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垣呵呵笑了出来,笑的爽朗,苏静瑶和郭月同时顺着宇文垣的眼睛看向沈琤。宇文琛讪讪道:“沈琤,这柳橙……”
沈琤向宇文琛瞪了瞪眼睛,顺口道:“这柳橙挺好吃的。”
宇文琛纳闷,忍不住问道:“皮也好吃吗?”
皮?沈琤才觉得口中苦涩,吐了出来,一脸尴尬,看着手中的柳橙,那是被宇文垣射中的柳橙。
郭月掩口笑,声音矫揉,“沈家小姐好没见过世面,连柳橙都不知道吗?”苏静瑶脸上依然是浅浅笑意,这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好笑的,反而有些不快,因为宇文垣的眼睛里有沈琤。
沈琤瞪了一眼郭月,懒得理睬她,将橙子放下,端茶水喝。郭月被沈琤瞪了一眼,立即不悦了,她是郭家二小姐,养尊处优,立即开口反击,“你是沈家小姐?听说名声不好,和八王爷坐在一起,也不怕污了八王爷的名声,让人说闲话?”
沈琤十分看不惯郭月,立即反唇相讥,“八王爷还是个孩子,大王命令我保护于他,自然要坐在一起。倒是你,没名没分的和七王爷坐在一起,好不害臊!”
郭月当即翻脸了,她将陈年旧账流言蜚语挖了出来,“沈琤,听说你在边关被人掳走过,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给我们讲讲吧。”声音提高了,引起旁边几张桌子上的人侧目。
就凭这没有影子的事情想给难看,沈琤自然要反驳,“胡说,凭本将军的本事,还没人能打败我,怎会被人掳走。”
郭月笑的花枝乱颤,银铃般的笑声带着讥讽之意,“沈琤,你就不要掩饰了,这话都传遍都城了。听说那巨灵国的士兵凶残毒辣,他们怎么折磨你了?怎的不敢讲?”
鄙夷之色从周围投来,沈琤觉得后背直冒凉气,她气的就差咬碎银牙了,恨郭月胡言乱语的同时也恨上了宇文垣,都是他,害得自己名誉扫地。
“滚!”低沉的声音含着怒气从郭月的身旁传来,郭月有些错然,看向说出这话之人,宇文垣脸色难看至极,“大王已经下令,谁若胡言,剁了舌头。郭月,本王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姐夫。”郭月低声唤道,撒娇模样让人心襟荡漾,“这话我可是从您的府上听到的。”
宇文垣冰冷容颜没有一丝神情,“滚!”
郭月顿时陷入了尴尬之地,没想到宇文垣翻脸无情,她狠狠剜了沈琤一眼,走了。苏静瑶也知难而退,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宇文垣,审时度势是她的优点。
沈琤倒是没想到宇文垣能为此生气,按照她的了解,宇文垣应该高兴才是。他故意污了自己名声,要的不就是这么个结果吗?
咣当一声,宇文垣手中的酒碗重重放在了桌子上,他独自坐着,浑身散发着冷气,这暴脾气还真是说来就来了。宇文琛不禁偷偷问沈琤,“我七哥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沈琤低声回答他,“他向来如此,你不知道?”沈琤习以为常了,宇文垣善变,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是喜是怒,碰上了就算倒霉吧。
接连有女子走过来敬酒,宇文垣一一冷眼对待,众人也都识趣的退下了。宇文垣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才看向沈琤,沈琤正在给宇文琛讲解狩猎技巧,眉飞色舞,这个女子倒是洒脱,没有任何不快。越是这样子,宇文垣的心里就越是难受,当初他怪沈琤见死不见,所以说了一句名声不好。没想到竟然从宫内传到了宫外,从朝堂传到了民间,而且越传越玄乎,尤其是刚才郭月那句是从自己府里听到的,让宇文垣大为光火,定然是沈环说的,自己没有管教好嫔妃,害的沈琤落下这不好名声。
宇文垣心中愧疚,他深知名声对于女子的重要,以前有贞洁烈女为此跳河上吊枉送了性命,幸好沈琤不是那么想不开的女子,否则她死上个十回八回都不够。宇文垣想起郭月的话,沈琤被敌人掳走过,她受了怎样的委屈?眼前这谈笑风生的女子,到底有多坚强?
