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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翌日清晨,煜祺皇帝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吃了早餐,就带上吴良和扬古去了万善殿。路程不远,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吴良和扬古守在门外,皇帝到殿内会见大师圆通。

早有人通报了皇帝的到来,圆通大师笑容满面地出门迎接。大师把皇帝让到屋里,捧上茶来,两人落座。环境清幽,正是畅谈的好地方。

煜祺皇帝真诚地望着大师,轻声言道:“感谢圆通大师的厚爱,给朕这样的机会可以向您请教。”

圆通大师笑容可掬,一团和气地说:“皇帝客气啦,能与您畅谈是老衲的荣幸。”

煜祺皇帝言归正传道:“大师,出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朕心中困惑难解,很想和大师探讨一下出家之事,可否?”

圆通大师马上回答道:“当然可以。如果老衲能帮陛下解惑,那是老衲修来的福份。皇帝想谈什么都可以,我们畅所欲言,老衲奉陪到底。”

煜祺皇帝不再客气,认真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大师,朕知道,佛祖释迦牟尼原本是古印度迦毗罗卫国的王子。他生活优裕,衣食无忧,但为了天下苍生的精神信仰,他舍弃了皇室王位、锦衣玉食,出家修行,最终创立了佛教,普渡众生。现在,朕坐拥江山,生活不愁,但精神空虚、心灵寂寞。朕需要佛教这样的思想来充实精神、慰籍心灵。朕想皈依佛门,也是为了更好地领悟佛法,普渡众生,大师不许,为何?”

圆通大师听完皇帝的叙述,低头思考了片刻,神情严肃地说:“佛祖出家时,虽为王子,却并没有掌管整个天下,他还没有背上那么重的责任和义务。而陛下您却不一样,无终国江山社稷的安稳、天下百姓苍生的幸福全都系于您一身。您在,国家安泰,您不在,内忧外患啊。这是您的责任和义务,陛下无法推卸给别人。佛祖是在精神世界里普度众生,而您却是在现实世界里让天下臣民安享太平,您们同样伟大。再说,陛下不仅要管理国家,您还有高堂老母健在。瑾瑜皇太后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苦心经营、费力周全,无论在谁看来,她都是一位称职的、优秀的母亲。即使你们曾有不和,那也是次要的。陛下不能把您的责任再推给老母亲,而应该在母亲面前尽孝,在苍生面前尽责啊。陛下,恕老衲直言,对您来说,出家不是修行悟禅,不是普渡众生,而是逃避责任呢。”

煜祺皇帝静静地听着圆通师父的话,他时而盯着大师的眼睛倾听,时而低下头去默想:江山传到自己手上,是一份重托。国家安泰、子民安乐是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大师说的没错。现在,爱妃已死,不能复生,但母亲健在,天下太平。不能牵挂的只能让它随风而逝,身边眼前的存在才是自己最应该操心尽力的。

圆通大师一直在仔细观察着皇帝的表情,见他心思有所动,就接着说:“陛下,您是一国之君,万民景仰。虽说失了爱子,又丧了贵妃,心中空落,无所寄托,但是,陛下,上可以安圣母之心,下可以乐万民之业,不也可以成为陛下的精神支柱吗?”

煜祺皇帝眼睛看着大师,他在大师的眼中读到了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爱护。这种眼神,煜祺皇帝感觉非常熟悉,那是他时常看到的母后的眼神,他就在这种眼神的呵护下成长壮大。现在,他没有理由抛弃这种眼神,而是需要学会理解和拥有这种眼神,他要用它来看自己的亲人和天下的子民。

终于,煜祺皇帝心中豁然开朗了。

煜祺皇帝微笑地看着圆通大师,点头说:“大师的肺腑之言令朕醍醐灌顶,朕听从大师的教诲,不再考虑出家之事,专心于自己的江山社稷。”

圆通大师一听皇帝如此说,心中释然,“陛下聪慧灵敏,佛缘很深,三言两语,陛下就能了悟。”

煜祺皇帝呵呵一笑,谦虚道:“不是朕聪慧,而是大师指点有方。谢谢大师点悟,等朕有了疑惑,还要向大师请教。”

“请教不敢当,老衲随时恭候陛下召见。”

煜祺皇帝辞别大师,赶回育阅殿去处理国政。

在皇帝离开后,圆通大师到了宁安宫,向瑾瑜皇太后一五一十汇报了他与皇帝交谈的情况。

听完汇报,太后极为高兴,她笑着说:“哀家要捐一千两银子给佛寺,算我为佛祖,为大师尽点心意吧。还是大师有办法,这件事总算圆满解决啦。”

“太后谬赞啦,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罢了。太后是最慷慨的施主,老衲替佛寺和众僧谢谢太后。这件事能顺利解决,主要还是靠皇帝慧根深,对事情了悟快,他通情达理,愿意以天下为先,以太后为重,还是太后教子有方啊!”

