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敏只觉得后背脊骨一阵剧痛,她整个人脑中嗡的一声,呼吸被扼住,面具被打掉了,脸上瞬间充血快要爆炸了一样。
“傅郁淮……我知道你认得我……”
白敏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一字一句的说的清楚,傅郁淮果然听的懂她的话,可他眼底的血红却更加茂盛,喉咙里低吼着再一用力。
“砰”的一声,白敏的身体又重重的摔在墙上,她用手拼命抠着傅郁淮的手,屏息说:
“你杀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的染染……傅郁淮……你想清楚……”
那两个字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傅郁淮眸子里闪过一丝柔软,手上的力气稍微松了一些,可还是狠狠抵着白敏的脖子。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你,白敏,你记住了!”
他是清醒的,成串的,恶狠狠话语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没有被毒瘾缠身,他还是那个说一不二,浑身都透着霸气凛然的傅郁淮。
白敏不无恐惧,傅郁淮这个人,天生就带着王者的风范,他的愤怒,是疾风,是骤雨,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承受,从前的她惧怕不已,但此时,她早已抛弃了所以,只剩下这条贱命,还有什么不敢赌的,于是她回望着他,冷笑着:“我等着你!傅郁淮,杀不了我,你就是这天下最没种的男人!”
男人放开了她,毒瘾让他不停的颤抖,傅郁淮倒退两步,浑然闭上眼睛,任由那毒瘾的感觉噙满全身。
染染!再等等!再等等!
他在心底不停的对自己说,对乔染说。
这漫长的每分每秒都在凌迟他的神经,摧残他的肉体,可傅郁淮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能做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忍。
忍一切不能忍,才能获得绝地反击!
白敏看他整个人开始抽搐,便叫保镖将毒品松来,那人忐忑的上前,确定傅郁淮不会再反抗了之后才开始为他注射。
毒液流进周身,那锥心蚀骨的痛感才慢慢的消散下去,傅郁淮踉跄着站好,眼神中带着混沌的迷离,那一刻情欲高涨,他十分清楚这种感受,也十分了解这就是白敏想要的。
所以在下一秒,他走到白敏面前,单手掐住她的下巴,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
所有保镖退下,零乱的房间重归寂静,只有双唇撕咬的声音不断传来。
白敏被他咬的痛了,闷哼一声,唇齿间便是浓浓的血腥气。
傅郁淮再要咬她,咬的她唇上一块块的破出来,痛的她神经突突作响。白敏猛地推开傅郁淮,气恼的瞪着他。
男人踉跄着后退,挑眉冷冷道:“你是要这样继续,还是现在滚出去,自己选。”
白敏怒不可遏,厉声道:“傅郁淮,你耍我是不是!”
“你指的什么?我咬你吗?”
男人冷冷的笑,癫狂的笑,俊颜上处处显示着讥讽:“你要我像吻情人一样的吻你吗?如果你换一张脸,我现在就可以温柔的与你做爱。”
他盯着她,眼眸一寸寸都是嘲笑,白敏浑身震动着,猛地抬手试图打他一巴掌,可手却被傅郁淮抓住了,他随即推了她一把,自己后仰躺在床上,懒散道:“我傅郁淮也是要脸面的人,对待美人轻柔,对待你这种鬼一样的东西,我只能用咬的!”
白敏知道他是在故意气她,她恨不得现在将脸上的伤疤全部撕扯下来,可她忍住了,狰狞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良久才稳声道:“你总有主动愿意的一天,我们走着瞧!”
说完,她气恼的转身出了门,对着保镖留下一句:“给我把他看住了,敢离开这间房间,我要了你们的命!”
