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又是深夜,裴靖林没有回来,乔染便站在窗前看着夜幕。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对婉婉开口:“你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
乔染要去的地方是曾经傅郁淮跟她的小房子,她打听过了,傅郁淮现在在秀园路别墅住,所以这里应该不会有人。
乔染只是很想念这里,所以实在忍不住想要来看,她怕带别人会引得靖林担心,便只是叫了婉婉独自来。
天色很暗,这栋小区里的人都在睡着,婉婉扶着乔染一点点上楼,本来是想要坐电梯上去的,可乔染不愿意,她说以前郁淮会背着她一点点爬楼梯,所以她想再感受一下。
到了房子门口,乔染拿出钥匙打开门,房间里果然是暗的。
婉婉看了一眼,说:“姐姐你进去吧,我想去楼下的酒吧里玩一玩,不要担心我。”
还没等乔染说话,婉婉就转身跑了出去,乔染连句小心都没有嘱咐。
房间里很暗,乔染走进去打开灯,客厅里还是原来的样子,乔染走去沙发前,地上铺了一张灰色的地毯,是原来乔染洗完头发,傅郁淮喜欢用毛巾轻轻擦着她的头发,她又喜欢坐在地上,郁淮怕她着凉,就放在地上一张毯子。
乔染照旧走过去,拖着沉重的身子坐下,靠在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
肚子里的孩子又踢了她一脚,她笑着说:“你也觉得这个地方熟悉是吗?可惜你从没来过这里哦。”
“等你出生了,我就带你来看看,这里有爸爸妈妈的满满的的回忆。”
她轻轻的笑,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低喃着说:“我又回来这里了,郁淮你知道吗?”
“你虽然还记得我,可你记得的,还是五年前我离开的时候。”
她有些落寞,抱着抱枕像是在哭,可转瞬她又吸吸鼻子,摇了摇头说:“我不怪你,不怪你的……”
乔染一直低着头,便没有看见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傅郁淮,直到她将抱枕放下,试图撑着沙发站起啦,才抬眼看见傅郁淮,她一怔,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名下的房子,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傅郁淮懒懒的问,他一直在卧室里休息了一阵,直到听见房门响,他等了等才出来。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
还是那样冰冷的眉眼,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乔染擦去眼角边的泪,说:“我……”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说:“这栋房子,当初是你我住在一起的。”
傅郁淮眉头皱起来,乔染以为他在怀疑,所以说:“你可能不相信,如果你不喜欢我在这里,那这把钥匙就还给你吧。”
说着她就掏出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但事实上,傅郁淮皱眉的原因是,难怪他觉得这个房间里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有乔染的声音,有乔染的味道,像是曾经有无数她跟他之间的回忆在这里诞生。
乔染放下钥匙就要走,可傅郁淮却下意识的拉住了她。
冰凉的手指触碰她的手腕,乔染一惊,回头才发现傅郁淮的脸色发白,透着病态。
“郁淮,你没事吧?”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果然滚烫如烙铁,乔染心惊不已:“你发烧了!”
不由分说的拽着他进卧室,傅郁淮什么都没说,任由他拉着走进卧室。
乔染挺着个大肚子让傅郁淮躺下,自己去抽屉里找药,焦急着说:“你先吃点退烧药,如果两个小时之内没有退烧,就必须要去医院了,不顾好在凌煜这几天都会在医院,所以你可以很方便找到他。”
她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一边端来水和药,让傅郁淮吃。
傅郁淮还是什么都没说,依言听了她的话,将那些苦涩的药咽了下去,药味在口中挥之不去,傅郁淮皱着眉,乔染以为他苦涩难耐,就又要去给他拿蜜饯。
结果手被拽住,傅郁淮小心的将乔染拽进怀里,下一秒,他倾身上去,重重吻住了她。
还是熟悉的感觉,只是有些滚烫,还是熟悉的怀抱,乔染忍不住要落泪。
口中的苦涩一点点蔓延到乔染的口腔当中,可她甘之如饴,抱着傅郁淮的头用力的吻着,好像将她所有的绝望都划进这个吻里。
“染染……”
轻唤一声,傅郁淮眼底猩红,将乔染完全抱在怀里,滚烫的身子提示着乔染他真的在生病,那冷漠的衍生全全都是因为发烧,发烧让他回到了心底最深处的傅郁淮,他是记得她的。
乔染欣喜若狂,用力抱紧她,不住的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阿,郁淮……”
那些记忆是他的吗?傅郁淮在反问着自己,高烧让他的意识发生了些微变化,他的记忆里有乔染,有着一切他忘记了的片段,零零碎碎交织成了这一声染染。
他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惊住了。
可下一秒,他强撑着的意志再也撑不下去了,人慢慢闭上眼睛,侧身倒在了床上。
“郁淮!郁淮!”乔染害怕的叫他,用手摸着他的额头,高烧让傅郁淮极速的喘息,颧骨上也带着潮红,手脚冰冷如冰,乔染慌了神,不顾一切的朝外冲,却在门口看见了匆匆赶来的裴靖林。
谢天谢地,她没有出事!
