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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灭门惨案:佛意五

无欲道:“公子可知现如今公子在江湖的情形?”沈誉君黯然道:“知道。可是即便如此,晚辈也要将此事告知方丈。”无欲点了点头,旁边的长眉老僧道:“沈公子可知自己在江湖的名声如何?”沈誉君道:“这晚辈也知道,只不过事关重大,只能冒昧前来。”一旁的健壮老僧道:“公子如真心为武林苍生为念,何必痛下杀手,将满门三十五口人命泯于拳下。何况生者父母,手足兄弟。更是……阿弥陀佛!”

三僧一起口喧佛号。沈誉君黯然道:“此事情由,想问之人不知凡几,大师勿怪,晚辈不能说。不过星象神宫近期将有动向确实真的。鬼目书生也是因奉命来中原办事,才碰到晚辈的。”无欲道:“公子可否说说他如何救你性命。”

沈誉君道就把事情简略的诉说了一遍,无欲一声不出的听完,道:“沈公子能否把霍帮主和公子相斗时候的情形详细的说一遍?”沈誉君微微感到踌躇,无欲道:“放心,此事绝不会再有第四个人听到。”沈誉君点头答应,就详细的把他和霍南松比武的过程讲了一遍。

无欲回头道:“劳烦二位师弟演示一翻。”那二僧应道:“是。”走下团铺,二人对立,如同沈誉君和霍南松一样,只是门口那僧人手中没有钢杖,双手比划着如同拿着一只钢杖。二人开始动手,如同沈誉君口诉那样,互相拆解着招式。

沈誉君凝视着那个代表自己的长眉和尚,见他使出烈拳的招式丝毫不差,暗中佩服:“我家已经近二十年没人在江湖走动,烈拳自从大伯父死后,除我父子二人,根本无人练成,我乃初入江湖,没想到这老和尚居然将招式记得如此清楚。少林为武林第一大派,果然名不虚传。”

见那两人比划到最后一招时候,长眉双拳攻到另一僧小腹,那僧人小腹缩进半尺,双掌改推为拍将手掌放于长眉背心便不动了,二人待方丈点头,便各自收招,回到团铺。均向方丈点了点头。

无欲道:“老衲想请问沈公子,既然霍帮主想打伤公子,将公子带回受审,公子为何拼着自己受伤,也不肯打伤霍帮主呢?老衲得知沈家电光腿快速绝伦,如果当时公子以双拳向上回格,辅以电光腿中“电闪雷鸣”踢向霍帮主双膝。霍帮主掌力雄浑有力,下盘功夫却不灵敏,却是万万不能躲开。”

沈誉君对无欲大师的武学造诣佩服的五体投地,黯然道:“我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已无面目在立于天地之间,更不能一错在错,打伤先父至交好友,霍帮主为人英雄侠义,带领丐帮行侠仗义,晚辈不能这样做。”

无欲点了点头,道:“公子请说星象神宫之事。”沈誉君听方丈如此说,心下大喜:“晚辈将与鬼目书生的谈话仔细说给方丈听如何?”无欲点了点头。

沈誉君便将他醒来之后和鬼目书生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无欲一声不出的听完,喧了声佛号道:“狼神前辈一去二十年,中原已无人是金麟对手,金麟更练成透心掌力,纵使狼神前辈建在,恐怕也不能在打败他了。此人容忍了二十年,恐怕江湖就此无宁日了。好在雷前辈神功若斯,身强体健,真是可喜可贺。”

长眉僧人道:“方丈师兄,此时事关重大,是否派人调查清楚,再做打算?”无欲道:“无贪师弟,经刚刚一事,你对沈少侠还心存芥蒂吗?”沈誉君心想,原来此人就是达摩堂首座无贪大师,据说他乃少林第二高手,专门研习各派武功,破法和少林武功与之相近或者相克之道。难怪武功如此之高,对我家传神功烈拳也熟悉至此。

只听无贪道:“并非如此,沈少侠为人侠义,宅心仁厚,但他弑父杀母,灭掉满门三十五口性命,却是事实。绝不能因此而轻信此子之言。”沈誉君低着头不说话,无欲道:“沈公子,可否随老衲一行?”沈誉君道:“愿听大师教诲。”无欲起身离开,沈誉君向无贪和另外一个僧人行礼而去。

沈誉君跟在无欲大师身后,走到了内堂,转了个弯,路过僧人都向无欲大师行礼,沈誉君见无欲脚步极轻,听他呼吸漫长均匀,知道这高僧内力深厚。正胡思乱想间,到了一所僻静屋子门口,无欲大师推门进入到:“公子请进。”

沈誉君进去,见屋中陈设甚是简陋,右边一张床,中间一个小茶几,两个团扑,对着门一座佛像,此外更无他物。无欲道:“少侠请坐。”沈誉君道:“方丈大师请。”

