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花廊夜语诉衷肠
紧接着，门外探出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宫羽面露奸笑，“老大，你也真是的，今天是秀宁小姐的生日，这么大的日子也不知道通知我们，还好，总算不晚，秀宁小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千万别嫌少。”
不用说，门外肯定还有几个蹭吃蹭喝的无耻之徒，这几个人秤不离砣，整天混在一起，沆瀣一气，外面的人还以为他们几个性向有问题，尤其是宫羽，肤白貌美，略微一拾掇，就是一个羞煞群芳的花魁美人。
“没见过人送礼会这么粗陋，哼，这花是从花坛里面现摘下的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石川能拥有这么多天下无敌的高手，却总是高兴不起来。
“老大，古人云，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秀宁小姐蕙质兰心，肯定不会同外面那些胭脂俗粉一般，只看重事物的表面吧。”
秀宁抿嘴浅笑，轻声道：“宫大哥能够过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让你破费了。”
石川不禁叹气，女人好脾气确实难得，但这般随和，也太让人不放心了。
“门外那几个，也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送些什么。”
石川一直以为，王胖子杨刚宫羽几个年轻人，没皮没脸没羞没臊也算正常，但是没想到这种场合哪次都没少了老铁和梦老道，这两个老家伙悄无声息，很容易被忽略，但最后就数他们两个吃的最多，喝的最欢。
“那个……呃……秀宁小姐，宫羽这个家伙告诉你过生日，可是现在外面的商铺都关门了，我们几个老爷们平时也没有什么家当，就是有，差不过也在老大那里了。”
“咳咳，嗯哼，那个胖子，赶紧坐下来吃饭，秀宁做了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石川大声咳嗽了几声。
石秀宁本来就是好脾气，今天石川又来给她过生日，她心里早就甜如蜜，哪里还会在乎他们几个人的胡闹。
石川倒是有些不爽，本来是二人世界，还有些话要趁着秀宁心情好的时候说出来，否则她又会哭鼻子，这倒好，被这几个吃货给搅和了。
今晚，秀宁是主角，她主动端起酒杯，与石川碰杯，“哥哥，我知道你马上就要出征了，秀宁就以这杯酒敬你，希望你一路平安，凯旋而归。”
说完一饮而尽，只可惜酒量不好，平日里也从不饮酒，火辣的酒水刺痛了她的喉咙，咳嗽起来，好容易缓过来，俏脸上满是红云，看的宫羽眼睛都发直。
石川狠狠地瞪了他两眼，只可惜他现在早就色令智昏，哪里还会看到，若不是梦老道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他眼下，有打了两个颜色，这家伙口水都能盛满酒杯。
秀宁饭量很轻，只是夹了几筷子，就放下了，石川倒是想吃，可是好好的一大桌子菜，被这几个人你争我抢，完全没有了胃口，无奈，也只好放下筷子，两个人相视一笑，秀宁是甜笑，石川是苦笑。
无奈，石川只要示意秀宁出去，将房门关上，两个人来到了外面的花廊。
“哥哥，你还记得这座花廊吗？”
石川当然记得，小时候，秀宁得了一种叫夜盲症的怪病，无论怎么治都治不好，这病白天倒也没什么，一到了晚上，便看什么都看不清，模模糊糊，不利于行。
但每天晚上，石秀宁都习惯来找石川玩闹一会，如今看不清路，每天都吵闹着要找石川，但秀宁所居住乃是内院，男眷晚上不方便过去。
石川从一个贵族公子哥那里打听到，城外帝国学监外有一处断崖，生长一种奇花，叫星目兰，芳香扑鼻，很远就能闻到，这种花香能让人心神安定，尤其对婴儿哭闹有奇效。
虽然当时秀宁已经是七八岁了，石川还是偷偷爬上了断崖，采到了这种星目兰。没想到这种兰花非常特殊，一离开土，马上就枯萎。
于是石川喊上英辉方劲，拉来一辆大车，把整块崖壁撬开，用车拉回去，三个人忙活了一晚上，由于下手不知轻重，崖壁的滚石落了下来，砸坏了山下的学监房舍三间。
当时学监院长气的直吹胡子，领了一大帮学子，登门讨个说法，恰巧石无敌归省，便贴补了一大笔银子，还狠狠地罚了石川，禁足一个月。
石川当时还真的乖乖的禁足一个月，他趁这一个月遍览群书，研究兰花的种植技术，终于将这种稀有的星目兰养活，而且现在繁衍生息，才有了这花廊，这件事情石川已经忘了。
可是在秀宁心中，却是不可磨灭的记忆，每当想起来，就会来到这花廊静静地坐一会，就好像又回到那个两小无猜的年纪。
“哥，今天你有心事，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现在没有人，你说吧。”秀宁弯下腰，捡起一朵掉落的兰花，插在了头上，真是人比花娇。
石川转身对着屋内，恶狠狠地道：“若是被我发现你们偷听，我就让你们当先锋，领上三十名蓝衣军，哼。”
屋内一阵板凳跌倒声音，一会就悄无声息。
哼，树不修理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带兵必须要懂得铁则。
秀宁掩口轻笑，哥哥的这几个手下很有意思，每次想要抓住哥哥的把柄，只可惜没有一次成功过，论耍心眼，哥哥的功力不知道要高出他们多少呢，连爹爹都背地里称哥哥是个小狐狸。
宫羽几个自然老实了，石川望着天空中，夜空晴朗，天上繁星点点，仿佛无数好奇的眼光在窥视着人世间，清爽的夜风吹来，人感到一阵舒爽。
“秀宁，义父领我进入石家的第一天起，他就跟我说了一句话，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当时你还是哥个爱哭鬼。”
