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岱钻进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楼里还没开始供暖,客厅的空调还坏着,如果只盖一床被子,不知道周翼扬会不会冷?
想着,丁晓岱懊恼的摇了摇头,她要把这个男人从她的脑海里搬出去才能睡着!丁晓岱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热源,不由的贴了上去。周翼扬看着滚到自己怀里的小女人,不由的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映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她沉睡的容颜。
多么相似的一张脸,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滑过她的肌肤,他甚至从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丁晓淮的脸。
她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却很小巧,唇瓣是粉红色,接吻的时候很柔软。她的五官不是很立体,却很温和,看上去是很平易近人的面相。
一个人可以跟一个人相似到,连笑起来的弧度都一样吗?还是,记忆太久,他记得太模糊,自动把丁晓岱的一颦一笑,跟记忆中的丁晓淮重叠了?
起初的时候,他感觉她跟丁晓淮的性格相去甚远,但是接触的时间越久,当她在他面前放松的时候,他看到的就像是另外一个丁晓淮。
他早就已经无法理清楚,自己对丁晓岱的感情。如果不是这张脸,他的确不会注意到她,可是会这样无法放开她,也许不仅仅是因为这张脸。
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有什么区别?周翼扬不由的抱紧丁晓岱,他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知道喜欢上丁晓淮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多的抗拒。
喜欢就是喜欢,那种感觉是独一无二的。不会因为对方的年龄,身份,地位,甚至是性别而改变。
可偏偏,那份深刻的喜欢过后,他却再也无法喜欢别人。现在丁晓岱是他唯一的解药,他怎么能放手?
丁晓岱做了一个很不安的梦,梦里她回到了那个雨夜,倾盆大雨打在她的身上,她漫然的站在街道上,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那样安静地看着。
梦境里,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很温暖,她四下望去,却什么都没有。耳边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盘旋,“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她什么也看不到,找不到,只能一个人继续茫然的看着,等着。
清晨的阳光落在丁晓岱的脸上,丁晓岱下意识的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待看到衣柜前某个蹲着的身影,丁晓岱吓了一跳,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那背影大喊:“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周翼扬听到丁晓岱的声音,慢慢的转过身,扬起手上的相片,目光冷静地看着丁晓岱,“这张相片为什么在你这里?”
丁晓岱看着那被周翼扬握在手上的相片,浑身一震,下意识的从床上跳了下去,想要抢过相片,“谁准你随便翻我的行李箱的?”
周翼扬站起身,故意把相片扬高,继续问:“为什么会在你这儿?”他早上起来,本来说找丁晓岱一件睡袍,先暂时穿上,却没想到,从她的行李箱里翻出了这张相片,这张在七年前,就应该送到他手上的相片。
丁晓岱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故作镇定地说:“我……这是我哥哥的遗物,在我这里很奇怪吗?”
“遗物?”周翼扬握紧那相片,身体微微颤抖,丁晓淮也喜欢他,丁晓淮喜欢他!迟来了七年的答案,让周翼扬心口无法自抑的痛了起来。
丁晓岱趁着周翼扬不注意,踮起脚尖,一把抢过了那相片,下意识的背到身后,水眸很快转动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没错,这是我哥的遗物,他一直放在一本书里的,他很宝贝那本书……”
“所以,你早就知道,你哥是喜欢我的?”周翼扬打断丁晓岱话,黑眸中闪过一抹怒火,“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说他不喜欢我?”
“因为我想要让你忘记他!”丁晓岱情绪有些激动,“因为喜欢他,你不快乐,不是吗?一直都不快乐,如果你知道他喜欢你,你还要怎么忘记他?你能做到吗?我想,他也不会希望,你知道这一切,我了解他,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快乐!”
看着丁晓岱情绪激动的样子,周翼扬摇着头,目光沉痛,“谁说喜欢他,我不快乐?他也喜欢我,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我曾经以为,这个答案,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知道,而现在,我知道了!”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这七年来,他无时无刻都在为丁晓淮讨厌他而耿耿于怀。却没想到,那不是他的一厢情愿,丁晓淮也爱他。
脑海里闪过那灿烂的笑容,耳边好像还能听到他欢快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阿扬,阿扬!”