两人坐下,沈誉君为无欲倒了杯茶,无欲凝视着沈誉君道:“当年佛祖为救小雀,割肉喂鹰,乃是牺牲精神。”

沈誉君知道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此时听方丈如此说法,心中一震。

无欲凝视沈誉君片刻继续道:“牺牲者,乃是牺牲小我之性命,抛弃小我之一切,完成大我之所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才是人品的最高行为。”

沈誉君心头猛的一震,心道:“莫非方丈大师知道了什么?”无欲继续道:“当面临屠杀生灵之时,佛亦会将屠杀者杀之,此乃除恶行善之法。除恶即是行善,行善便须除恶。若大凶大恶冥顽不灵,感化不了,佛会以无边法力将之除去,以救千万生灵。若有人为一己之私而扰乱事态安宁,继而造成生灵涂炭之事,虽不是首恶,亦是大恶。理应阻止。”

沈誉君心头大震,回想起惨事发生,自家满门三十五口性命一晚不到的时间消失于人世,父母兄弟等人顷刻间和自己人鬼殊途,心中悲痛难忍,胸口剧烈疼痛,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当即站起跪倒在无欲身前,痛哭流涕,哭道:“方丈大师,请问我做的到底是对是错,此事如此结果,酿成如此巨祸,沈家百年基业,却仅我一人独生,晚辈是否应自杀以谢父母亲人?方丈能给我一条明路吗?”

无欲一脸的慈祥神色,伸手轻轻拍了拍沈誉君的头发慈祥的道:“孩子,你为了武林安宁,为了天下太平,为了沈家百年声誉。肯亲手杀了你的父母,杀了你的全家,如此大勇,凡夫俗子岂能做到?”沈誉君泪流如泉涌,哭道:“可是......父母双亲教我一身武功,我却违背他们的意愿,更......将他们杀了。此事到底该当如何了结?”

无欲大师仍然是慈祥的声音,宣了一声佛号,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对也好错也好。你为了维护武林安宁,为了沈家百余年名声,忍痛杀了父母全家,此事对错,无可辩解,我亦不知,佛亦不知。不过老衲却知道,此事既然无可辩解,就不必辩解,解了又如何?不解又能如何?身体乃是臭皮囊,切勿留恋,早登极乐早脱苦海方是福。既然无从了结,就不用了结,名利皆为虚幻,有名、无名岂不一样,恶名、善名又有何不同?”

沈誉君仔细的回味这几句话,无欲大师的这些话如同洪钟大吕,敲进了沈誉君的心里,不由得想出了神。无欲见他与佛有缘,具有慧根,能懂佛法,便悄悄离开。不知过了多久,沈誉君被一镇抽泣声惊醒过来,仔细一听,声音在房间内,无欲却不见了,佛像后面却转出了一个人。

沈誉君仔细一看,原来是玉岚,玉岚见到沈誉君看到了她,扑过来抱住沈誉君,哭道:“原来你真的是有苦衷才这样做的,你忍着父母被杀的巨痛,下决心亲手了结双亲的性命,全家三十五口,你背负着如此巨大的痛苦,还能坚强的活着,你内心到底承受着怎样的辛酸悲苦啊……!”

沈誉君不知道玉岚为什么在这里,但是听她哭诉着自己的事迹,伤痛欲绝,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也不去擦口角和前胸的血迹,愣愣的眼泪泉涌般流出。

玉岚不知道哭了多久,待心绪宁静了之后,感觉自己抱沈誉君抱的太紧了,适才情绪激动,并未感觉到什么,现在心情逐渐平静,感觉不好,立刻松开沈誉君。

看到沈誉君口角鲜血凝固,衣襟上更是一片鲜红,心疼的摸了摸沈誉君的脸,刚要说话,听到沈誉君喃喃的道:“身体乃是臭皮囊,名利皆为虚幻,身体乃是臭皮囊,名利皆为虚幻……”目光凝视佛祖。玉岚正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沈誉君忽然站起转身开门就跑。

玉岚连忙跟着追了出去,见沈誉君直奔大雄宝殿而去,玉岚紧跟着他。

大雄宝殿此时乃是方丈和众高僧晚课的时候,沈誉君不顾一切的奔了过去,无欲大师见沈誉君跑出来已经停口不念。沈誉君到了无欲大师跟前,直接跪在地上,道:“方丈慈悲,沈誉君一身罪孽,愿意遁入空门,请方丈予以梯度。”

玉岚大吃一惊,全身如受电噬,心道:“他竟然要出家?”

岂知无欲却断绝的道:“沈公子尘缘未了,不能剃渡。”沈誉君道:“弟子罪孽深重,自愿削发为僧,从此远离红尘,潜心修佛,以赎罪孽。”玉岚在大雄宝殿的一根柱子旁看着沈誉君,心中思绪万千,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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