裴靖林心上悬着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可随之而来的是乔染担忧的目光,他的心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乔染也顿在那里,她觉得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可下一秒,她还是咬了咬牙,冲到裴靖林身前,拽着他颤抖着说:“郁淮生病了,靖林,靖林,你帮我把他送去医院!”
如果是以前,乔染这样求他,裴靖林无论如何也是要答应的。
可没有人知道,他刚刚站在这间房子外面的心情。
他多么希望打开门乔染并不在里面,多么希望乔染只是单纯的去到了别处,跟傅郁淮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他还是看见了乔染,看见了她为傅郁淮心慌,着急。
嫉妒吞噬着裴靖林,愤怒之火烧灼着他,他长久没有说话,这长久让乔染害怕,让她觉得自己被愧疚缠住了身子,不的呼吸。
可就在她无地自容的时候,裴靖林平静的开口:“你不要慌,我来帮你。”
拒绝了高岩宗的帮助,裴靖林亲自走进卧室,背起傅郁淮,走出来牵起乔染的手,说:“染染,我们走吧。”
傅郁淮深夜高烧,被紧急送往中心医院。
好在段凌煜还在,急忙对傅郁淮做了紧急处理。
“看来郁淮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脑中的瘀血也没有完全冲开,这次高烧来势汹汹,是因为心焦引起的,他应该有受到失眠的困扰,所以才这样劳累过度。”
乔染担心的听他说完,问:“那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最少也要一天一夜。”段凌煜回答道,眼睛下意识的往裴靖林处看,他提示着乔染。
乔染心底都是痛,她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助,可这件事毕竟是做错了,明明告诉自己要试着爱上靖林的,可却不告而别的去见了郁淮。
她想了想,还是回头去找裴靖林。
”你生气了是不是?我像你道歉,对不起靖林。”
她第一次不敢看裴靖林的眼睛,听见他没有回答,她大着胆子去牵他的手,将他的五指放在手心里一点点揉着。裴靖林知道自己怒火难消,可他并不想发难乔染。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猛地俯身将乔染抱起来,大步朝着医院外走去。
“靖林,你要做什么?”
乔染大惊,急忙抱住他的脖子,可裴靖林就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也不让高岩宗跟着,一路飞车带着乔染回了裴宅。
宽大的卧室里,裴靖林一路抱着乔染,将她放在卧室的床上。乔染惊讶的要起身,可裴靖林却不让,执拗着脱掉她的外套,像是要对她做什么。
“靖林!我身子重,你不要这样!”乔染用力的挣脱,可裴靖林却不管不顾的将她按在床深处,自己也脱了外套,一起上床,躺在她身边。
被子蒙下来,裴靖林重重将乔染裹在怀里。
“我以为……你离开我了……”
一声脆弱的声音传来,裴靖林抵着乔染的耳朵,闭着眼睛害怕的说。
乔染怔住,裴靖林的手臂那么紧,紧紧的顾着乔染的肩膀,就像她已经消失,却又失而复得一样,他在抖,整个人像个孩子一样。
乔染的心柔软的痛着,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靖林……”
“染染,你别走……别离开我……”
他在哀求,堂堂裴氏总裁居然在求着她,乔染觉得自己的罪孽那么深,那么重。
她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落下里:“对不起,靖林,真的对不起,我……”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一个吻落在乔染的耳际,温润的带着他的味道。
“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的私心,染染,是我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