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隆冬,漫天雪花飘舞,纷纷扬扬而至,沈琤喜欢这样的雪景,她披着白狐皮做的披风,与小草在王府里散步,嫁进来这么久,她只去过花园、书房和前庭,其余地方都没有逛过,所以今日心情不错,出了庭院散散步。这才知道宇文垣的王府很大,每位嫔妃一个院子,还有几个空院子,是留给以后嫁进来的嫔妃的。
小草将各个庭院一一介绍给沈琤,一直到后来看到一个位置在王府中间的的庭院,上面写着“海棠苑”三个字,大门紧闭,沈琤停下了脚步,“这里是哪位嫔妃的庭院?”
“这是王爷留给正妃的庭院,一直空着呢。”小草答道。
“沈侧妃怎有闲心来到这里了?”茹嫔袅袅走来,风情万种。
沈琤随口道:“闲得无聊,来逛一逛。”
茹嫔先前听到刚才小草的话了,她道:“这海棠苑是爷娶沈侧妃之前刚修整过的,都知道爷喜欢沈家大小姐,想娶她做正妃,没想到娶的是沈家二小姐,爷一怒之下改成了侧妃。这海棠苑也就一直空着了。还不知道以后谁能入住呢。”话里带刺,句句伤人。
海棠苑,宇文垣怎会知道他看上的沈环,小名根本不叫海棠。紫宸,你对她竟然如此上心!沈琤心中苦涩,没有理睬茹嫔,她转身走了。
最近几日宇文垣不知道忙些什么,很少能见到他,沈琤走出庭院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在花园里停留,她路过宇文垣的庭院,她偶尔会装作无意问及宇文垣是否在府里。她想念他,想装作不经意间遇到他。可是沈琤没有见到宇文垣,只是看到他的书房在半夜还亮着灯。那孤寂的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更加萧然。
沈琤不会像容妃那般去纠缠着宇文垣,她只有默默打听着关于他的事情,于是她知道了宇文垣和太子宇文旭的关系很僵,因为赈灾一事,他们在朝堂上弄得不欢而散。大王明显偏向了宇文旭,他命令宇文垣在三天之内拿出赈灾的详细方法,否则要重重惩罚于他。宇文垣为此头疼,他召集了一批谋士在房间里研究了三天三夜,拿出了方案,大王看了很满意,可是却交给了太子宇文旭去办理,这让宇文垣大动肝火。自己的功劳全被宇文旭抢走了,他恨父王不公平,恨宇文旭抢走了自己的心血。
可是在宇文垣正恼火的时候,沈琤出了点儿事情。
容妃说自己的玉钗不见了,那是宇文垣送给她的礼物,很珍贵。至于怎么丢的,容妃说是自己大意了,玉钗放在了花园的茶几上,走的时候忘记拿了。再去找时就不见了。有人报沈侧妃在容妃走后去过花园,于是容妃来找沈琤要玉钗。
沈琤哪里见过,坚持说不是自己拿的,容妃就要翻看,沈琤不容许她放肆,两人又闹的不可开交。最后容妃要让王爷做主,沈琤不想给宇文垣增添麻烦,就让容妃搜了房间,没想到,还真找到了,这下子容妃有理了,沈琤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容妃非要沈琤给她磕头认错,沈琤哪里是服软的人,她坚持自己没有错。于是两人最终是闹到了宇文垣的面前。
宇文垣听了事情的经过,皱皱眉头,沈琤看他不高兴,以为又要发脾气惩罚自己了,可是宇文垣随口道:“多大点事儿,玉钗找到就好。都回去吧。”
容妃一怔,她不依不饶,“王爷,是沈侧妃偷了我的玉钗,这嫔妃偷东西,按理要重罚。”
宇文垣的声音沉了下来,“本王说话不管用了吗?”
