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长大了,当年那小打小闹应该不会太放在心上吧,而且张颖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回家总是不放心的,再就是这是老爸发话的,小涛不会生气的吧,就算生气他也不能揍自己吧,可是揍自己爸爸也不会管吧,嗯,还有君君,君君在的话肖涛不会揍自己的。曾宏星不断地为自己找着理由,就这样答应了。
张颖似是很高兴,笑得眼睛弯弯,曾宏星一时有些恍惚,等张颖像蝴蝶一样翩然离去,他还在晃神。
脑海中依旧回放张颖地“翩然一笑”
不禁想起一句文绉绉地话: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张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曾宏星不禁扶额叹息“果然对美女毫无抵抗力。”
不愿再想,收拾了东西,大步走了出去,他不在,兄弟们可不敢开席的。
张颖在走廊的角落拐出来,看着曾宏星的背影直至他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微微皱眉。没有注意身后的那人已经站了一会儿。
“呵呵,好像有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身后的人揶揄地笑道。
“你什么意思。”张颖恼怒说,虽然恼怒,但她并没有回头,她不想看到那人,那人的目光让她颇为不自在,阴鸷地让人发寒。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你倒是颇有用处呢。”身后的人道。
张颖地脸色有些不好,冷声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要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
那人轻笑一声,道:“既然来找了我,就要听我的安排,不然会给我添麻烦的。”
张颖一噎,那人又道:“也不要妄想中途退出,你知道的事情太多,没有后悔的余地哦,退出的话?”
张颖不禁心底发寒,刚刚的一瞬她却是后悔了,但是,她明白,现在,她怕是真的无法全身而退了,与魔鬼交易,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处境。
张颖闭上眼睛,忘掉曾宏星友善的笑容,死死地记住肖涛那张让她夜夜噩梦却始终不能忘记的脸孔,道:“我不会后悔的。”
虽然已经是早上六点,但是天还是很暗,小君几乎不能睁开眼睛。迷迷瞪瞪地被肖涛拉着,一步一拖地向前走。
张颖看着慢慢走来的两人,停下为小君整理帽子围巾的肖涛让她有一瞬的恍惚,她在纠结这怎么和他打招呼,肖涛来到她的面前,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头示意罢了。
原来,已经只是点头之交了吗,她有些好笑地想起今早地自己。
挑衣服,挑鞋子,画了个淡妆,围上他曾经夸过她很适合的白色绒毛围巾,到底?在期待什么?
莫小君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已经在去往车站的出租车上了,没有看清前面坐着的是谁,便被肖涛塞到嘴边的晕车药转移了注意力。
皱着眉头不愿意吃进去,肖涛好笑地捏开她的嘴,将那个据说是水果口味的含片塞了进去。
小君原本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了,唔,不是苦苦的白色小药片。并不为肖涛知道她喜欢这个感到什么,肖涛本来就该什么都知道的。
张颖透过后视镜,看着满眼温柔的肖涛,胃部因为没有吃东西而使劲地蠕动,车里的汽油味让她更加难受,满嘴苦涩。
小君却发现了她的目光,挣扎着穿的像个球一样的身体使劲向前拱,张颖赶紧扭过头,让她不那么费劲。
尴尬道:“嗨,小君。”
小君愣了好一会儿,迟疑道:“张颖?”
一个小时之后。
曾宏星看着几乎爬过来地小君有些无奈,道:“咱俩还是换换座吧,我脑袋快被你压扁了。”
小君嘿嘿地笑了两声,爬回自己的座位。
道:“因为张颖地故事太好听了吗。”
肖涛帮她理了理被压扁地头发道:“那故事听完了,乖乖睡一会儿吧。”
小君睁着大眼看着肖涛道:“我不太困。”
,肖涛笑着拉过她,道:“可是药效要过了,一会儿会难受吧。”
张颖从包里拿过一个橘子递给小君,道:“药效要过了吗?那吃个橘子吧。缓解晕车的。”
小君不好意思地接过橘子,道:“谢谢你。”
张颖笑眯眯地剥一个橘子道:“没关系的,我不知道你晕车,我也晕一点,就准备了些橘子。”
小君攥着橘子,眼巴巴地看着肖涛,肖涛叹了口气。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小瓶,道:“晕的厉害就吃一片。”
扔到了前面。
张颖捡起被丢在座位上的瓶子,笑了笑:“谢谢。”
小君这才安心坐下来吃起橘子。
曾宏星看着三人的互动,压低帽子,想要装睡。
张颖却扯了扯他,他转过头看向张颖。
张颖笑的温柔,道:“我记得你喜欢吃橘子的。”
曾宏星木木地看着橘子,回头看了一眼和小君低声说笑的肖涛。微微皱眉。
张颖低声道:“不喜欢吗?”