“你知道了又如何?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丁晓淮了,你知道了,不过是更加痛苦而已!”丁晓岱握紧手心,“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不知道就会比较快乐吗?”周翼扬后退了一步,英俊的脸上带着落寞的神情,“这是什么歪理?如果我早知道的话……如果……”
至少,这七年,他心中只会有思念,而不会有那么多的恨意。可是,那又如何?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丁晓淮。
周翼扬推开卧室的门,英俊的脸上,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那七年前,为什么丁晓淮要说那些伤人的话?为什么?
是因为拿了妈妈给的那五百万吗?因为五百万,所以丁晓淮放弃了他?
周翼扬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丁晓岱的房子。直到客厅里响起关门声,丁晓岱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
丁晓岱跌坐在床上,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那相片上,浸湿了男孩儿灿烂的笑容,丁晓岱颤抖着手抚摸上男孩儿脸上的笑容。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那青色的操场,好像又感受到了那细腻的微风,灿烂的阳光。若是他们一直能在操场上奔跑该有多好?
脑海里忽然闪过了父母的声音,那一瞬间,丁晓岱好像又看到了了父母在她的病床前。
父亲生气地大喊:“胡闹!你们两个人简直就是胡闹!你哥哥呢?你哥哥现在在哪儿?”
妈妈在一旁的劝着,“你先别激动,等孩子的病情好些了,再问也不迟啊。”
“还不迟?整整一个学期,不是一天,也不是一个月,是整整一个学期,你的宝贝儿子都没有在学校,而是让他这个妹妹,假扮成他的样子,就这样在学校里混了一个学期!”
“事情不是还没弄清楚吗?”妈妈耐心地劝着。
父亲的情绪依旧很激动,“还要怎么清楚?如果不是晓岱淋了雨,生了病,昏迷了这么多天,咱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说着,父亲看向她,“你哥哥这段时间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她声音虚弱,“哥哥……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跟我联系过了。”
接着,父亲拨了哥哥的电话,显示对方已经关机。直到第二天早上,哥哥的手机还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你哥哥手机一直关机,我们现在去把你哥哥找回来,你在家好好休息。”
“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丁晓岱的心口一阵刺痛,那是爸妈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她记得很清楚,可是,他们再也没有回来,不只是他们,就连哥哥都没有再回来。
丁晓岱握紧手上的相片,看着周翼扬脸上朝气蓬勃的笑容,他爱的从来不是什么丁晓淮,而是她,一直都是她!
那个曾经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她,那个朝气蓬勃,可以带给别人快乐的她,那个可以为了爱一个人,奋不顾身的她。
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丁晓岱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记忆中那个快乐天真的自己。
如果没有z大足球场上的惊鸿一瞥,她不会爱上周翼扬。如果不是因为对周翼扬一见钟情,她不会在哥哥提出让她帮忙假扮他去学校的时候,那么爽快的答应。
她跟哥哥一起考上大学,哥哥考上Z大,她以十分之差,只能去隔壁的A大。爸爸经商,想要哥哥将来继承家里的产业,便让哥哥报了工商管理类的专业。
可是哥哥从初中开始,便对考古有很浓厚的兴趣。虽然依照爸爸的意愿报了专业,可还是一有机会就跟一些专业考古的朋友去考古。
大一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考古的朋友来找哥哥,说是有难得的一次机会,让哥哥去跟队学习。
哥哥看了对方研究的项目,很感兴趣,可是如果跟去,至少需要在哪里待一个月的时间,眼看就要开学,哥哥根本走不开。
最后,哥哥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从小到大,因为两人长得像,偶尔她会扮成哥哥的样子,帮哥哥糊弄爸爸。
这一次,哥哥决定让她假扮他去学校,只待一个月就好,除了专业课,其他的课可以不去。
丁晓岱本能的想拒绝,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的乖宝宝,哪里能帮哥哥做这种事情?可是,想到那个让她心动的男生,她动摇了。
在哥哥的软磨硬泡下,她答应了,她将两人的课程表对了一下,确保两人都不会被发现,接着,剪去长发,用化妆品修饰脸型,在跟哥哥眼角相同的位置点了泪痣,因为足足比哥哥矮了四公分,所以,她在鞋底垫了内增高。
害怕看上去弱不禁风,她更是拼命的增重,只穿宽松的衣服,每天穿着束胸,每次都要被勒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是只要想到,可以走到喜欢的男生身边,这一切都变得很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