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芸卸了妆,脸容依旧是清艳绝伦,脸色看似惨白,却难掩眉宇间的高贵气息,让人有种依依不舍的情怀,她的眼眸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显得含情脉脉。
牧城深呼吸,让肖芸仰躺在病床上,以掌代针,从她的脚底用力一搓,双手一直顺着肝经搓到她的面部,突然,他轻轻的拍了她的百会穴。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喘息间,病房中原先死寂沉沉的气氛,被她这个若有似无呼吸声给打破。
这吐气如兰的气息使得在场的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在肖芸身上,特别是从医资格最老的纪云,木刻一般的脸上隐忧难掩,却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这难得一见的中医精髓。
“百会穴是百脉之要点,我现在先把肖芸小姐身上的毒气给排出,让她的体内的免疫力得到自然恢复。”牧城扭头看了纪融凝一眼,毫不保留地把治疗的理论讲解给她听。
病床上的肖芸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血色尽褪的脸上渐渐变得发紫,眼泪也挤了出来,变得发黑的薄唇颤抖了几下,吐出了一缕黑烟,然后紧咬着唇,一看便知道她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牧城在她的泉涌、丹田、膻中、百会四个穴位上扎上银针,两只手就像是两个铁爪一样,放在她的胸口那里,动作看似有些下流,却隐藏着高深莫测的规律。“纪小姐,给病人准备好饮用水,不能太热,不能太凉,先来一升。”
纪融凝二话不说,走到饮水机那里,取了三个一次性杯子,打来了三杯温度适合的水,她瞟了一眼病床上的肖芸,看她的脸色渐渐地有了一丝血色,她自己倒是渗出了一身细汗。
牧城停止了治疗的动作,老毛病又犯了,叼起一根烟,随着打火机啪嗒一声,一团烟雾从他的口鼻里同时喷出,瞬间就把病房染得乌烟瘴气的。
肖芸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迷离,好像是陷入了茫然的回忆之中,她沉默了片刻,微微抬着手,抿着唇,幽幽说道:“牧城,你怎么不给我治病了?刚才我真舒服,你是在等着要钱吗?”
牧城把精神集中在了嘴上这根烟上,他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名正言顺地抽两口,现在已经处在了飘飘然的境界里,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问题。
“喂!又抽!”纪融凝轻轻地踢了她一脚,眼神冰冷至极,狠狠地瞪了她他一眼。“水来了。”她还是默许他在病房里抽烟,只是问他打水的用途。
牧城撑开半边嘴角,淡淡地说:“给她喝完。秋花!准备痰盂!”
肖芸倒是愣了一下,凝神看着牧城,看到纪融凝手里夹着三杯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爬了起来,一手拿着一杯水,仰头就喝了个精光。第三杯水还没有喝下去,她的身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并且散发着一阵阵微烟。
紧接着,肖芸的脸部线条紧绷了起来,嘴巴紧闭着,脸部线条扭曲了起来,秋花赶紧把痰盂给递了过去。肖芸吐了一肚子的黑水,脸上那种撕心裂肺的表情让人看了非常的揪心,但几分钟过后,她的嘴角绽放出了一丝阳光般的微笑,那对水汪汪的眼眸在这抹微笑中缓缓盯着牧城。
“丁姐,你从我个人的账户上先给牧城打三十万。”肖芸现在显得精神气爽,一高兴,先给牧城打赏一大笔钱。
肖芸现在很信任牧城,在病床上勾了一个手,把牧城拉到自己的身边,笑得极为灿烂,其他人看在眼里,都感到有些尴尬。
纪融凝似乎看不惯肖芸跟牧城靠得这么近,而且两人还没来眼去的,她板着脸,把牧城拉到一边,冷冷说道:“肖太太,这钱可以不用急着给他,他这个人喜欢开玩笑而已。”
牧城看了纪融凝一眼,笑道:“嘘,我要钱有用途,你可别管。”
有钱拿,牧城来者不拒,拿了钱,他收回四根发黑的银针,波澜不惊地说:“今天到此为止,你今天只能吃水果当饭,还可以喝一些蜂蜜,有空的时候,可以多运动一下,多流些汗。”
肖芸傻愣愣地看着他,以为等下他还有什么高明的手段呢,她明明记得,他只给自己扎了四针,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什么?你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就坑了我这么一大笔钱?”
“什么两分钟,这叫循序渐进,我这可是回天之术,要是大爷我不高兴,你给我再多的钱也没用。”说着,他有点上了一根烟,嬉皮笑脸地给纪融凝眨了眨眼。
“我呸!你还大爷呢?你得给我写一份收据,这钱可不是白送给你呢!哼,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啊。”肖芸白眼一瞪,站了起来,揪着牧城的手臂不放。
纪云看到病人的脸色红润了起来,脸上带着三分喜悦,悄悄地把秋花给拉走了。
牧城做事问心无愧,倒是很爽快地签字画押,把收据交给了肖芸,有些吊儿郎当地说:“你们先休息一下吧,我出去转转!”
