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江市的沈牧扬,躺在偌大的房间,静静盯着天花板。他质疑着母亲,他不相信沈牧清是因为知道了自己与她是兄妹的原因而不告而别,他爱的沈牧清不会因为一个怀疑就退缩。但同时,他又不得不向母亲妥协。就像曼真说的一样,娇生惯养长大的自己,只不过是在嘴上说说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的鬼话,从骨子里自己还是一个少爷,如果真的是和牧清远走天涯呀,他真的又继续下去的勇气吗?又或者说,其实牧清的离开,或许是给自己苟且的内心一次机会,是自己选择金钱与权利的机会,但同样,也折磨着自己的内心。牧清的安好,始终谴责着自己。
沈牧扬爱着牧清,却爱的自私。当爱情与家庭、利益、权利良相抗衡之时,爱情,似乎成为了这一切的牺牲品。不可否认,自己成了沈牧清爱情之中的懦夫!
每逢深夜,他都思念着牧清,思念牧清的容颜,如水的双眸,似冰的肌肤,熟悉的气息,以及二人做爱的感觉。沈牧清仿佛就是他专属的******一样,令他沉迷。事变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即将成为另一个女人的新郎,但刘思雅手中能够赋予他的权利,让沈牧扬向往!
沈牧扬盯着自己吐出的眼圈,目光迷离。眼眶微红,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金三角,周家营地的独栋别墅里。
周征手中正握着严秘书送来的资料,是关于沈牧清的资料,页脚处已经微微卷起。
“看来,离狩猎的开始,不远了!”周征呢喃着,刚刚沐浴后的香氛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水汽蒸腾。周征腰间围着纯白色的大幅浴巾,小麦色的肌肤透着蜜糖粉色,头发上低落的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缓缓滑下。明眸犀利,修长的指节轻轻敲打着节拍。
与此同时,沈牧清正见证着交易的发生。周征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让沈牧清跟着周战一起盯着这批买卖。沈牧清知道,他故意让自己看到。周战是明白人,当然看出周征留着这女人有大用处,也便时不时的打趣沈牧清,实则是行监视之责。沈牧清看着周战用流利的缅甸语时不时的和对方进行着交谈,自己则默默的站在周战的背后,此刻的沈牧清有一些畏惧,但却不想表漏出来,因为他知道这是周征对自己的一个考验。沈牧清眼光坚定,极力隐藏自己心中的恐惧。
在来之前,周战已经教会沈牧清的枪支使用方法,并且告诉她此次交易的危险性!不单单是自己这一方的出货,还涉及到对警方的躲避,同行的围杀和买方的交接问题。所以,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来之前,周战告诉牧清,这次的买家十分谨慎,量大,但是也麻烦。他们之前是前金三角的毒枭史向钱的老主顾,如今史向钱因为周家重新杀回金三角而大受打击,正在调整修养,所以供不出货,因此才找上周征想要交易这次的买卖。
沈牧清看着买家带来的人,绝不比自己这边带来的人少,而且装备十分齐全。
就在周战和买家准备交换货物,伸出手准备握手的那一刻,沈牧清感受到一份来自对面的冰冷的眼光在盯着自己。沈牧清抬头,看到对方买家身后站着的男人紧紧盯着自己的脸,男人的脸上是深深的刀疤,经过岁月的打磨,在脸上隆起山壑。牧清没有躲避,回应其犀利的眼神,刀疤男子看着牧清,准备抬起手中的枪。
周战余光扫到男子的动作,于是赶忙侧身站到牧清的正前方。举起双手,并且迅速掏出枪,用流利的缅甸语问买家:“做生意,怎么您的手下还对我们的人动手?这是贵方的诚意吗?”
买家很识趣,走向刀疤男子,伸手将他的胳膊摁下去,迫使他放下手中的枪。并对周战道:“小周先生不要动气,和气生财,想来是我这兄弟看那姑娘面生,误会误会。”
周战看对方先行示弱,也就坡下驴放下在手中的枪,对刀疤男子讲:“这姑娘是我周家的人。”至此一句话,简洁有力的摆明了立场。
牧清在周战身后,轻轻的拉了周战背后的衣角,周战心知牧清是不愿久留,于是赶快派人收好货款揽着牧清的肩膀离开。
沈牧清在回程的时候和来时一样,并不多说什么话。
“把沈牧扬订婚的消息告诉她。。”周战想起周征对自己的命令。不由佩服周征,真******能憋,这么大的阴谋!要是如此,以周征的性子,估计沈家要倒大霉了,但这如何开口,倒是让周战为难了!活活的憋了一上午,倒也找不出什么茬口提起这事儿。
周战这火急火燎的一上午,到让沈牧清憋得够呛。
“那个,你有事儿跟我说嘛?”沈牧清实在是等不急周战了,只好是自己开口,看着周战这样,倒是真心觉得他不如表象这般痞气,还透着一股子傻气。
牧清这一张嘴,周战如同得到天恩大赦一般,‘感谢天,感谢地,幸好这姑奶奶自己给了台阶’,周战想着,准备开口,打好了腹稿。
周战迟疑,还是吞吐的说道:“牧清你是我从江市带回来的,又是姓沈。江市现在姓沈的可不太平。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你之前姓的那个沈,是沈氏已故老板沈承风的沈吧!”
