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街23号,诺哈拉躺在木床上,额头冒着冷汗,嘴唇发白。
“篱洛!篱洛!”
篱洛站在悬崖上绝望地哭着,往悬崖尖锐的石焦上跳,这个噩梦像挥之不去的身影一般缠在诺哈拉的脑海里。
“不要……不要……篱洛……不要!”在诺哈拉的梦里,篱洛的身影纵身一跃,消失在悬崖的边缘,诺哈拉冲过去伏在悬崖边缘,凛凛地寒风疯狂地呼啸着,让他听不见自己和周围的声音。透过海崖的底部,他看见一滩红彤彤的血在尖锐的暗礁上流动着,而篱洛却不见了。他疯狂地寻找着,不见,发癫,抓狂。
“啊……”一声疼叫,他摔倒在地板上,伤口再次撕裂,血淌在地上,他痛苦地呻吟着。
陆秀琪刚从外面买了早点回来,发现诺哈拉倒在地上,伤口流着血,便马上放下手中的早点,把诺哈拉从地上扶起来。打电话给阿媚,叫他把车开过来,马上送他的哥哥去医院。
安静的医院里氤氲着一大片紧张的空气。
那边的急救室里,医生忙叫着:“血库里A型血的血存不够,8号病人急需输血,家属!家属在哪?”
隔壁的手术室里,同样传来医生的急叫:“病人失血过多,9号病人急需输血,家属呢?家属在哪?麻烦过来签个字。”
“我……我是家属!我妻子的情况怎么样了?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她……救救她……”莫擎手心,额头直冒冷汗,他颤抖地拉着医生的肘臂,不知所措。
“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挽救病人的生命,病人现在急需输血,你现在这上面签个字吧!”
莫擎急急忙忙地在报告单上面签字,在篱洛生死危机的边缘,“莫擎”这两个字他写得如此颤抖,歪扭,没有了往日驰骋商业大战的威风。
他焦急地在急诊室和手术室之间的家属等候区踱着步子,无法安定地坐下来。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隔壁的急救室的病人出来了,篱洛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
“篱洛,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他十指抱紧,来回地踱着步子着急地为篱洛祈祷着。恍然间,他看见两个女人推着一个躺在移动病床上打着吊瓶的男人从急救室里缓缓地走出来。
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个躺在移动病床上嘴唇苍白的男人,那个面孔,好像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把头晃了过去,忽然一个狰狞的面孔如同一道闪电一般晃过他的脑袋,他才蓦然脑悟过来。
“是他!”
“篱洛的老情人,诺哈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擎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篱洛昨晚为什么要闹着跟我离婚?难道是因为他?他再次出现在篱洛的生活里,他不再是当年穷困潦倒的街边流浪乞丐了,他以拉斯维加斯金牌赌神的名义回来了,难道他要把篱洛从我的身边抢走?”莫擎感到深深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让他惴惴不安。
“哼!金牌赌神又怎么样?不过是个靠运气庇护的穷光蛋!你想把我的女人从我身边夺走,没门!”他的双眼突然变得阴暗,像淬了毒的毒针一样,盯着在他的视线里划过的诺哈拉,十指抱得更紧了,仿佛诺哈拉就在自己的手掌心,他要狠狠地把他踩在地上,碾碎……
“先生,手术很成功,恭喜您,您的夫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医生微笑着对他说道。
“知道了!”
她的语气变得如此的生硬,当他转过头来医生发现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一样闪过呈亮的白光,医生突然颤栗了一下。
“帮我把她送进病房!”
“先……先生,您的夫人刚从急救室里出来,我想她……需要家人的陪伴。”
“给他安排个护士!”
