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琤再没有力气带宇文垣走,她换了士兵的衣衫,守在宇文垣的身边照顾着他。幸好这一战之后,双方都没有再出兵,战场上只有偶尔的野兽过来寻找食物。沈琤为宇文垣查看了伤口,他伤的很重,尤其腹部的一剑,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幸好沈琤随身带着宇文瑞给她的药膏,全部给宇文垣涂上了。
战场上没有食物,沈琤便割了马血给宇文垣喂下,夜晚她就抱着宇文垣睡觉,昼夜不敢离开他。在这最艰苦的环境下,沈琤感受到了宇文垣的体温,她听着他的心跳,抚摸着他的后背,甚至亲吻着他的脸颊,不用在乎他的感受,不用担心有人打扰,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只有她和宇文垣。
就这样煎熬了三天三夜,宇文垣终于醒了,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海棠,我梦到你了。”沈琤心中凛然,她知道宇文垣口中的海棠不是自己,而是沈环。
宇文垣看清楚眼前之人时有些诧异,“怎么是你?”
沈琤没有答言,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宇文垣,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心意。
宇文垣看向四周,不禁皱皱眉头,六月正是天气炎热之时,尸体散发着腐臭味儿,招来了蝇虫,而他正躺在这蝇虫之间,放眼看去,了无人烟,宇文垣勉强坐了起来,看着沈琤,“我的宝剑呢?”
“不知道。”沈琤回答的干脆。
宇文垣看了看身旁,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当做拐棍,勉强站了起来,“咱们快些离开吧。”
沈琤扶着宇文垣,“回紫玉关?”
宇文垣不语,自顾走着,走出战场后,他才道:“先养伤,养好了再回去。”
沈琤不知道宇文垣为什么不回去养伤,既然他决定了,自己只能陪着他。可是躲到哪里呢?谁知道巨灵国的士兵会在哪里出现,会什么时候出现。
“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安全。”宇文垣忽然说道,“不过有点儿远。”他身上有伤,沈琤身体不好,所以要是走过去,恐怕没有到就死在半路上了。
宇文垣忽然看到远处有个士兵骑马过来,想必是负责通信的。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附在沈琤耳边嘀咕几句,沈琤愕然,“宇文垣,亏你想的出来。”
“要不怎样?”宇文垣反问。
沈琤没好气的看了看他,“真后悔救了你。”
宇文垣难得笑了笑,他也有些心虚,“这不是被逼无奈吗?舍不得夫人得不到战马。”
沈琤叹了一口气,也就是宇文垣,若是换了个别人,一定打他个满地找牙。
看那人骑马越来越近,沈琤走到路中间,伸手拦住那人,高声喊:“军爷,军爷,救救小女子吧。”
那人眼看马要撞到人,急忙拉马缰,停了下来,“快让开,爷忙着赶路,没功夫救人。”粗声粗气。
沈琤却是倒在地上,身上的衣衫也没有系好,随着她倒下,衣衫掀开,露出肩膀,雪白的肌肤细腻光滑,“军爷若是救了小女子,我愿意做牛做马伺候您。”
那人明显迟疑了一下,盯着沈琤看,“倒是长得不错。可惜爷今天军务在身,否则还真想带你走。”
沈琤以为他要走了,有些气馁,可是那人却跳下了马,“不过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走到沈琤面前,伸手抚摸她的肌肤。
沈琤本能的躲闪,“军爷,这光天化日的,不太好吧。”
那人哈哈大笑,忽然抱起沈琤走到了旁边的草地上,将她放在地上,立即压在了身上,撕扯她的衣衫。沈琤大惊,她慌忙挣扎,那人力气很大,将沈琤按在地上欲行不轨。眼看沈琤的衣衫要被撕掉,那人啊的一声,趴在沈琤身上不动了,背后插着一柄长剑,宇文垣站在那里。
沈琤推开了那人,埋怨道:“怎么这么晚才动手。”急忙将身上衣服穿好。
宇文垣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琤,“刚发现你还挺好看的。”
沈琤一愣,随即怒道:“牵马去。”
宇文垣转身去牵马,刚要喊沈琤过去一起上马,却看到她在脱方才那人的衣服,“哎,你干吗呢?光天化日之下,脱男人衣服,你能给本王留个面子吗?”
“宇文垣,闭嘴!”沈琤将身上脏污的衣服脱下,换上那人的衣衫,虽然也是不干净,但是比之前的要好多了。走到宇文垣面前,“舒坦多了。”
宇文垣皱着眉头看沈琤穿着肥大的衣服,噗嗤笑了,忽然又皱着眉头,啊呀一声,沈琤急忙凑上前,“怎么了?”