牧清毫无惊讶之意浮于脸上,迎着周战的目光道:“是。”
只这一个字,毫无畏惧,毫无退缩的摊牌,反而让周战有些不适。
“沈家只有个二少爷沈牧扬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现在他和刘氏少当家刘俊峰的亲妹妹刘思雅订婚了,估计沈家一时半会儿的这口气是断不了了。”周战的眼睛一分不停地扫视着沈牧清,似乎不想放过牧清脸上、眼中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牧清顿时语迟。
盯着周战的眼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周战今天的话无非是通知和试探,而对于自己曾经的爱人和其他女人订婚这样的消息,纵然沈牧清人如其名,却也抵不过人之常情。料到摊牌时的尴尬,缺料不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得知爱人远去。
虽然知道当初自己跳入江中既是情义尽断,但此刻的沈牧清大脑之中也只剩下一片空白。爱的越是深,恨得也越是彻底。包容与理解在得知真相的一刻都化作泡影,直留下伤痛与心厮守。牧清语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看着周征,极力的调节自己的情绪。
终于等车回到了营地,沈牧清赶忙伸手打开车门,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在多待一秒都会窒息。
牧清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说不出什么,只对周战道:“饿哦能先回去吗?”
周战看着此时脸色飒白的沈牧清,只点点头。
沈牧清此刻正在经历的这一切,仿佛晴天霹雳的一个雷炸在沈牧清的头上。头皮发麻,全身冰凉,理智已经不受控制。往房间走的一路上,似乎有很多人在看自己,然而牧清此刻瞳孔根本不会聚焦,别人的眼光,于她而言,无所畏惧或是无所谓。
回到房间的牧清本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但是,牧清没有。哪怕是受尽苦难,沈牧清,还是沈牧清。
“征哥,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周战站在周征身后,看着周征此刻正用望远镜对着沈牧清的房间。
“说吧。”周征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
“今天出货的时候,有一个刀疤脸的男人待在买家后面,他是史向钱的手下。”
“不足为奇,史向钱虽然是暂时的倒台了,但也绝不会把自己的生意拱手让人。”
“但他好像认识沈牧清,也就是说,他会不会是江市的人。”
“你是说,他是刘俊峰的人?”
“是。”周战点头。“他对沈牧清举枪了!”
“那就是了!”
牧清不吃不喝的关在房间里已经整整25小时四十八分了,牧清靠在墙边,因为不进食的原因,在还是夏季温度的营地房间里,牧清眼角的泪已经慢慢‘干涸’。牧清看着窗口,看着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再看着月亮沉沦,太阳初升。
猝然,牧清笑了。
努力的想要爬起来,慢慢移动到窗口,站住,对着窗口正对面笑了!
牧清这一笑,让望远镜镜头后面的人也为之一笑。
“好姑娘……”周征嘴角微扬,连眼中都是笑意。
是啊,这就是沈牧清,是啊,这就是周征。
在过去的二十六个小时之中,悲伤地是牧清那颗曾经真心爱慕沈牧扬的心,以风暴速度运转的是牧清的大脑。
是的,沈牧清被逼迫跳入江水时就知道他沈牧扬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只不过,从别人口中得知一切,总是更为残忍的。
相处二十年,这二十年的朝夕相伴,怎会不清楚爱的是什么样的人呢?但人就是这样的一种动物。面对爱的人,仿佛他就是自己专属的******一般,看到他的美好,看到他的丑陋,却还是疯狂的如飞扑火般的爱着,炽热而浓烈。曾经,沈牧清的爱恋仿佛是伏特加,烈酒随着眼泪一饮而尽,顺着喉咙缓缓流入胃中。口中弥漫的是爱情过后的香气,胃中滚烫的是爱过的悲戚。
而周征,牧清清楚地知道。周征对自己是有所图的,自己对于周征而言就好比是脱尽衣服呈现在周征面前。没有一丝的隐藏。可是,周征却也是自己最好的阶石。无论这条路将来有多凶险,牧清都决定要顺着周征的臂膀走下去。
牧清决定,自此,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的灵魂,出卖给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