纪融凝跟着牧城走出病房,紧张兮兮地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了角落落。“你个混蛋!你明明知道她所中的毒物是神经毒,再过不了多久,她的髓鞘和脊髓将完全被毒素给侵袭,你现在只是用针灸就敢在我面前说大话?”
肖芸身上所中的毒物到底是什么类型的,牧城不能具体的说出来,但他十分肯定,那是一种慢性的神经毒,是经过了日积月累才引起中枢神经和外周胆碱能神经功能严重紊乱,要是按照常规的医疗方式治疗,病人就该进行一次大换血,有条件的还要换骨髓,可惜病人的血型太奇葩了,这方法行不通。
牧城凝眉看着纪融凝,半眯着眼睛,说道:“我刚才只是让她先把毒气给排了,中医讲究气血的运化,从气道入手,有什么不对的吗?要是从血液入手,你们有配型的血浆吗?”
纪融凝仰头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忧。“可她现在是晚期,晚期啊!病入膏肓了,针灸还会起到多大的作用?你干紧把你的药方给我说出来,趁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给你化验一下,要是你的药方不符合病理,那你死定了!”
牧城没有打算用药,他只是想打通肖芸的任督二脉,让她的身体自行排毒而已,他凝视了纪融凝许久,缓缓说道:“我不用药,我就是只用针石。”
“什么?”纪融凝目光呆滞,真的不敢相信牧城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有病还不用吃药,你真够奇葩的,要是你真的能把她治好的话,我会让你出人头地的,不过我可警告你,你别去打肖太太的主意,人家可是有主的。”
牧城看她脸色有些紧张,有点莫名其妙,他不以为然地说:“我说纪小姐,这可是我的私事,你没听说过吗?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哈哈哈!”
“去死吧你!”纪融凝怒瞪着他,揪着他的袖子,问道:“混蛋!你刚才是不是在装病?”
牧城有些心慌,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下又装了起来。“什么啊?要不我用电棍来电你试一试?”
“是吗?”纪融凝笑了笑,有些主动地抱着牧城,低声说:“那我就知道你怎么回事,刚好,我永远不会治好你,以后你就是我佣人,你得像秋花那样,随叫随到,嘿嘿!”她把牧城的身子转了过去,从后面抱着他的胸口,把头靠在了他的背上。
牧城憨笑着,趁机摸着她的玉手,满脑子的罪恶感。“快下班了吧?等下我们去哪吃饭啊?”
“吃你个头!”纪融凝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狠狠地拍了他的手。“你的心跳频率很正常的嘛,脉搏也很正常,我竟然被你给耍了!说!你是不是刚才用针灸来骗我?”
她刚才主动抱着牧城的时候,其实就是为了查验他的心跳频率与脉象,牧城刚才没有防备,现在已经露馅了。
“我说纪小姐,你不是介绍我来学院里当医生的吗?谁知道你老爸让我做一个保安而已,多没劲啊,我这不是想出来透一口气吗?诶,我发现啊,我不用做保安了,我知道学着那些医托那样,专门找一个医院治不好的病人救治,我随便干一票,都能发一笔大财。”牧城眼珠子一转,想到了来钱更快的办法。
做个保安,虽然也算是闲得蛋疼,但收入少得可怜,而且泡到妞的机会不多,就算泡上了,还有可能吹了,他越是往下想,这心里越是乐得不成样。
“干一票?你以为这里是黑社会啊?我可告诉你!虽然你不是医院里的医生,但作为一面医者,你这种敲诈的方式真的很俗!我可警告你,你收了人家多少钱,你都得给我上报!不然!你小心别人举报你非法行医!”纪融凝把他拽出了医院大楼。
好几个美女护士从学院那里走了出来,惹得牧城丢了魂魄似的。“诶,纪小姐,要不,你再想办法把我调到医院里来做保安好了,我不去监控室了。”
纪融凝的粉拳打在了他的胸口那里,眸底射出一束阴寒的光芒,骂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我可告诉你,你上次得罪了人家副市长的公子,人家在四处找你的麻烦呢,要是你不给我老实一点,那我以后就不管你了。”
牧城捏着她的小脸,眯着半只眼睛,笑着说:“别生气嘛,我还指望你以后罩着我呢,你有资格证,我有办法,只要你给我出面,我们就可以狠狠地捞一把,然后我们也开一所学院,把我们的医术发扬光大,怎么样?”
纪融凝抬头,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神,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说道:“先看看你这几天的表现吧,八字还没有一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