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吓坏了文萱,她什么也没做,脚步还没站定她就撞了过来。
现在大哭着看着她,倒像是她做错了!
“你撞我!坏阿姨,你是故意的!呜呜呜——”
孩子的哭声滔天,卯足了力气使劲的哭,哭声都能直冲到88楼了。
文萱吓得一颤,软声道:“朵朵,是你乱跑撞上来的,阿姨没有撞你哦!”
“就是你!呜呜——”粉嫩嫩的手指指着她,朵朵哭的可怜极了。
“这里这么多人,我跑了那么久都没撞到人,你一来,就撞上了。哇!哇——”
干脆坐在地上,两条小粗腿拼命的蹬着:“我要妈妈!妈妈!”
文萱牙咬的死死的,侧头求助傅郁淮,他却像是看不见一样,只顾问许政升:“给白总带去的礼物准备好了。”
许政升也像是没看见,低头道:“准备好了,傅总放心吧。”
说罢,两个人就准备离开。
“郁淮,你什么意思!”文萱气愤的大叫,脸色瞬间难看极了!
脚步顿住,淡漠的眼光缓缓移过来,垂着目光盯着她。
“你就打算这么看着?任由她胡闹下去!”颤抖着手指指着地上的小人儿:“这么顽劣的孩子可是你的女儿!她第几次耍这种把戏了,你就一点都不管?”
不仅叫她“坏阿姨”还三番四次的找她的麻烦,朵朵是郁淮的女儿,她自然不敢做什么,可也不能任由她这么胡闹下去!简直就是个小恶魔!
“你问问她,是不是认我这个爸爸?”冷漠的问一句,瞬间将文萱的怒气打的丁点不剩。
地上的小人儿却是听见了,手里的花猛地朝着傅郁淮扔过去,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大喊着:
“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只有妈妈!”
再是用力一吸鼻子,哭声更是响亮:“我要妈妈!你还我妈妈!”
文选神经一痛一痛的,急道:“可她确实是你的孩子啊!”
面容更是淡漠,傅郁淮转过身来,目光冷到极致:“我只有一句,不能伤了她。”
沙哑的嗓音,眼光半分都没停留在孩子身上:“除此之外,随便你怎么处理。”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文萱气的跳脚。就是这一句:不能伤了她。
没有任何范畴,她就被箍的死死的,不能责骂,甚至不能让她这样一直哭。如果早知道把这个孩子带回来是个这么离谱的错误,打死她都不会去做!
“小姐,还是好好哄哄吧,明天还要去照婚纱照,别惹傅总生气。”
保镖适时提醒,文萱这才有了点动力。对啊,明天她要和郁淮去照婚纱照了,如果她现在对朵朵好一点,郁淮说不定会对她转性,不再那么冷淡淡的。
这样想着,她不禁和缓了表情,耐心的蹲下身子,柔声道:“好朵朵,都是阿姨的错,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阿姨带你去吃好的啊?”
极力哄着,那小人儿却一点好话听不进去,张着手一巴掌抓上文萱的脸,乱踢着的脚更是狠狠踢到她小腿上。
顿时痛的大喊,文萱捂住脸,“蹭”的一下站起身,骂道:“没有教养的丫头!”
朵朵那里管她,只顾耍赖一样的哭,斗篷上的一串珠子也被她拽了下来,齐齐扔向文萱。
彻底恼了,文萱狠狠踩着高跟鞋,双眼冒着火,扬手就要打!
“文总监,还是我来吧。”小林急急跑过来挡住朵朵,忐忑的看着文萱:“她还是个孩子,何况傅总吩咐,不能伤了她。”
文萱微眯着双眼,她知道,这个姑娘之前跟乔染很是要好。
抓狂的怒气瞬间灭了,只剩下眼中的寒光,缓步走到小林身前,文萱意味深长道:“你记得倒是清楚,那就多谢你提醒了!”
肩膀狠狠撞了她一下,小林踉跄着咬住唇,一味的低着头,静静等待文萱和保镖离开。
“阿姨,你没事吗?”朵朵擦干眼泪,仰头看着小林。
俯身抱起她,轻轻拍打着她身上的灰尘,小林微笑着说:“地上多凉啊,小心感冒了,傅总该担心了。”
……
白家,午餐。
傅郁淮食之无味,动了两筷子就放下了。
“演戏要演全套,别忘了,有人在盯着你。”白佐良一边喝着汤,一边低声提醒。
手指攥紧,傅郁淮瘦削的脸隐隐泛着怒气。
白家四周都布着傅氏的警卫,落地窗外,警卫正警惕的盯着饭桌。
白佐良也觉得有些荒唐,傅氏的总裁,竟然让自己的保镖盯的死死的!
