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并不知道,在她跟着景轩离开之后,表演厅里的人才如获大赦一般,争先恐后地离开。
最先挑事儿的那个光头,更是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心里边儿止不住地想着:那小子来头也太大了吧,看穿着打扮根本看不出来啊……
周一,苏然硬着头皮去学校上课。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总感觉同学们都在背着她窃窃私语,还时不时地用眼睛看她,她如果转过头去跟对方对视,对方就会立刻移开视线。
种种细节,都让苏然非常不舒服,可是她又说不出什么。要不然的话,估计就会陷入“你瞅啥”、“瞅你咋的”之类的无聊循环了。
可是,那些交头接耳的动作,那些复杂的、探究的、饱含敌意的目光,全都像是一根根钢针,深深地戳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生平第一次,她有了想要逃学的心思。
不,应该说是……永远地逃离这里,逃到没有任何人认识她的地方去。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就连相对比较简单的逃课她都做不到。因为期末考试马上就要到了,各个学科的老师都开始划重点,或者是布置大作业,她要是在这个时候翘课,很有可能会导致挂科。
苏然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而且还是个学霸,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挂科那么严重的事情。
她只能忍着,一分一秒地把时间熬过去。
好在同学们还算是有点底线,没有人当面羞辱讥讽她,要不然的话,只怕她真的要崩溃了。
如此熬了两天,却接到了一个相当糟糕的消息。
景轩打电话跟她说:“小然,我刚接到消息,那个舞女已经辞职了,没有人找得到她。”
“什、什么?!”苏然简直难以相信,那个女人竟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消失了!那她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景轩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了,心中叹息不已,嘴上却说着安慰的话语:“你别急,事情肯定能解决的。相信我,就算找不到那个女人,我也一定能还你一个清白。”
苏然耳朵里嗡嗡作响,根本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她胡乱地应付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僵硬地走到宿舍阳台下,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们。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跳下去。
莫名其妙地失身,被威胁恐吓,又被流言缠身,现在最简单易行的自证方法也毁了,一连串的打击下来,她年轻的心脏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真想就这样结束所有的一切,到那个无忧无虑的世界里去。
就在这个时候,同寝室的好友温丽丽从外边回来了,见到她趴着阳台的窗户往下看,顿时紧张起来。
“苏然!”温丽丽大叫。
苏然缩回脑袋,转过头怔怔地问她:“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大声叫我?”
温丽丽不说话,小跑着窜到阳台上,不由分说地把她拽回屋子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温丽丽喘着粗气说。
苏然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沉默了好半天,才低头小声说了一句:“我不会自杀的。”
她的确已经难过到了极点,但她不可能不顾念自己的父母。
爸妈只有她一个女儿,她要是死了,爸妈可怎么办?
苏然是个孝顺的孩子,无论如何也干不出来那么不负责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