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琤忽然伸手推开宇文垣,眼前这个男子,看他一眼便觉得难受,更何况距离如此近。宇文垣倒退了一步,“想动手?”伸掌就打向沈琤,沈琤抬胳膊抵挡。一旁的宇文旭急忙劝架,沈琤正在气头上,也不停手,宇文旭喊道:“七弟,今日是太后寿辰,不可造次。”
宇文垣掌中带风,呼啸打向沈琤,“太子放心,我不会伤了她。”声音慵懒,手脚却是丝毫不松懈。
宇文瑞走了过来,“哥哥,咱们在一边观看吧,七弟今天心情不错,想活动活动筋骨了。”拉着宇文旭坐在了石凳上。宇文旭生怕沈琤受伤,眼睛盯着两人不敢移开。
亭子里地方狭小,宇文垣和沈琤打斗的激烈,很快到了台阶上,宇文垣边打边说话,“沈琤,你今天这件衣服不错,不过配上你可惜了。”
沈琤懒得理睬他,一言不发。宇文垣又道:“我看你还是别等那个陈公子了,跟你的妹妹沈环作伴如何?”
沈琤反问,“七王爷是喜欢上我了?”
宇文垣浅浅一笑,这个女子还真是直白,不过他身为七王爷,看上的女子不少,可是没有一个能让他放在心上,伸手握住了沈琤打来的拳头,“本王是可怜你。”
沈琤想要将拳头收回,却被宇文垣握的紧,心中憎恨,低声道:“宇文垣,一个不得宠的王爷,也配可怜我?”
这话立即将宇文垣惹恼了,他最忌讳的就是大王的偏见,而沈琤竟然当面说了出来,实在是没有颜面。“沈琤,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要记住祸从口出。”一把将沈琤拉到了怀里,沈琤胳膊肘向后撞去,想要挣脱,宇文垣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沈琤纤瘦,这胳膊竟然被宇文垣的手掌握的紧紧,顿时双臂都被他握在身后,动弹不得。
宇文垣将嘴唇附在了沈琤的耳际,“本王心疼你在边关代替了沈瀚三年,受尽苦难,不与你计较。可是瞧不得你如此不懂礼数,替你的哥哥管教你一番,记住以后不许在外人面前直呼本王的名字。”松开了沈琤的胳膊,转而哈哈大笑:“今日打的还真痛快!”大步走进亭子里,宇文瑞已经摆好了棋子,四碗香茗冒着悠悠热气。
沈琤站在原地看着宇文垣,心里涌动着随时有可能喷出的怒火,宇文旭走了过来,“你没事吧?”满眼关切。
沈琤刚要回答,宇文垣的声音飘了过来,“沈琤,以你的身份嫁给太子是难上加难,更何况名声在外,还是早早断了这个念头才好。”他见到沈琤对太子恭敬有礼,与对待自己判若两人,所以认定了沈琤喜欢宇文旭。其实他这样想也是不无道理,凡是有点儿心眼的女子都会选择宇文旭,而不是他宇文垣,纵然他比宇文旭好上千百倍,也抵不过一个太子殿下的名号,这就是现实。
沈琤心中忍着一口恶气,不出就浑身难受,看到宇文垣和宇文瑞下棋,她眼珠一转,转过身走向了亭子里,不声不响坐在一旁观棋,这一举动让其余三人都有些惊讶,宇文垣眼也不抬,放下一枚棋子,“名声不好,脸皮也厚。”
沈琤知道自己表现的越生气,宇文垣心里就越得意,所以表面平静道:“四王爷这碗茶水难道不是留给我的?”伸手将身前茶碗端起,喝了一口。
宇文瑞抿嘴笑,“沈家小姐果然有趣儿。”
宇文旭坐在了沈琤的对面,看向棋盘的眼睛时而抬起,面前的沈琤认真看棋,一副柔弱温婉模样,与方才打斗时判若两人,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如此和谐的体现在一个女子身上,还真是有趣儿。
“沈琤,你说我和四哥谁能赢?”宇文垣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忽然问道,不过这话倒像是考验沈琤的棋艺。
沈琤连想都没想,直接道:“当然是四王爷了。”
宇文瑞连连摇头苦笑,“沈琤,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七弟的棋艺,比我高许多。”自从上次在七王府鉴别黑狗死因,他与沈琤熟悉了许多,知道这是位不拘小节的女子,所以也像宇文垣和宇文旭一样直呼沈琤的名字了。
沈琤伸手指了一下,“四王爷,你怎总让着七王爷呢?棋子落在这里,不就占了先机?”
