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乔染醒来,浑身酸痛的厉害,抱着被子坐起来,想起昨晚的疯狂不觉红了脸,披上衣服起身,推开门就看到个怪异的场景。
朵朵和傅郁淮分别坐在餐桌两侧,大的在看报纸,小的在啃面包,竟然是和谐的。
她惊讶的走过去,看着桌上简单的早餐,兴奋的问傅郁淮:“你做的?”
傅郁淮点点头,合上报纸,拍拍身边的空位:“来,趁热吃。”
乔染看着朵朵,亮着眼睛问:“朵朵今天怎么这么乖?”
没有剑拔驽张的瞪着傅郁淮,还跟他坐在一个桌子旁,这简直就是奇迹。
朵朵咽下一口面包,不情不愿的说:“是妈妈起的太晚了,朵朵饿了,没办法。”
乔染闹了个大红脸,拽一下傅郁淮,小声道:“你怎么不叫我。”
男人心情大好,挑着眉毛道:“你太累了,是需要多睡一会儿。”
乔染心颤颤的,脸红的要滴血,朵朵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到了,狐疑着问:“妈妈昨晚很累吗?”
狠狠在傅郁淮大腿上拧了一下,乔染忙喝一口牛奶压压惊。
“妈妈今天要陪我。”吃过早餐,朵朵就拉着乔染的手,生怕她跑了一样。
“好啊,朵朵今天想做什么?”
“那个许叔叔早上送了我一副熊宝宝的拼图,妈妈跟我一起拼好不好。”
乔染看着正在接电话的傅郁淮,心底一阵温暖,他是怕朵朵因为昨晚的事情生气,所以才叫许政升送拼图的。
这个人,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只是还没等朵朵跟乔染把拼图的盒子拆开,傅郁淮就走了过来,面色沉重的对乔染说:
“染染,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眉间隐隐有些忧虑,傅郁淮牵起乔染的手:“夏晴出事了……”
乔染一路紧张的攥着傅郁淮,喃喃的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傅郁淮担忧的揽住她:“染染,她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傅郁淮大意了。
段凌煜的父亲一直反对凌煜跟夏晴在一起,上次派人秘密送走夏晴未果,这次直接派人抓了夏晴软禁起来,段凌煜苦寻了半个月,昨天半夜终于找到了,不过整个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人被浸在冷水里不知道多长时间。
已是十一月的天气,傅郁淮虽然还没见到人,但惨状已经可以知晓。
护着白念一路去到一处隐秘的民房,许政升打来电话说是夏晴状况实在凶险的厉害,所以不能挪动她的身体,只好将医生带到这里。
傅郁淮和乔染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昏暗的房间,站满了段家的保镖,一张破烂的床,段凌煜面如死灰的抱着夏晴,怀里的人脸色已经苍白的近乎透明,好似没了呼吸一样,医生站在一旁,面露愁色的叹着气。
“夏晴!”乔染挣开傅郁淮的手,急忙跑到床前,惊恐的望着她。
段凌煜绝望的眼神在听到乔染的声音之后突然转动,一把抓住她,抖着嗓音嘶喊着:“乔染!乔染你救救她!”
多么可笑,他段凌煜分明是医生,此刻却叫乔染救她!
傅郁淮走到医生面前,那医生本就是段凌煜的同事,认得傅郁淮,当即解释道:
“应该是被人强奸未果,所以遭到皮鞭毒打,这间房子原本是封死的,夏小姐该是逃跑后又被抓了回来,之后被人绑在木桶里灌了冷水。”医生指着墙顶的风口:“这里通向后山,现在天冷的很,我们找到她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冻的休克了。”
傅郁淮敛眉,那医生心中也是万分悲痛,低声道:“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还有什么?”傅郁淮已攥紧了拳,医生难以启齿,咬牙说道:“夏小姐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身孕,受到了惊吓,又被长时间浸在冷水里,那孩子,是硬生生落掉了。”
这句话被乔染听见了,她惊怔着眸子,转瞬被泪光充盈:“不!不会的……”
她慌忙去抓夏晴的手,那手冰的吓人,好似半点知觉也没了。
“夏晴!我是姐姐!你别吓我!夏晴……醒醒……”
沉闭着双眼的人毫无反应,乔染怔住,一瞬间害怕的不知所措:“郁淮!怎么办?她好像没有知觉了……”
傅郁淮害怕乔染情绪失控,急忙上前抱住她。此时门外突然涌入一堆人,齐齐将房间挤满,为首的人疾步冲过来,鬓角已是斑白,面容却是冷厉的骇人。
“来人!给我把这个逆子拖回去!”