“大师就不要夸我了,皇帝成了这个样子,哀家已无地自容,觉得愧对先皇和祖宗。为了彻底解决皇帝想要出家的事情,哀家还有一个想法,大师看看是否可行?”

“太后请讲,只要老衲能办的都会尽力照办。”

“大师,哀家信佛,所以,哀家知道佛祖在信徒心中的分量。皇帝笃信佛教,佛祖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很重。哀家怕再起祸端,为了彻底绝了皇帝出家的念头,大师看看能不能找一个皇帝最信任的人做他的替身,替他出家可以吗?”

圆通大师望着睿智的太后,打心里佩服这个女人。她为了稳住儿子,维护无终国的安定,竟想得如此周全。大师低头沉吟了一下说:“太后想的这个办法极好,当然可行,老衲可以帮皇帝了此心愿,但是,不知您想让谁替他出家呢?”

瑾瑜皇太后已是胸有成竹,她低声说:“就让皇帝最宠信的太监吴良做他的替身可好?”

圆通大师一听,笑了。他不得不更加佩服瑾瑜皇太后的智慧。太后此招一举两得,让吴良做替身既了了煜祺皇帝的心愿,也清除了皇帝身边弄权的太监。

“太后高明,这样做当然可以,如果大家都同意,我们可以很快为他剃度。”

太后高兴起来,笑容满面地说:“好,大师,这事哀家很快就会去给皇帝说,他应该会同意的。等有了准确的时间,我再让人通知您。”

“那好,太后,老衲这就开始做准备去,只听太后的旨意了。”

圆通大师起身告辞,把大师送走后,瑾瑜皇太后便在蝶春的陪伴下去了育阅殿。一路上,太后心中愉悦,皇宫的景致也变得美妙起来,各处都让她赏心悦目。

走入殿中,太后看到煜祺皇帝正伏在案几上在埋头批阅奏折。自从与大师交谈之后,煜祺皇帝就静下心来,心无旁骛地处理起国事来。太后走近,皇帝才听到了动静。他抬起头来,看是母后到了,赶忙起身迎接。

“吴良,怎么没来通报,没看见太后到了吗?”皇帝大声喊道,可是没人回应。

“皇帝别叫他了,哀家刚才看到他了,打发他去御膳房给哀家做碗燕窝来,他去干活啦。”太后不紧不慢地说。

一听母后这么说,煜祺皇帝预感到有事,忙问道:“母后有什么大事吗?怎么亲自过来了?吩咐一声儿子过去就是啦。”

瑾瑜皇太后坐稳后,笑着说:“哀家听说皇帝放弃了出家的念头,心中喜出望外,所以过来看看你。”

煜祺皇帝听母后提起此事,有些难为情地说:“母后莫怪,出家一事是儿子一时冲动所为,儿子糊涂了。”

瑾瑜皇太后谅解地一笑,说:“哀家尊敬佛祖,我儿子信奉佛祖,我高兴,没有怪你。只是你的身份特殊,不可以放弃天下去礼佛。对此,母后也替你惋惜,所以,哀家又想到一个办法,想说给你听听,希望能去除你的心病。”

“哦?好啊,母后睿智,总是办法多多,说来听听。”煜祺皇帝高兴地坐在了母后身边,洗耳恭听。

“儿子啊,你身为皇帝,要为天下苍生谋,不可能剃度为僧。可是,哀家知道佛祖在你心中的份量,所以,我想,皇帝可以找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去代替你到佛祖跟前出力,你觉得怎么样?”

煜祺皇帝疑惑地看着瑾瑜皇太后,问道:“母后是说朕可以找一个人替朕出家?”

“是啊,这样不就了却了你的心愿吗?”

“对啊,母后的奇思妙想,真让朕佩服,让朕想想!”

看儿子有此意向,瑾瑜皇太后不失时机地建议道:“哀家觉得吴良替你出家最合适,他跟随你时间长,如同你的影子一般,他不是正好可以代替你出家吗?”

煜祺皇帝听母后这样说,心里急速地想着:吴良是自己的近侍,对自己最了解。另外,他在宫中积累的权势太大,已惹得许多老臣不满,自己舍不得处置他,让他代自己出家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想罢,煜祺皇帝说:“母后想得很对,朕也觉得他最合适,就这么定了吧,让吴良代朕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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