容妃吓得不敢再多言,起身回去了。沈琤也回去了,她不知道为何宇文垣这次轻描淡写的将事情压了下来,什么都没有问,谁也没有惩罚。小草高兴道:“王爷心里还是喜欢主子的。”沈琤没有说话,她清楚地知道宇文垣不喜欢自己。
宇文垣看着沈琤离去的背影,轻轻道了声:“真是个笨蛋。”他生于宫里,长在宫里,早就看清楚了勾心斗角,这次的事情,他一听便知道是容妃故意陷害沈琤,可是他没有心思去管理这琐事,便打发走了两人。
接连几日,沈琤遇到容妃,都看到她怨恨的眼神,她认为宇文垣袒护沈琤,这让她更加不舒服。一条毒计在她心里产生,这也是最致命最好使的,百发百中。
这日沈琤吃过晚饭,小草收拾碗筷,却是迟迟没有回来,一位容貌陌生的侍女走了过来,“小草姐姐的亲戚来看她了,她让奴婢来转告沈侧妃一声,免得您担心。”沈琤哦了一声,没听小草说过她有亲戚。
那位侍女又将手中托盘奉上,上面是一个小木盒,“王爷命奴婢给每位嫔妃送一盒香膏。”
沈琤伸手取了过来,很精致的木盒,可是她不怎么喜欢用香膏之类的东西,拿在手上没有太在意。
“沈侧妃,这香膏是王爷特意给您的,不妨打开闻一闻,很香的。”侍女轻声道。
宇文垣特意给自己的?这可是头一回,沈琤打开香膏,放到鼻子下闻,香气四溢,却不是她喜欢的味道,不过宇文垣送给她的,总算是有心了,她很高兴,禁不住多闻了几下,忽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恍惚中,沈琤觉得自己被人扶到了床上,身前有一人,他摸着沈琤的脸颊,“好一个俊模样儿。”手指向下滑动,摸到了沈琤的颈处,他的头凑了过来,吻着沈琤的脸颊,沈琤想将头扭向一边,却是没有任何力气,“你是谁?要做什么?”她呢喃问道,努力睁开了眼睛。
眼前之人是一位三十开外的男子,神情猥琐,他看到沈琤竟然睁开了眼睛,笑道:“我是你的相好的。”伸手就要解开沈琤的衣衫。沈琤想要挣扎,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
这男子很快脱了自己的衣衫,也解开了沈琤衣服上的扣子,沈琤渐渐有一些力气了,她怒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敢如此大胆。”
那男子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是沈侧妃,否则也不会来了。”伸手将沈琤的外套和内衣衫揭开,沈琤的身上只剩下了薄薄一层的内衣,她又急又恼,却是动弹不得。那男子忽然啊呀一声,停住了手,他看到沈琤裸露的肩上布满了伤疤,触目惊心,仿佛地狱里的小鬼张牙舞爪而来,一下子没了兴致,“你,你怎的这般丑陋?”他吓了一跳。
沈琤厉声道:“我的身上都是伤疤,每一道伤疤都是鲜血淋漓,每一道伤疤都是上百人的性命。”她看到那男子的脸色变得难看,甚至有些害怕,沈琤继续道:“你知道我是谁,可知道我杀人无数?我杀了人喜欢用他们的头颅当球踢,我喝过人血,吃过人肉,见过尸体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色,我有个嗜好,就是将活人抽筋拔骨,一寸一寸割下他们的肉,看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夜哀嚎……”她说的恶毒,残忍,有些是她亲身经历的,有些是她故意捏造的,她想吓走眼前这男子。
果然这男子害怕了,他跳了起来,听到这血淋淋的事情,竟然干呕了起来,“别说了,别说了。你这女子怎么如此恶毒?”随即又道:“算了算了,今天算我倒霉,不过收了银子不干事,也没法交代。”于是走上前迟疑了半天,才伸出颤抖的双手将沈琤往里推了推,自己坐在了床边。
男子有些心虚道:“沈侧妃,你可不要怪我啊,我也是没有办法。”他显然被沈琤的话吓到了,更重要的是沈琤身上的伤疤,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不舒服,害怕。
门外响起脚步声,男子急忙扯了被子躺在床上,却是不敢去碰沈琤,仿佛身边躺的是具尸体,他的身子甚至在发抖。
“妹妹,听说你病了,王爷和我来看你了。”容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怎么连个丫鬟都没有啊?”门推开了。沈琤心里暗道不妙,这宇文垣平日里也不来,今日来的却是突然,自己喊叫救命也不是,想动也动弹不得,心里急得没有办法。
随着容妃“啊呀”一声,沈琤看到了宇文垣冰冷异常的容颜,他盯着床上的一对男女,脸色异常难看。
身边的男子慌里慌张的穿上衣衫,起身要跑,容妃立即命人将他看住了。
沈琤看着宇文垣,他走到了近前,沈琤能感觉到他身上隐隐的怒意,此时此刻,他恐怕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这一幕被他抓个正着,沈琤明明是被人陷害的,却是有些心虚,想解释,又作罢了,任谁也不会相信她是无辜的。宇文垣心思多变,他更加不会相信自己了。沈琤越想越灰心。
容妃的身后是其他嫔妃,她们都看着宇文垣,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这个偷情被抓的妃子,她们幸灾乐祸,在瞧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