已经把蔡小姐的公寓当成自己家了。”
沈凌轩听着无奈的笑笑。
好像出了她所有遭遇不幸的人都是可怜的,都值得她掏心掏肺的好。
床上渐渐苏醒的女人,鼻腔里涌动着一股好久没有闻到过的味道,像是家,像是小时候的家。
“妈妈。爸爸。”
“想家了?”姚舒南端着苋菜粥,还有一个煎蛋坐在窗前,“我看过你的资料,听说你还有一个哥哥呢,多幸福啊,我家里只有一个爱惹祸的妹妹,从小不管弄坏了什么都要我来背黑锅。”
蔡雅韵嘴角弯了弯,的确,她的哥哥对她很好,小的时候送她上学,帮她提书包,长大了她拍了第一部戏,他包了整个电影院支持她的票房。
可是这些爱她的人现在都被她屏蔽在自己的小世界之外了。
“快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我的饮食一般都是清单一些,也想着你空腹喝了那么多的酒,不应该吃太重口的食物,所以熬了清白米粥,还有煎蛋,如果觉得味道太淡就吃点韭菜花,不过只能放一点点哦。”
就像是照顾着小孩子一样的照顾着蔡雅韵,这件事在不久之后在一场饭局上再次被提起的时候,还惹得沈凌轩生气了好久。
他的女人第一次洗手作羹汤,竟然不是给他的。
就算是给一个女人那也不行啊!这辈子都只能给他做!
蔡雅韵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抵不过这么温暖的一餐,她端着碗的手指瘦骨伶仃,看着姚舒南的眼神却善意了许多。
或者说,少了很多的抵触。
“告诉我,为什么要来帮我?”她说,“你不用骗我了,你不可能是我的影迷,你是寰宇的人?”
姚舒南一惊,虽然隐居在这小小的公寓里足不出户,却能带着敏锐的观察力,这还真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她也不避讳,也不说谎。
“和你一样,我是寰宇的艺人,只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如果一个影迷举手投足之间都有这种范儿,人人都可以是举行,这个行业就可以关门不做了。”
从姚舒南进来的第一瞬间她就看出来了,她的眼睛里带着的那股不服输的光,还有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都是一个合格的艺人。
既然已经戳破了她的身份,姚舒南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她直接深处自己的手,学着安的样子对蔡雅韵介绍自己。
“不瞒蔡小姐,我是寰宇的艺人,但是在这个星期,我是你的经纪人,也会是你工作中最信任的伙伴。”
经纪人,最信任的伙伴,蔡雅韵笑笑,曾经,她还火的时候,她的经济人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可是最后又什么用呢?
她把粥碗放在一边,冷笑了一声,“我的上一个经纪人也是这么说的,当时还有没有到期的合同在身,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树倒猢狲散,我这边一出事,她就拿着合同来逼着我签了解除协议了。”
“我不会!”
她无法对蔡雅韵说明自己来的真正目的,这违背了测评的规则,但是她试图用自己的真诚打动她。
“你能不能先尝试着告诉我,那个被穿的沸沸扬扬的故事,真实情况应该是怎么样的?”
话毕,她眼睁睁的看着蔡雅韵的瞳孔濒临死亡一般的放大,好像听见了什么惊悚的事情,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吞噬者空气。
“药片!快把第一个抽屉里的药片拿给我。”她的手指掐的姚舒南手腕都泛白了,好像是抓这救命的稻草,姚舒南也慌了神,跌跌撞撞的跑去,手指颤抖的拿出了一瓶白色的药瓶。
“吃几粒?”
问题却没有得到回答,蔡雅韵一把抢过药品,倒出来两片就扔到嘴里,硬生生的吞下去。
渐渐的,呼吸趋于平稳,姚舒南才缓过来神,看了一眼滚落在地上的药瓶。
心绞痛。
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走过去,把浑身是汗,被折磨的很是不堪的蔡雅韵抱在了怀里,柔声安慰,“虽然我只能当你一个星期的公关,但是请你相信我,就想我愿意相信你说的话一样,不管外面把你传成什么样子,我只相信你说的。”
依偎在姚舒南的怀抱里,蔡雅韵的眼神空洞,她看着顶棚,看着天花板。
良久良久,久到连姚舒南都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终于开口,“如果说我出入公寓是为他的孩子做家教,你相信么?”
