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
苗小苗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道：“不，你错了。我没有那么大方，或许是因为我太傻的缘故。若是我们苗疆一派的传承，落入了他人手中，我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的都要将之夺回。但唯独你……我从未这般想过。”
她就这样，怔怔的望着他，眼神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
被苗小苗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刘浪也不禁有些头疼，要是他还不明白她这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他就可以一头撞死算了。
但越是明白，他越是不好做出反应。
因为，他招惹的……已经实在够多了。
好在这时，躺在床上的白老，忽然悠悠转醒，轻声低吟了一声，口中喊出一句沙哑的话语：
“水……”
“还真是，老套的台词。”
刘浪看了眼白老，淡笑一声，转移话题道：“难不成每一个从昏迷中醒来的人，第一句话都是这个么？”
苗小苗自然知道，他这是在故意将话题转移开来，但此时她外公已然醒来，她也不好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做多纠缠。
同时，她也不知该继续和刘浪说点什么。
于是她径直的朝着白老走了过去，将其扶了起来，靠躺在床头，随即又倒了一杯水，送到了白老的嘴边。
白老顿时如同一个行走在沙漠中好几日滴水未沾的人似的，顿时如同看到了一片绿洲一般，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甚至都呛到了，随即咳嗽连连。
苗小苗渡了一点真气给他，白老这才缓了过来。
此时，他已经从脱水的状态恢复过来，意识也逐渐清醒，而当他看到苗小苗的第一眼时，顿时就深情的喊了一声：“苗儿……”
苗儿，是苗小苗外婆的大名，小苗只是小名。
但因为白老再也没回苗疆，她的大名，就成了苗小苗外婆心中的一个伤疤，因此从那以后，苗小苗外婆一直都用的小名。甚至，连自己的女儿，外孙女，都起了同样的名字。
苗小苗自然差觉得出，自己外公是把自己当成了外婆，她喊了一声：“外公。”
也是这一声‘外公’，让得白老从幻想中的迷离，猛然惊醒。
适才想起，这已经五十年过去了，自己都老了，她……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是小苗啊，你来了。”
白老有些失落，但也有些惊喜，各种复杂的情绪，一时都涌了上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得好。
实际上，他不是不喜欢自己这个外孙女。但是，他并不想，把自己如此虚弱的一面，让苗小苗看到。
“嗯。”
苗小苗轻轻点头，虽然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白老说，但此时二人面对面而坐，却是相继无言。尤其是苗小苗自己，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白老入情入境，挑起了话题，问道：“小苗啊，你外婆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
什么不提，偏偏提起这个。
但白老思念苗小苗外婆多年，看见苗小苗就仿佛看见了她外婆年轻时的模样，于情于理，他此时提出这个问题，也是情有可原。
只不过，他这话要是放在几天前，苗疆一派被灭门之前来问，或许苗小苗还会高高兴兴的回答。
然而现在白老问起了这个，苗小苗的脸色顿时就暗了下来，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深地痛苦之色。
“怎么了？”
白老看到苗小苗这幅神情，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忙是问道。
他的心情此时十分的紧张。
看苗小苗这般，他脑海中闪过了无数道念头，并且，每一道念头，都是不好的……
毕竟，时过境迁，如今五十年已经过去，难道……曾经的她，已经作古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您了。外公，你此时方才病愈，得先向我保证，在听了我接下来说得话之后，千万，千万要，稳住情绪。我才告诉你，到底怎么了。”苗小苗深吸口气，道。
“……你，你说吧。我，挺得住。”白老也是深吸口气，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最坏的一面，他以为自己做好的心理准备，去接受那最不想接受，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可是，当苗小苗真的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说出来之后，那一瞬间，他突然窒息。
不仅是生理上的窒息，还有心理上的。
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混沌，心脏仿佛被一直留着尖锐指甲的枯手，狠狠地掐了一把似的。
“外婆她……已经去世了。”
苗小苗的话语，让得白老两眼一黑，甚是喘不过气来。
要不是刘浪及时给他输送轩辕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才将他的这条老命，保下。
苗小苗感激的看了眼刘浪，又说了一声，“谢谢。”
她知道，刚才白老的情况，除了刘浪亲自出手，凭她还根本做不到如此迅速的救急措施。
若非刘浪反应快，等她回过神来，去向刘浪求救时，恐也为时已晚。
刘浪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早在白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上去急救的准备。
“外公，你好些了吗？”
苗小苗此时眼神担忧的看向白老，问道。
“……好，多了。”白老深呼吸了几口空气，随即也是感激的看向刘浪，道：“谢谢。”
“你们爷孙俩还真是客气，当然，我若拒绝了也不好，便也欣然接受了。”刘浪耸了耸肩道：“而且，话说回来了，苗掌门临去之前，托我照顾好小苗，我也答应了，自然会说到做到。你是小苗的外公，为了不让小苗伤心，我也得救你不是？”
“不管怎么样，这一声谢谢，我还是得说。”白老像一个老顽固似的坚持。
刘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但他刚才的一席话，却是让苗小苗脸上发烫，在一旁没有说话。
白老看了看自己这个外孙女的神情，顿时就明白了些什么，恍然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刘浪的眼神，也变得和蔼了几分。
“……”感受到白老这道意味深长的眼神，刘浪当场有些懵逼，你别自己一个人瞎领悟啊，有什么话说出来，我特么可以解释啊。
现在你不说话，自己如果无中生有的解释，只会越抹越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