宇文垣指指自己的腹部,伤口裂开了,沈琤瞪了他一眼,“谁让你笑了?”急忙为他包扎伤口。
宇文垣低声嘀咕,“哪是因为笑话你才裂开的啊。刚才为了救你,用力过猛了。”
沈琤脸红了,“谁让你出的馊主意啊。”随即仿佛想起来什么,从怀里取出一个信笺递给宇文垣,“刚才在那人身上发现的。”
宇文垣看信封上没有写任何字,却是封的严实,于是撕开取出了信纸。看完信纸上的字,宇文垣和沈琤都是大惊,这是一封紫玉关守将覃威私通巨灵国太子的信,上面写着要里应外合将紫玉关送给巨灵国。
原来自己身旁有人已经背叛了,宇文垣知道了自己为何孤军深入后没有等到援军,覃威啊覃威,你既然要害死本王,那本王绝不会留情。
“咱们赶紧回紫玉关,抓住覃威。”沈琤道。
“不!”宇文垣当机立断,“咱们去养伤,等伤好了再回紫玉关。”宇文垣根据信上的片言只语推断出这覃威和巨灵国并没有商量妥当,条件还没有谈好,他是不会轻易将紫玉关送人的。宇文垣对覃威太了解了,他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谨小慎微,既要投降又想要落下个好名声,可是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既然都以为自己死了,那就先死了好了,看看他们的动静再做打算。
宇文垣从马背的行军包里找到了些吃的,与沈琤分着吃了,总算填饱肚子了,又喝了些水壶里的水,这才骑上马走了。
宇文垣坐在沈琤身后,轻轻搂着她的腰身,两个人在斜阳的余晖下,驰骋草原上。沈琤忽然觉得很幸福,她所向往的生活就是这样,和心爱的人骑在马上,听风吹过耳边的声音,低头能看到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她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她和宇文垣一生一世在一起。
渐渐的,沈琤觉得走的不对劲,“这是去哪里?”
宇文垣轻声答道:“抱虎山那边。那里有一个山洞,藏身很好。”
一直等到了地方下了马,沈琤才明白,宇文垣说的山洞就是曾经他们一起呆过的那个山洞,在那里他们相许一生。宇文垣竟然还记得这个山洞,而且道路遥远的赶到这里,这让沈琤太意外了。
山洞的地上有着一堆灰烬,是宇文垣和沈琤留下的,和那日一般模样,看来不曾有人来过。宇文垣坐在了地上,他原来坐着的位置,沈琤坐在了他身旁,“为什么来这里?”
宇文垣搂过沈琤的肩,“我不想骗你,其实我来到边关,就一直想来这里看看,今日终于是有了机会。我想念一个人,终身难忘。”
沈琤有些动容,宇文垣是想念那位带着软皮面具的女子了吗?他知道面具后的容颜与他现在所说的那个女子不一样吗?沈琤看向宇文垣,她想告诉他,那日在山洞里与他许下情意的女子是她沈琤,不是沈环,“其实,我才是,”她刚刚张口,就被宇文垣打断了。
宇文垣捡起地上的香囊,“原来在你这里,我还以为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他伸手拍拍香囊上的灰尘。
沈琤停止了要说的话,那是她翻看尸体时找到的,沈环送给宇文垣的香囊,上面绣着鸳鸯,已经脏污沾着斑驳的血迹。可是宇文垣一眼便认了出来,可见他是多么重视这个香囊,多么喜爱送他香囊的女子。沈琤的心凉了。
宇文垣将香囊放在手上抚摸着,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中,不再说话,嘴角渐渐露出笑意……
沈琤能够猜到他想起了在山洞里的情景,这就是所谓的触景生情吧。只是他想的是沈环,那个比自己貌美的妹妹。沈琤站起身走到了洞口,看到附近有泉水,便走过去洗脸。将宇文垣一个人留在山洞里。
沈琤洗完脸之后觉得清爽多了,她抬头看向周围,发现有几株野果子树,便去采些野果。用衣襟包着走到山洞里,递给宇文垣,宇文垣这才从回忆中走了出来。
沈琤从马背上的袋子里取出刀伤药,为宇文垣擦拭干净伤口,敷上药,她仔细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等到忙完了,抬头看,正对上宇文垣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
宇文垣的头渐渐移近,搂过沈琤的肩,吻在了她的额头上,这女子真心真意待他,不知何时已经打动了他的心。沈琤有些紧张,她低下了眼睛,却忽然看到宇文垣腰间的香囊,心猛地被扎痛了,宇文垣是将自己当成了沈环吗?
沈琤的身子向后挪动了一下,抬眼看宇文垣,冷淡道:“脱了衣服。”
宇文垣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你要侍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