来人正是段凌煜的父亲段元钊,气势汹汹,二话不说就命人将段凌煜带走。床上的人像是没有听到,只是一味的抱紧怀里的人。
段元钊怒火中烧,对着一众不动的保镖大喊着:“还不快动手!”
一个保镖探手上前,傅郁淮一把抓住,一掌推了出去,沉着眸子道:“伯父。”
段元钊没想到傅郁淮竟然会在这里,目光再是一扫看到乔染,这个前段时间轰动整个掖城的女人,搅得傅氏鸡犬不宁!
现在这种情形下,段元钊看到乔染,只能是更加愤怒。
凌煜若不是被他带坏了,又怎么会跟这种三流记者搞在一起!
表情不由是鄙夷的,冷冷道:“傅总是想管我的家务事吗?”
傅郁淮听着话刺耳,不觉皱眉道:“人已经这样了,伯父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她死了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凌煜不行,他必须要跟我回去,段家还需要他来主事!”段元钊伸手想要推开傅郁淮,后者微微一退步子,挡的更是严实。
“抱歉,我不能让你带走凌煜。”
绝无妥协的阻止,段元钊眯着双眼咬牙道:“傅郁淮,你敢拦我!”
虽然段家没有傅氏家业大,但在掖城也是数得上的企业,他段元钊活了一大把年纪,难道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作势要动手,傅郁淮目光沉静,厉喝道:“许政升,带人进来!”
早已候在外面的许政升听到命令,急忙带人闯入,霎时间,破旧的屋子里拥挤不堪。
“段总,请离开。”
许政升低头恭敬道,口气也是森冷的。还是傅总有先见之明,料想到段医生的父亲会带人闯来这里,便叫他早早带了傅氏的保镖在外面守着。
果然……
眼神示意,傅氏保镖齐齐逼近,作势要将段元钊“请”出去!
“傅郁淮!”
愤恨的怒吼着,段元钊炯目圆睁,转而对着床上宛若死去一般的人大吼着:“段凌煜,你要还是我的儿子,就立刻给我滚回段家!”
完全没有声音,段元钊厉喝道:“你听到没有!”
空滞的双眸缓缓移向段元钊,咬破的唇轻轻开启:“你抓了她,要毁她清白,她反抗,你就叫人用鞭子抽她,用冷水泼她,你知道她怀孕了,你明明就知道!”
空洞的眼神满是喷薄的怒意,血红从眼底一路攀升,直到将整双眸子晕染,地狱之火一般焚烧的低吼:“现在你满意了?她要死了!”
“她死有余辜!段凌煜,你难道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就是被这群无良的记者,活活折磨的抑郁而死!她活该……”
“可是我爱她!”崩溃的容颜如同碎裂的玻璃,完全扭曲变形,剩下的,只是嘶吼。
“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我爱她,这世上除了她我谁也不要!你杀了她,我也就死了!她咽气的那一刻,你也会永远失去我!”
乔染从没见过段凌煜露出这样绝望神伤的表情,他永远比傅郁淮沉稳,也永远都比裴靖林温柔,可就是这样一个温柔沉稳的人,此刻却完全被击垮了,就像倒塌的大厦,只剩下一片废墟。
段元钊完全愣住,段凌煜的反应令他惊愕,甚至是惊恐,他再要开口,傅郁淮已经命傅氏保镖将他架起,结结实实的“请”了出去。
一声声咒骂声渐行渐远,却只让乔染觉得心凉。
可眼下的情况由不得她多想,她已经恢复理智,甚至脑中万分的清明。
“小许,去叫人烧些热水来,越多越好,快!”
“嗯!”许政升一愣,急忙叫人去准备。
乔染朝傅郁淮递了个眼神,转身来拽夏晴,她被段凌煜护在怀里,乔染一个人拽不动。
“段凌煜,你醒醒,她还没有死!”叫着段凌煜,乔染想要将夏晴抱起来,掀开被子却惊住。
大片的血,从夏晴下身流出来,触目惊心的染红了床铺。
“那孩子生生落掉了。”医生的话还在耳畔,乔染眼底温热,手不觉抖了抖,可还是强忍着吩咐:“你们过来搭把手帮我把她抱进桶里!”
保镖面面相觑,急忙上手帮忙,一时间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段凌煜愣了一会儿,猛地朝夏晴奔去,却被傅郁淮急急按住。
猩红的眸子怔怔的望着他,突然就绝望了。
“傅郁淮!是我害了她!怎么办!她要死了!她活不了了……”崩溃的哭喊,破败的身体挣脱着从床上跌了下来,傅郁淮沉默的俯身撑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