房间里重归寂静,傅郁淮盯着天花板,手指搭在床上,攥着床单一点点的收紧。
……
裴氏大楼。
总裁办公室在开月结会议。
整个会议室里都是肃杀压抑的气氛,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喘一下,这是距离上次裴靖林在位时候开的最后一次全员大会之后最齐的一次。所有子分公司的负责人都来了,包括美国总部的高层也都悉数到达。
整个裴氏大楼全员紧张警惕,高岩宗原本回美国处理事务,这次也跟着回来了,此时正一脸肃杀的站在裴靖仪,在所有人都紧张万分的时候,只有两个人神态是放松的。
裴靖仪一身黑色裙,头发松松挽起来,精致的妆容衬着的表情里有太多看不清的东西,那些高层偷偷看着她,试图在她脸上看到一丝惆怅,可惜没有,她就像是完全没有心事一样,沉静的坐在那。
而另外一个,则是裴氏的新任总裁,岳擎风。
这个已经年过五十的男人有着其他人没有的冷厉,即便是从前的总裁裴靖林,也没有他这么深重的冷厉,这冷厉中带着满满的野心与不怀好意,让人不寒而栗。
部门主管在汇报着合作案方案,岳擎风却根本没有在听,裴氏的业绩如何,要怎么招揽生意,利润又是多少,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没有用处。
他拥有这个帝国就够了,至于他好不好,无所谓。
他将目光转向裴靖仪,细细的打量着她的模样,不得不说,她长得很像她的母亲,那个当年拼死生下两个孩子的女人。
岳擎风开始承认,有的时候,尤其是当他看到裴靖仪,会不自觉的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三十年前,又见到了海城最美的女人。
这种感觉让他心旷神怡,心底竟然涌出一丝柔软,这种感觉是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就像他掩藏在心底的情愫,滋生多年,却不足为外人道。
裴靖仪当然知道岳擎风在看着她,她镇定自如,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才开口:
“你盯着我看,是想起了我妈妈?还是在思考你究竟是爱女人还是爱男人?”
她平静问出口,岳擎风一怔,随即用手指抵着额角,后仰在总裁椅子里,懒懒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
裴靖仪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淡淡道:“别人不清楚,我跟你,可是熟络得很。”
岳擎风点点头:“的确,毕竟是你第一个认出我的。五年前也是你查出了你母亲自杀的原因。”
他淡淡一笑:“我还没有问过你,五年之后再见面,有什么感想?”
“想杀了你的心更胜了。”裴靖仪直截了当,这回答让岳擎风更是一怔,随即又笑起来,眸光里都是赞许:“我还以为会一直这样没有反应。”
他眼里又闪过一丝柔光,这细小的光被裴靖仪捕捉到,她突然笑起来,道:“那位阿琛少爷知道你对我母亲的龌龊心思吗?”
“他为了你,不男不女,那一身的伤痕所有人都见到了,你既然碰了他,还敢说不爱他吗?”
这句话戳到了岳擎风的软肋,他眸子暗下去,手指敲在桌子上,冷冷道:“阿琛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他是个男人,是谢月菱最疼爱的孩子,你拿谢月菱当亲姐姐般对待,却忍心对他做那么残忍的事情,叔叔还真是残暴。”
她叫岳擎风叔叔,的确,按年纪,岳擎风的确是她的叔叔,可她这一声“叔叔”,是在恶心岳擎风,是在提醒他,他的身份。
“裴靖仪,你别以为这样就会令我心软。”岳擎风咬牙道。
“叔叔的心是铁做的,怎么会心软呢,我只是提醒叔叔,人在做,天在看,谢月菱已经疯了,他的孩子,一个在遭受磨难,一个在你手上煎熬,叔叔好自为之。”
裴靖仪将手叠在膝上,目光沉静致远,像是在诉说一件再平静不过的事情。
这几天她翻来覆去的想过了,觉得这一切的症结都在一个情字上,谢月菱对乔柏仁的情放不下,所以她记恨着乔染的母亲,继而认为乔染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白敏对傅郁淮的情放不下,所以她即便是毁了容,即便是要对傅郁淮进行毒品控制,也要将他锁在身边。
而那个浑身早已遍体鳞伤的男人,谢云琛。
他一辈子都在爱一个不可能爱上他的男人,他为了岳擎风折腾自己,那一头的长发,那逐渐白皙的皮肤和渐渐瘦削下去的腰身,那眼中永远挥之不去的悲伤。裴靖仪只见过他几面,却对他这个人看的十分透彻。
爱而不得,就像活在地狱一样。
一如岳擎风,他对母亲的,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龌龊思想,那就是他的软肋,是他最怕外界知道的弱点。
裴靖仪忽然觉得有些兴奋,因为她找到了制敌的方法了。
慢慢起身,裴靖仪转身离开总裁室,她现在还有一部分裴氏的股权,想要动用一些人也不是不可以。
她在心底思忖着方法,这个方法或许有些不齿,可眼下却是最最有效的方法。
“高岩宗,有没有方法将那位琛少爷约出来?”
高岩宗还没有说话,裴靖仪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并且只有一个号码,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手机打开的。她疑惑着接起来,里面传来一声平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