想沈琤给自己讲过的战场故事,宇文垣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沈琤,他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沈琤,这一刻,他发觉自己心动了,眼前这女子分明没有让人一见倾心的姿色,也没有让大家闺秀的风范与端庄,可是她身上有致命的吸引力,与众不同,让宇文垣想要靠近,想要站在她身旁为她遮风挡雨。看着沈琤与宇文琛有说有笑,宇文垣的心乱了……
午宴散去,沈琤刚要回房间休息,就被宇文垣站在面前拦住了,“沈琤,似乎有件事情你还没有完成。”沈琤看着他手中的金腰带,这个冤家还真是不依不饶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去湖边吧。”那里人少,不至于太丢面子。
宇文垣将沈琤的不情愿尽收眼底,“明明是你欠本王的,怎么弄的这么勉强呢?”
沈琤白目,本来就不乐意,难道还让自己笑脸相迎?这给宇文垣系腰带的机会,估计很多女子都盼着,可偏偏自己不稀罕。真是倒霉!沈琤暗暗发愁跟着宇文垣身后走向湖边。两人走了没几步,段云和宇文琛就跟在了身后,他们还想知道宇文垣是如何赢的。于是沈琤给宇文垣系上金腰带的光辉时刻,多了两个观众及见证人。
站在宇文垣面前,沈琤还真有点儿发怵,笨手笨脚的给宇文垣围上腰带,还被他嫌弃,一会儿要往右动一下,一会儿要往左挪一下,好不容易觉得戴正了,宇文垣又觉得有些松,要调节一下。就这样一个金腰带,在宇文垣的指手画脚下折腾了半天,沈琤都快怒了,宇文垣才道好了。
沈琤认为宇文垣是故意的,他分明是调戏自己,可是宇文垣一脸无辜,“是你自己笨而已。”
“你是怎么知道宇文琛要说柳橙的?”沈琤问道。腰带系好了,这答案也该说了吧。不只是宇文琛和段云想要知道,沈琤也很好奇,或者说她比谁都想知道答案,能超过沈瀚的人应该还没出生吧。
宇文垣笑的含蓄,略微思索片刻,俯头看向沈琤,低沉的声音:“因为你叫沈琤,我想那水果的名字也大概如此吧,最接近的就是柳橙了。”
这算什么理由?沈琤快被他气懵了,“宇文垣,真是这样吗?”她有些不相信,单靠这个理由就射箭,还真是胆大自信,狂妄到了极点,宇文垣应该不是这么冒险的人啊。
宇文脸上现出了挪揄之色,“不然你以为呢?幸好你不叫红枣。”随之哈哈大笑。沈琤气的跺脚,不理睬宇文垣,转身走了,宇文琛急忙跟着去追沈琤了。
眼看那两人走远了,宇文垣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冷漠之色,“段云,你的胆子可真大啊。”
段云吓了一跳,一脸茫然,“怎么了?”
宇文垣压低了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箭是你让人射向沈琤的,你与她有什么仇?想要她的命?”
段云暗暗吸了口凉气,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宇文垣,换了副笑脸,低声讨好,“我是想给你创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得到了沈琤,就等于得到了平江侯,这个道理你比我明白。”
宇文垣哼了一声,语气冷得像冰,表情也是寒冷无比,“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会救她?”
“也不一定,不过总要赌一赌才好。”段云倒是说得坦白。
宇文垣寒冷的容颜隐隐发青,怒道:“如果沈琤死了怎么办?”
段云转过身,宇文垣发飙了,他可不敢直视,低声一句:“我的人有准。”事前他可是思虑了千百遍,直到万无一失后才敢定下,而且选的人是万里挑一的神箭手。
宇文垣被段云气得说不出话了,若非他发现及时,救的及时,沈琤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以后不许伤害她,若是让我知道了,咱们的交情就此断了吧。”头也不回的走了,若非是段云,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段云看着宇文垣的背影,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急忙跑了过去,“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丫头吧?”
宇文垣阴冷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连嘴唇都紧紧闭着,段云继续问道:“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连宇文琛都对她那么好。”
宇文垣瞪了段云一眼,低声厉喝:“不许再提起他们。”
段云闭嘴了,跟着宇文垣往回走。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你到底怎么知道宇文琛要说柳橙啊?”他了解宇文垣,他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情,他给沈琤的理由,打死段云都不会相信。
宇文垣停住了脚步,神色终于缓和下来,“我看到沈琤对宇文琛说让他说柳橙。”
段云恍然大悟,“你会唇语?”
宇文垣不置与否大步走了。留下难以相信的段云站在原地发呆,他是什么时候学的?竟然深藏不露。
沈琤回到了房间里,有侍女过来求见沈琤,“侯爷有请沈家小姐。”苏钦要见自己?这有些意外,沈琤不敢懈怠,跟那侍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