“我信!”
“他对我提过不止一次无力的要求,当时我的名气还不如他大,在公司告状了几次都没有得到认真的对待,可是我真的,对他没有一点的非分要求,他的女儿才四岁,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一口一个蔡阿姨让我无法拒绝继续授课的请求。”
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姚舒南顺了顺她的后背,“我信。”
她笃定的说。
“可是她不信啊!”她说的是朱琦的妻子,“听说她是A市一位政府高官的女儿,他爸爸的权利很大,我们很多电影和广告招商都要靠着她爸爸的帮忙,有一天朱琦在我教完了他女儿钢琴的之后送我出门,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拉着强吻了我。”
刚刚已经平静下来的嘴唇又开始颤抖,“我是被迫的,我是被强迫的!为什么所有的媒体都不报道朱琦非礼在先,都要给我扣上一定小三的帽子,我不是啊!”
我不是!
无力的呼号让姚舒南浑身义愤填膺,凭什么呢?花心的是男人,不负责任的是男人,最后受苦遭罪收到谴责的是无辜的女孩子。
想到这里,她拉起蔡健雅的肩膀,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不要在哭了,我帮你擦干眼泪,今后都不要因为这个男人哭了,让他看见了心疼么?你看看,现在你都成什么样了,他是否有一点点的补偿?还是说让他道歉,站在媒体聚光灯的面前承认,是他的错,与你无关?哭,你哭又能解决问题么、是能解决你现在所处的困顿,还是能帮你东山再起?”
一连串的话说下来,根本不容反驳,也没有话来反驳。
姚舒南说的话句句在理。
在这个公寓里醉生梦死这么长时间了,她试图用这样的办法让那些网友和观众忘了她,让朱琦的妻子放过她。
可是,现在社会的生活压力那么大,每一个小小的热点话题有人忘记自然就会有人记起,键盘侠在网络上尽情发泄着他们的压力。
而她,想要从夹缝中求生存,像蝼蚁一样在洞穴里卑微的活着,更是不可鞥。
姚舒南要她站起来。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三天后,我会召开一场记者发布会,用你的名义。”
“你疯了!”蔡雅韵浑身颤抖的丢开姚舒南的手,“为什么要我去记者会,你要害我!”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她打开手中的笔记本,“第一,他的女儿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第二,他是否给过你除了课时费之外的钱财,第三,你知不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请你认真如实的回答我这几个问题,这对你和我来说,都很重要。”
她早就不想去回想那段黑暗的历史,但是姚舒南眼神坚定,让她莫名的想要相信,想要跟着她去赌一赌。
还有什么可输的呢,她已经跌倒了人生的谷底,没有再下降的余地。
就当做是解救自己吧,她吸了吸鼻子,回答到,“我教他的女儿钢琴课,他从来不会当着他女儿的面对我动手动脚,看的出来,他对女儿还是真心实意的爱护的。”
虎毒不食子,姚舒南意料之中。
“第二么,他只送过我一次卡地亚的手链,我没有收,隔了不久他又送了我迪奥的香水,我也拒绝了。”说道这里她顿了顿,好像是说到了什么不想回忆的地方。
蔡雅韵咬了咬嘴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正是因为这两次的拒绝惹恼了他,所以才有了爆发的引线、”
爆炸点自然就是那天在别墅门口的强吻,在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就都知道了。
一夜之间,各大媒体,各大论坛,铺天盖地。
“那第三个问题呢?他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和他妻子的感情。”
“没有。”蔡雅韵摇头,“但是他跟我抱怨过,他和他妻子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的。”
姚舒南眼睛亮了一下,“什么时候,你还有没有记录!”
此时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找到了重要线索的警察,“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再好好的想想。”
在她的循循善诱下,她终于想起来,还有微信记录这么回事。
“所有的语音都在这里了,你找找看吧,我不记得是哪一天的事,而且,自从出了这个事之后,我再也没有上过任何的联络设备。”
一个黑着屏幕,上面却布满了裂痕的电话,摆在了姚舒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