“这……这……先生……”
莫擎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医生,便转身离开了。医生看着这个男人远去的北影,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推着病人前往监护病房。
“水……水……我要水……”一连过了两天,篱洛才稍微过了麻醉,渐渐地清醒过来。窗外的阳光轻柔,可对于她来说却是那么的刺眼,让她无法完全睁开自己的眼睛,迷糊中,他看见一个身影在她的面前恍惚,他的手里端着一直玻璃杯,玻璃杯上装着她正需要的白开水。
“篱洛,”恍惚中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熟悉。
“诺哈拉……诺哈拉……是你吗?”全身的无力和口中的干渴让她无法张开口说话,只是颤颤巍巍,断断续续的……
她伸起自己把这吊瓶的手,想要去触摸那个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阵湿漉,一股冷冷的水正朝着她的脸上倒下来。她眯着双眼,那个水流停止之后,她才猛然地张开眼睛,透过睫毛澄澈的水珠,他清楚地看到站在床边,拿着玻璃水杯的是莫擎!
他的目光是如此地冷淡,没有渗入一丝温暖,满满的都是戾气!
“诺,哈,拉,篱洛,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你这么急着叫他,可惜呀,你现在看清楚了吧,我不是他,你该觉得很失望吧?”诺哈拉轻缓的语气背后带着针刺。
篱洛没有理会莫擎,她颤巍巍地伸起自己的手,想要去拿那个还剩下半滴水的玻璃杯。当她用尽全力将要触碰到那个玻璃杯边缘的时候,莫擎的手紧紧一抓,狠狠地把他扔到墙上,
“噔!”
“哐啷”一声,玻璃碎屑溅了一地。
“想喝水?”莫擎哼了一声,双眼不屑地看着篱洛。
“你……你个畜生!混蛋!要……要不是你,我和诺哈拉就不会分开,混……混……蛋……”篱洛的嘴唇干裂,声音沙哑,颤抖。可是从她的眼神,诺哈拉可以清楚地猜测到篱洛在责怪他。
“诺哈拉,诺哈拉,从你醒来开始,你心心念念都是诺哈拉,金钱,地位,荣华富贵,我能给你想要的,甚至给你给你的父亲想要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我究竟哪里不如他啦?你说啊!”莫擎对着病床上的篱洛大声嚷道。
“金钱?地位?荣华富贵?金钱可以买到任何的东西,但唯一买不到的是感情,莫擎,你根本就不懂得一个女人的心。咳咳……咳咳咳……”篱洛扯着干哑的嗓子说道。
“是,我不懂,难道这个穷小子诺哈拉就懂吗?”
篱洛艰难地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莫擎,我们离婚吧!两个彼此不相爱的人将自己生拉硬拽地绑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我们离婚,你可以得到解脱,我也不必再痛苦下去,我们彼此,何苦要相互折磨呢?”
“折磨?离婚?你为什么一心一意想跟我离婚?你是不是想跟他死婚复燃?你是不是见过你的老情人了?是他撺掇你的对不对?要不然你不会背叛我们的婚姻,背叛我的,对不对?”
“你说啊!”莫擎用手掐住篱洛的脖子,他近乎暴戾,让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的篱洛又陷入生死的边缘。无力地肢体,干渴的喉咙让她无法喊出声来,她只好闭着眼,从容地死在他的手里。
正在篱洛命悬一线间,医院给她安排的护理人员陶欣然护士推着送药的医药推车走进来,发现莫先生正在掐着她妻子的脖子,她惊呼起来马上跑向前去阻止他:“莫先生,莫先生,你冷静点!你的夫人才刚刚醒过来,她的身体很虚弱,而且……而且你夫人她怀里你的孩子!”
陶护士用尽全力去掰开莫擎紧紧掐在篱洛脖子上的手,阻止着他的冷漠,当莫擎听到“孩子”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慢慢地松开紧抓着篱洛的双手。
“咳咳……咳咳……”篱洛的气管入获大赦一般,急促地吮吸着空中的氧气。
“孩子?我真的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擎仰天大笑。
“孩子?为什么我要怀他的孩子,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和诺哈拉,难道你就不能给我和诺哈拉一个机会吗?”篱洛听到这个消息,她艰难的移动自己的打着吊瓶的右手去触碰她酸痛的肚子,她紧紧地抓着肚皮上的衣服,鲜红的血液从自己的手中倒流进入吊瓶管,她听着莫擎一阵一阵的笑声,如同刀子捅进心里一般疼,她把头拧过一边,闭着眼,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下,浸湿了枕头。她突然呼吸变得十分的微弱,慢慢地,渐渐地,她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