脸色越加难看,傅郁淮忍不住想要起身离开。
“郁淮!”慌忙叫住他,白佐良示意坐在身边的夫人。白夫人立刻心领神会,去茶几上端了几杯茶朝外面的警卫走去。
“眼下你要忍,越是不动声色,就对你越有利。”
同样放下筷子,白佐良分析道:“乔染现在并不安全。”
傅郁淮猛地睁大眼睛:“染染怎么了?”
白佐良眉心皱起,默默理顺着心中的思绪。从傅郁淮被谢月菱威胁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他便都一清二楚,并且他的消息来源十分令人惊讶,竟然是乔柏仁亲自给他打的电话,让他无论如何要帮助傅郁淮。
白佐良年轻时受过乔柏仁的知遇之恩,更何况他跟傅郁淮也相识,这个忙理所当然一定要帮的。
只是,他越往深处调查,就觉得这件事越不简单。
理顺清楚思绪,白佐良开口:“你应该知道,有人在背后为谢月菱跟文萱撑腰吧。”
傅郁淮屏息点头,他察觉到了,不然文萱不可能回得了傅氏,母亲也不可能顺利从海城别墅出来,况且,威胁染染性命的人,也绝非是一般的势力。
白佐良继续说:“我没有查到有关这个势力的任何线索,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年过中年,白佐良的脸上显出不同于傅郁淮的深沉:“有人在同时监视着裴宅,不是裴靖林,而是那个裴家的大小姐,裴靖仪。”
“最近有关裴氏大小姐多年前情殇之后得了失心疯的消息传出。裴氏隐藏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流出来?”
傅郁淮也有些错愕。裴靖仪的状况从来都是对外保密,就算是他,也是在几个月之前才知道裴靖林有个双胞胎姐姐,并且有病在身。
“你是说,这股势力的矛头,是指向傅氏跟裴氏?”
白佐良意味深长的顿了顿,道:“不止如此,T集团的总裁陆子航,是被强制召回宛城的,就在你跟乔染分开的第二天。陆子航的车被挡在傅氏以外的两个路口处,有人看见陆子航是被绑回了宛城。”
神经不觉紧绷,重重谜团袭向傅郁淮,他思绪停滞住,陷入从未有过的沉思中。
“这件事一时是解不开的,我只是要告诉你,乔染的这步棋是对的,必须要让所有人认为你跟她真的再无可能,顺着文萱这条线,才能逐步解开我们想知道的。”
傅郁淮沉默半晌,轻声道:“白总,谢谢你。”
白佐良很惊讶傅郁淮会突然说这个,淡淡笑着:“我算是报恩,帮不了你多少。”
想起乔柏仁,白佐良又提醒道:“乔先生跟你母亲……”
“应该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漠然的回答,傅郁淮也很惊讶乔柏仁居然会暗地里委托白佐良帮他,只不过他口气里有些失落:“我调查过他跟母亲,同样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许政升曾去搜过傅宅母亲的房间,除了半张乔柏仁的照片外,什么都没有。
他现在处在监视之下,万事不由己,再想往深处查,也是无能为力。
一番沉默,两个人继续吃饭。
午餐过后,傅郁淮离开白家,许政升安排了许多对外的行程,他便一项项的忙着。
等到再回神,已经华灯初上。
让车子停在路边,傅郁淮下车。寒冷的夜风吹的他耳边烈烈作响,刺骨的冷席卷周身,他却觉得这样将心冻住是很好的。
仰望墨一般漆黑的夜空,傅郁淮胸口憋闷的难受,一口气提不上来,他皱着眉,微微弓下身子。
“傅总。”许政升已经熟悉他这个样子里,厚厚的外套急忙给披上,伸手轻轻捋着他的胸口,暖声道:“天太冷了,还是上车吧。”
呵气不断涌出,傅郁淮大口喘着,冲着静默的夜空喃喃道:“不知道,她好不好……”
许政升微笑着:“有裴家护着,一定是好的。”
傅郁淮记起白佐良的话,裴宅也处在监视下。这句话扎在他心上,令他无比恐惧。
好想立刻就见到她!
“她已经回来一年了……”又是一声苦涩的轻叹,这份寒冷,他记得清楚,他等了她四年,就是在这样的冷夜里,再次遇见她。
许政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寒风吹得他眼睛发涩,像是要流眼泪一样。
“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傅总想想朵朵小姐,她说不定现在在等着你呢!”
提到朵朵,那破碎而又绝望的双眼隐隐透出一丝光亮,沉默半晌,傅郁淮转身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