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林嬷嬷这样毫无顾忌的吼了出来，周围坐着的那些个掌柜们一个一个都脸色各异。
一些胆子小一些的，就已经直接低下了头去，根本不敢看着云霓裳的表情。
大家的耳畔都还回想着湖面对岸那两个挂在那边的刺客的哀嚎之声，又哪里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来和云霓裳对着干。
虽然说，云霓裳不可能对每个人都那样残忍。
可是，谁也不想成为出头的那一只鸟儿。
谁都知道，谁第一个站起来出头，那肯定是会被人打死的。
而且，还会死的很惨很惨。
也有些胆子大一点的，趁着说话喝水等做小动作的功夫，看了看云霓裳的表情。
在大家看来，云霓裳年纪到底是请了些，只怕是压不住像林嬷嬷这样有几分资历而且气盛的嬷嬷。
可大家看到的云霓裳，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瞥了林嬷嬷一眼，就慢条斯理的道：“嗯，林嬷嬷说的很对。不错，若是箜姨娘知道了。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可是，林嬷嬷怎么就觉得，如今的云家，箜姨娘还有资格做主了？”
林嬷嬷的嘴张了张，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愣愣的看着云霓裳。
“林嬷嬷之所以能成为箜姨娘的身边人，那是因为，林嬷嬷是云家的家生奴才吧？”云泥差过就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竟然和林嬷嬷拉起家常来了。
林嬷嬷也吃不准云霓裳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奴婢祖上世世代代，都是云家的奴才。奴婢生下来，就是云家的奴才。”
云霓裳含笑点头道：“看来，林嬷嬷还没有忘记，你的主子，是姓云，而不是姓箜。”
林嬷嬷对脸色陡然就变了，若是在一千，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林嬷嬷肯定什么都不会说了。
可是这个时候，林嬷嬷和云霓裳之间已经算得上是撕破脸了，若林嬷嬷不据理力争的话，只怕林嬷嬷这条老命，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尽管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有些苍白可笑，可林嬷嬷还是很认真的道：“虽说箜姨娘只是云家的姨娘，可也是云家的人……”
云霓裳缓缓摇头，声音中也带了一抹让人猜不透的冷冽的道：“一个连带着云家的家谱都上不了的人，死了也不能埋在云家祖坟的人呢，也敢说是云家人吗？林嬷嬷，看来，你这个云家的家生子，倒是有些名不副实啊！”
“可是，箜姨娘这些年，对云家，也是尽职尽责，恪尽职守。小姐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毁了箜姨娘这些年的辛劳。”林嬷嬷也不知道是被箜姨娘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这个时候，还一个劲儿的帮着箜姨娘说话。
那不遗余力的样子，就像是她是箜姨娘从箜家带过来的家仆一样。
云霓裳微笑着摇头道：“箜姨娘的确是在云家做了好几年的主。不过，那时候，是云家没有人主事的时候，这才会让一个姨娘，做了管家姨娘。若我还没有记错的话，我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的云家，还因为姨娘做主的事情，成为了京城乃至整个百川的笑话。如今，也是时候结束这个笑话了。否则，林嬷嬷以为，你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云家的列祖列宗？”
“那箜姨娘这些年的辛劳……”林嬷嬷看着云霓裳，眼睛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咄咄逼人。
在林嬷嬷的眼睛里，这里坐着的都是那些个管事的。
云霓裳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直接将箜姨娘这些年来的辛苦直接给抹杀掉。
毕竟，那些个掌柜的，也都是为了云家鞠躬尽瘁的人。
而且，还有不少都是箜姨娘的人。
若云霓裳此番动作太大，可能就会直接造成这些人的骚乱和动荡，到时候，对于云家，只怕是不小的打击。
虽然云霓裳如今代家主的身份，是老夫人首肯允准了的。
可是，若云霓裳的一些举动，已经伤害到了云家的根基，只怕老夫人也是容不下云霓裳的。
如此想着，林嬷嬷就抱着弃车保帅的想法，就算是豁出去了这条性命，也想要保住箜姨娘在云家的地位。
只要云霓裳在这个时候承认了箜姨娘的地位，那就算是为箜姨娘在云霓裳这里撕出一条口子了。
可让林嬷嬷意想不到的是，云霓裳居然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那些个都在屏气凝声的等着云霓裳说话的管事门一眼，郑重的点头道：“箜姨娘管家的这些年，云家究竟经历了什么。在座诸位彼此心里也清楚。在这里，我也就不一一说明了。我直说一句，在过去的几百年里面，云家从未对不起任何一个愿意跟着云家走的人。也没有放过任何一胆敢算计云家的人。”
云霓裳顿了顿，片刻之后，才铁青着脸色的沉声道：“云家现在是不如以前了。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云家，还是那个云家。任何想要算计云家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任何一个对云家有贡献的人，肯定都会得到比较妥善的安置。而林嬷嬷……”
云霓裳眸光一转，婉若凌厉的刀片一样一点一点的剐着林嬷嬷的身子。
是那种看不见血，却深入骨髓的痛。
林嬷嬷在云家做了一辈子的奴才了，年轻的时候，有祖上的荣光庇佑着，人人见了，也要称呼一声姑娘。
可如今，竟然被云霓裳给了一个下马威。
林嬷嬷自然是不甘心的，眼睛里都迸发出让人难以置信的光芒，等着云霓裳的下文。
也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云霓裳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林嬷嬷的时候，云霓裳却婉转一笑，道：“林嬷嬷今儿个看起来顶撞的是我，可实际上顶撞的是这一枚家主令。所以，我罚你去门口跪着，也是格外开恩。”
云霓裳话音才一落下，菊青就带着高田走了进来。
林嬷嬷的眼睛就像是要杀人一样的瞪着菊青，声音中带了一抹狠戾的沉声道：“菊青，你这个小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