“哥哥，干嘛说人家的糗事，人家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石秀宁害羞的跺起脚，挥舞小粉拳想打石川，想了想又放下了，只是俊脸已经羞红。
“当时，义父就和我说了一句话，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很严肃，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严肃，小川，她是你妹妹秀宁，以后，你要一辈子保护她。”
石川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日的场面，他躲在石无敌的身后，上下打量眼前这位衣着华美的小女孩，当时他并没有在意石无敌说的话，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秀宁手上的点心上。
“后来慢慢长大了，义父教我武功，教我万人敌的兵法，但他再也没有说话那句话，很奇怪，每当我看到你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想起那句话。”
秀宁美眸中闪着晶莹，她望着石川英俊的面庞，温柔地道：“哥哥，你一直都是一位好哥哥，圣盔城里那些名媛都羡慕我有一个好哥哥，能为我遮风挡雨，秀宁真的很幸福。”
石川轻轻抚摸着秀宁的秀发，他好希望这一刻永远的停住，“秀宁，长大人，烦恼的事情就多了，哥哥也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军人受命而行，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也就不能保护你了，我觉得你应该……”
秀宁打断了石川的话，“哥哥，你放心吧，现在没有人敢欺负我，以前上门追求我的那些癞蛤蟆都被你整惨了，现在见到我都绕着走，再也没有人纠缠我了。而且英辉大哥还在这里，有人欺负我，我就去找她。”
石川微微一笑，这个傻丫头，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单凭她石家小姐的身份，这城里比她高贵的没几个，谁还敢惹到她。
“秀宁，你今年就该行成人礼了，行礼之后，你就是成年人了，女孩最好的归宿就是找一个好人家……”
石秀宁吐了吐舌头，朝石川做了个鬼脸，“哥，你真老土，我爹都不管我，你还替我张罗这些事啊，唉，我现在就是想找也不可能了。”
石川一愣，“怎么会，以你的条件，那些王族大臣的公子还不疯狂上门求亲，秀宁，你很抢手耶。”
石秀宁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哼，你还好意思说，以前人家追求我，你不是放学堵人家，就是把人家揍一顿扔进河里，现在那些人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你现在是一等将军，方劲大哥是军团长，英辉大哥是总宪大人，他们就更怕我了。”
石川摸了摸鼻子，好像真的是这样，完了，自己这是做的太过分了，那该这么办，难道还要再一次恐吓那些公子哥，让他们登门求亲，岂不是太丢秀宁的脸了。
于是石川开始诅咒英辉和方劲，后悔自己遇人不淑，竟然遇到这么两个土匪级损友，这下坑了自己的妹妹。
石秀宁幽幽的叹了口气，“哥，无论你去多久，我都会在家等你。”
气氛有些不对，石川硬着头皮道：“秀宁，我的意思是……”
秀宁忽然回头，石川分明看到她眼中的泪珠，“哥，什么都别说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该高高兴兴的，不是吗？”
石川不忍心说下去，点了点头，“嗯，听你的，今天你最大嘛。”
秀宁微笑着点了点头，哼着民谣，蹦蹦跳跳回去了……
只是那曼妙的身影，明显有些发抖……
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石川，你一定要狠下心来，不能再拖拖拉拉了，你这也会害了她。
另一个声音出现了：我为什么不能娶她，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这么喜欢我，瞎子都看见了，我现在要什么有什么，能让她很好的生活。
闭嘴，她是你妹妹，即便是没有血缘关系，你俩兄妹已经是事实了，你若是对她有非分之想，就是畜生，你自己什么身份，岂能配上帝国明珠，别做梦了。
那道身影终于消失在黑暗中，石川摇了摇头，苦笑道：“石川，你真是个废物。”
身份的巨大的差异，让石川陷入了感情的旋涡中不能自拔，他虽姓石，但只不过是流浪儿，他连自己的真实姓名叫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所有人敬畏他，但更多人的心里都在冷笑，披上贵族的皮，里面也是贱民的实。
而石秀宁是何等身份，帝国豪门的千金小姐，不次于王族公主的身份，而义父的话，更是让他明白，他一辈子只能充当她的好哥哥，一个能保护她幸福生活的哥哥。
对不起了，秀宁，我知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我故意的，我这么做就是想让你明白，我并不是很在意你，不在意你的一切，没想到你这个傻丫头反倒顺从我的安排，把今天当成了你的生日，还吩咐下面的人不许露馅，唉。
你像花朵一样娇媚，你像明珠一样耀眼，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是帝国最动人的风景，十八岁，很快你就从女孩蜕变为女人，多少人将为你疯狂，为你痴迷，我不能把你这么宝贵的年化浪费掉。
该死的阶级观念，该死的家族利益，该死的伦理纲常。
我多想有那么一天，当你打开门窗，我摸着你的秀发，对你说：看，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