宇文瑞顺着沈琤的手指看去,顿时大喜,“我怎么没看到呢?”将棋子落在沈琤手指的位置。
宇文垣嗤之以鼻,“占了先机?还真是大言不惭。”沉思片刻,落下一子。宇文瑞又皱起了眉头,局势还是不妙。
沈琤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唇齿留香,缓缓咽下,声音也格外好听,“四王爷,不要太心软哦。”拿了宇文瑞的棋子落下。
你一步,我一步,沈琤指引着宇文瑞,很快占了优势,宇文垣沉不住气了,“沈琤,观棋不语真君子。”
沈琤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忍着笑勉强咽下,“我不是君子,七王爷早应该知道。”顿了一下,“莫非七王爷输不起吗?”
宇文垣脸色难看,这个女子是成心的。
这盘棋最终宇文垣输了,他方才打赢沈琤的高兴劲儿一扫而光,“不玩了。”双袖背在身后,起身走了。
宇文瑞笑呵呵,“沈琤,你还真是七弟的冤家。”一旁的宇文旭咳嗽了一声。
有侍女过来请众人,宴席开始了,沈琤跟着宇文旭和宇文瑞离开亭子。
太后盛宴十分隆重,排场也大,宴席从内殿摆到了外殿。内殿是王公贵族皇亲国戚,外殿是文武百官,而按照身份地位排位置,沈琤坐在了外殿靠后的位置,这个位置十分偏僻,连太后都看不到,只是跟随着众人跪拜后便落座吃菜喝酒。
沈琤旁边是位公子,长的还好,文质彬彬,“请问小姐府上是?”整个大殿,只有沈琤是独自来的,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所以看不出是谁家的女子。
沈琤礼貌答道:“在下是沈府的沈琤。”
那搭讪的公子笑的不自然,“哦,原来是沈家大小姐。”不再说话。
旁边人有人掩嘴笑,“这沈琤早就是残花败柳了,还有人敢跟她说话,也不怕毁了名声。”
也有人讽刺,“听说她巴结勾引太子殿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姿色,什么出身。”
沈琤没想到一时的容忍竟然给自己惹下这么多麻烦,宇文垣这一招还真够无耻的,辱人名节,以后怎么立足呢。默默吃菜,不理睬众人。三世为人,名声不过是过眼云烟,浮华之后谁又记得谁?这一点沈琤想开了。
可是沈琤越是隐忍,那些人就越是过分,他们对沈琤这个话题越来越有兴趣,竟然讨论起了沈家,“这沈琤的母亲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听说只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婢女,出身卑微,竟然勾引大王,不知羞耻……”
沈琤终于忍不住了,扔下手中筷子,“几位大人还真是善于造谣,长舌妇一词实至名归啊。”
那几人立即不满了,“沈琤,你是什么身份,胆敢如此说话,真是没有教养,怪不得名声不好。”
沈琤反唇相讥,“我是没有几位大人身份尊贵,可是也不会像几位大人嚼人舌头,胡说八道,连大王的私事都敢讨论,还真是目无君王。”她故意将此事牵涉到大王,声音也抬高了,这引得外殿其他人看了过来。
那几人气的怒骂:“沈琤,你好大胆子,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
沈琤腾的站了起来,伸脚将说此话的人踢倒在地,“信不信我剁了你们的舌头?”杏眼圆睁。
那人仗着人多,倚老卖老,料沈琤在这大殿之上不敢撒野,骂道:“你敢打我?真是反了反了。”他们都是个文官,不会武功,也不敢与沈琤动手,只是连喊带叫,造声势。惹得众人都围了过来,有人叫道:“丁大人被打了。”
沈琤这才知道自己一脚踢倒的丁大人本名丁盛,级别不高,但是他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丁芸芸,是宇文垣的嫔妃,所以这丁盛完全不把沈琤放在眼里,在众人搀扶下更加跋扈,指着沈琤鼻子骂声不绝,连带沈家一起骂了。
沈琤恨不得给这老头一顿拳脚,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偏偏这时宇文垣分开了众人,站在丁盛和沈琤面前,“怎么回事?”目光冷冷,闪着寒光,扫在了众人脸上,顿时偌大的外殿安静的可怕。
丁盛啊呀叫了一声疼,“老夫的骨头恐怕被这丫头打断了。王爷给我做主啊。”
宇文垣看向沈琤,低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不让人省心,吃个饭也能惹出麻烦来。”随即声音高了些,“给丁大人赔礼道歉。”
沈琤就知道宇文垣会偏向丁大人,心中不服,“他辱骂家母,也辱骂于我,绝不道歉。”
宇文垣看了看丁盛,脸上带着好奇,阴冷也去了几分,“原来事出有因。”
丁盛急忙道:“老臣只是和人聊天,聊到了这位沈家小姐,提及她名声不好,她就一脚踢来,将我踢倒在地。”
沈琤也不辩解,她知道在宇文垣面前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一定会将所有过错推到自己身上,暗暗咬唇气恼怎么来处理这事的是宇文垣呢?若是换做宇文旭自己就不会吃这个亏了。此时她竟然念起宇文旭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