曾宏星赶紧摇摇头,道:“喜欢的。”
伸手去接,肌肤相触的一瞬,目光也与张颖相接,一时静默。
耳边有肖涛和小君低声的说笑声,相触的手指却被完全遮挡在视线之外,没有人看见。
两人都松开彼此,却一时再不敢言语一声,各自转过头不再看对方。
过了有那么一个小时,车子已经行驶了三分之一,乘客们都昏昏欲睡,张颖张开眼睛回头看向了埋首在小君的脖颈的肖涛,他搂着小君睡得很安心。
从来没看到过这样不设防的肖涛。
而她,再也不想看到。
回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和曾宏星和张颖在镇子的车站分手后,小君和肖涛也过了不久到了村口。
下了车,肖涛就看到了抽着烟等在站牌处的肖正国。
小君很开心的跑上前去:“舅舅,怎么还来接我们啦?”
肖正国拍了拍小君的肩膀,方正的脸上有些胡渣,看着小君,张了张嘴又闭上,过了一会儿才说:“嗯,刚下完一场雪,路上滑,就来接接你们。”
小君看着舅舅的脸色憔悴。双眼通红,心里有些不安,转过头看向肖涛,肖涛看着小君摇了摇头,肖正国说:“先回去吧,君君,先跟舅舅回去。”
小君看着舅舅,点了点头,肖正国从前车厢上拿出一件大衣,拿给小君他们:“披上吧,路上冷。”
肖涛上了车,把小君拉上,披上大衣拉着小君坐在身前,小君没有在意,调整姿势坐的舒服些,肖涛把两人裹紧了,告诉肖正国可以开车了,车子开起来,冰冷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小君把头缩了缩,肖涛在她耳边说:“一会就到了,忍忍。”
小君应了一声:“嗯,没事。”
小君窝在肖涛怀里迟疑的道:“涛哥,我心里有些发慌。”
肖涛心里也有些疑惑,听到小君的话却道:“也许没什么事,不要胡思乱想,到家就知道了。”
小君“嗯”了一声,压下心里的不安。
肖正国没有把小君送回家,而是直接走到自己的老宅那边,小君的心里越发不安。
走到巷口,小君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门口张望,就像是小君无数次回家时看到的身影一样,小君的心有那么一瞬的安然。
车子在门前熄了火,小君也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是舅母李桂英,李桂英上前来迎,双眼通红,看着小君就要哭出来,小君被李桂英拉住跳下车,问道:“舅妈,怎么了?”
李桂英看到小君一副天真不知的样子,越发难受,这次确是哭出来了:“孩子呀,可怜的孩子?”
说着便抱住小君哭了起来,肖涛看到母亲的样子,惊疑不安,蹬蹬的大步走近院子。
小君在舅母怀里心里是不安到了极点,稍离开了舅母的怀抱,却恰好看到舅母脚上疯了百布的鞋子,颤声问:“舅妈,这?出什么事了?”
李桂英声音哽咽,小君着急,抬步就要向院子里冲去,却在进门的时候闯入一个怀抱,熟悉的味道让小君愣了一瞬,过于紧固的怀抱让小君能清晰的感受到肖涛有些凌乱的心跳,小君试探的回抱,肖涛却慢慢松开小君,神情复杂,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他闭住眼睛,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紧握小君的手拉她走进院子。
小君看不清眼前的是谁,也听不清是谁说了什么,只是觉得那模糊的白色那么刺眼,在耳边的声音嘈杂而遥远。
她挣开了不知是谁的手,爬上了那个厚重的黑棺,侧坐在棺沿慢慢的俯下身子。
她看的专注,想要伸手抚摸那苍白却依旧慈祥的美丽面容,在手指触到那完全冰冷的肌肤时,觉得呼吸都变得冰冷,窒息的感觉让胸口的闷痛感变得越来越沉重,眼前的面容似乎模糊遥远,一瞬的黑暗使小君重重的摔进棺材,跪在旁边的众人都一惊。
终于抱住了,这么冰冷的触感,却是这么熟悉的味道,抚摸着那握过无数次的带茧手指,妈妈,小君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肖涛第一个走上前来,看到抱住姑姑尸体的小君,制止了踉跄上前的小姑,肖文婷看到小君抱着自己姐姐的模样,终于忍受不住,捂住嘴扎进丈夫的怀里哽咽不止。
大概过了5分钟的时间,小君慢慢的松开母亲爬出棺材,转过头来哑声道:“涛哥,我要给妈妈敛容,帮我准备好不好。”
肖涛看着眼前的小君,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
李桂英和肖文婷在进去之后被小君请了出来,她说她自己可以,两人也没有勉强。众人带着灵堂,很安静的等着。肖涛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开始小君在和姑姑说话,语气温柔,还偶尔掺杂些撒娇的语气,亲昵的好似只是母女重逢时窝在一起絮叨的话,只是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直到过了一会传来一声重响,众人一惊,肖涛险些要冲进去,却听到小君急迫的声音:“不要进来。”
随后又道:“我没事,滑了一跤,不要进来。”
肖涛还是站在那里,却再也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小君再没有让任何人走进洗澡间,一直安静的为母亲敛容,直至她浑身湿透,满脸疲惫的走出里屋喊人,肖文婷和李桂英才进去将肖慧珠的遗体抬出。
小君跪在棺旁,看着母亲被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