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着沈夏用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时候,安若梦知道那不是在和自己闹着玩,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把求助的眼神看向沈开和宋婉儿 ,他们躲闪的把头扭向了一旁。
感到情况并不乐观的安若梦回头吧目光放在沈老爷子的身上,老爷子看着安若梦泛红的眼睛,满眶的眼泪,心里也是难受的厉害。但他觉得这小姑娘有权利知道病情的真实情况。
“医生说小夏的心智回到了七岁,他现在谁也不记得了,有可能以后都不会好起来了。”沈爷爷低着头没有看向安若梦的眼睛,他盯着远方这样一字一句的把沈夏的病情告诉了安若梦。
终于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的安若梦在得知了这一结果后,没有大声嘶喊,也没有痛哭流涕。她反而表现的比平常都安静,她的心现在就像一波湖水,任何风吹过都不会再起一丝波澜。
现在的她反而可以更理智清楚地分析事情,因为在昨夜得知沈夏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时她已经把所有的悲伤都释放殆尽了。
现在留下来的只有无限的释怀,在那个一夜无眠的夜晚,安若梦暗暗的许了一个诺言,是对沈夏也是对自己。
不换沈夏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要在身边陪伴他一生一世,她幻想过沈夏醒来以后会失忆,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要每天帮他回忆一点点,知道他能把他们两个人的所有过往都重新温习一遍。
但是如果他们两个人的回忆会给沈夏带来痛苦的话,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选择接受这些记忆。他是不是宁愿忘掉一些时光的层段,也不要在想起自己给与他的痛苦。
如果沈夏真的成为了植物人,安若梦也打算一辈子守在他身旁,为他端茶端水,伺候他的生活起居。
这没什么不可以,每个人到百年之后,都会垂垂老去,直到自己生活不能自理,沈夏只不过提前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而已,那么在沈夏还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的时候,安若梦愿意作为他的妻子来照顾他的下半辈子。
在来京都的这两天,安若梦想的东西很多很多,包括对生死和命运的一些有关的事情,经历了生命给予的无常变化,安若梦的心态更趋向于平和。
学会了笑对一切的改变,人的一生从呱呱坠地到垂垂老矣,繁华落败起起衰衰几十年,没有什么看不透,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联想到自己有可能就这样和沈夏慢慢的走到了白头,安若梦不禁想起《情人》里开头的一段话:
那一天我坐在商场的长椅上,有一个男人冲我走了过来,他说我年轻的时候有很多的追求者,很多人都爱慕我美丽的脸庞。但相比年轻时的你来说,我更爱你现在苍老的皱纹。
这也许就是经过了岁月沉淀地爱吧,他已经不能被称作是爱情,它是一种无形的大爱。
相比心情复杂的沈家人来说,安若梦表现的镇静了许多,因为她已经认定了沈夏,所以不管他最后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她都会坦然接受。
“姐姐没有哭哦,姐姐已经是大人了,怎么会哭鼻子呢,哭鼻子的可都是小孩子呢。”安若梦沉下一颗心来和只有七岁的沈夏交流着,但却暗指着眼眶红红的沈爷爷,沈老爷子听见安若梦的话扭过了头来,见安若梦果然在盯着自己看。
活了大半辈子了,有什么看不透的,生老病死,天道伦常,不是谁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的。自己的心境反倒不如这个小丫头,想明白后沈老爷子泯然一笑,拍了拍安若梦的肩膀:“安丫头是个好丫头啊。”
看着老父亲不再暗自神伤,沈开心里也释怀了很多。做子女的终究是把孝顺摆在第一位的。自己没照顾好儿子反而让老父亲跟着担心,实在是自己的错,沈开这样自责着。
“为什么大人就不能哭鼻子了?”沈夏瞪着大大的眼睛,天真而无邪。安若梦看着这么可爱的沈夏,竟然低头笑出了声音,平时的他都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和自己单独相处时也是霸道的样子,曾几何时,可以看到沈夏这么可爱童真的样子。
何其有幸啊,沈夏,我经过了你的青年,霸占了你的暮年,现在还拥有着你的童年。安若梦觉得这反而是上天给她的恩赐,不管是哪一个时期的沈夏,只要是这个男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被安若梦的笑声引起了注意,医生和宋婉儿惊讶到这个女人是疯了吧,现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但沈爷爷和 沈开愣了一下后便在心中了然了,这是一种跳脱了俗事常理的胸怀,因为接受才能继续爱下去。
从此以后,安若梦身边再也没有了守护自己的沈夏,沈大老板,而是多了一个自己要去用一生守护的人,沈夏小朋友。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安若梦以为一直这样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的照顾着沈夏就好了,谁知道,如果病情不往好的发展,就会往坏的方向走。一圈人不明白医生说的什么意思。
“简单点说,就是沈公子患的是病,所以会有好转和恶化两种情况存在。如果他没有在治疗中心智变得慢慢成熟,那么就会变得越来越小,心智越低情绪也就越不稳定。有可能随时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大哭、打人。”
医生极尽详细的和大家说清楚了沈夏的病情,所有人的心都仿佛跌进了冰窟窿里面。
“而且,病人的生理年龄较大,所以如果发脾气打闹的话是不容易管教的。”医生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医生,你不要走,有什么治疗方案吗?”沈开现在应该是最理智的人了,他知道找到能治好病的治疗措施才是最关键的,赶紧追着医生出去了,宋婉儿也跟着出去了。
“这样的病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啊?”沈老爷子坐在病床上看着把花瓶摔得粉碎的孙子,无奈的叹息道,他也清楚这样心里的病不是药物治疗就可以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