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鸢猛地睁开眼帘,入目就是一条白玉般的手臂,那手臂上还有一道血口,血液顺着那道伤口流出然后流入自己的口中。
叶鸢刚要挣扎着起身,就被玉落尘一手压住了肩膀。
“嘶!”
好死不死的,正好压在她受伤的地方,疼的叶鸢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玉落尘的声音永远都是那样的温和,如一杯陈年佳酿,让人沉醉。
叶鸢听话的躺着没有在挣扎着起身,他的血一滴一滴没入自己的口中,诡异的是她身体的痛感在渐渐消失,不仅如此之前被穿破的伤口也在快速的愈合。
待一切都做完后,玉落尘收回自己的手腕坐在一旁,还是用一条白布包裹着伤口。
“师父……”叶鸢喉咙滚动,嘴里还残留着他鲜血的味道,如果说一开始是被迫拜师,那么现在,叶鸢对玉落尘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抵触,警惕,到现在接受,尊敬。
“这次你虽成功突破,但切记不能心急,有的人遇上瓶颈一辈子再无突破的希望,你年纪尚小,有的是时间。”玉落尘一边包扎着自己的手腕,一边说着,他一抬手,那双深邃温柔的双眸好似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徒儿知道了,多谢师父出手相救。”过程虽然有些惊险,但是好在成功从筑体境提升到炼神境,叶鸢能感觉自己整个心境都不一样了,神识散开,方圆百里哪怕是草木随风摇曳的都能清晰感受到。
叶鸢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她眼神下移,发现身上穿的依旧是那件破烂的衣衫,内心莫名松了一口气。
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叶鸢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来,这依旧是一个洞内,但是四周无比宽敞,她躺在水上的一块巨石上,头顶上方是下垂的蔓藤,整个洞内幽静且安逸。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叶鸢舔了舔唇,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玉落尘血的功效。
她坐起身,手指在腰间摸索了一番,却发现腰上空空如也!
“再找这个?”玉落尘把一旁的寒冰玉扇抛了过去。
叶鸢立马接住,思忖一番后,还是决定把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师父是想让徒儿告诉世人您还活着?”初见说过,这是玉落尘的贴身之物,可是在拜师时他却把这寒冰玉扇送给自己作为拜师礼。
当时的叶鸢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把玉扇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为何这么说?”
然而,玉落尘却一副不解地看着她。
叶鸢想要从他眼中看出什么,可是却发现那双凤眸如无底洞,一旦对视就要把自己吸走,更别提看出什么了。
叶鸢眨了眨眼睛,把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玉落尘,特别是把看见三大殿下大打出手的画面,绘声绘色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师父。”叶鸢双手托腮,一副难以启齿的看着坐在藤椅上在擦拭着一把玉笛的某人。
“嗯?”玉落尘微微挑眉,“小丫头,想问什么就问吧。”
“什么都可以?”对于他对自己的称呼叶鸢丝毫不计较,反而是扬起唇角,笑容立马在脸上扩散。
“嗯。”玉落尘颔首点头,对她宠溺的很。
叶鸢没有了最初在玉落尘面前的拘谨,反而多了几分轻松惬意,她嘿嘿一笑,带着八卦地口吻问道:“那三位殿下中,可有师父心仪的女子?”
说完,不等玉落尘答复,叶鸢自顾自继续说道:“二殿下青桑,仪态万方,跟师父不是很搭,四殿下白芷,啧啧,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尤物,喜欢先下手,一看就是喜欢主动不喜欢被动,而且听她的话,对师父占有欲极强,至于那位七殿下雪雁……”
一想到那个如冰山美人一样的女人,不知为何叶鸢竟然有些心疼她。
擦拭着玉笛的手猛地一顿,垂首的玉落尘好似被人施展定身术一样,愣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厢叶鸢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怜悯的口吻说道:“静,总觉得她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跟师父……”
“跟为师没有半点关系。”玉落尘抬头微微一笑,“在帝国的殿下们眼中,权利,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叶鸢察觉到玉落尘有些不对劲后,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权利,地位,害了多少人。
悠扬的笛声响起,在山洞中有着空灵的美感,笛声婉转,叶鸢从中听到几分凄楚,那一袭如火的红袍在这一刻竟有些灼眼。
师父,在难过。
铮!
琴声划破夜空,庭院里,琴弦在雪雁的指下发出声响,琴声带着肃然的杀意,那灰冷的眸子里,终于苏醒过来,手指快速拨弄琴弦,每一声都好似在发泄一般。
远处的青桑无奈地叹息着,玉落尘的死,至始至终都是雪雁的心结。
城主府中,风吹起珠帘,艺妓在弹奏,舞姬在翩翩起舞,亭台楼阁里歌舞升平,白芷的斜躺着,小倌倚在她身旁一杯一倍倒着美酒。
“殿下,您醉了,不能再喝了。”陆离站在一旁,这样的场面本是他常做的事情,可是这一刻如一个旁观者看着白芷殿下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青楼小倌醉生梦死,他竟然起了杀念。
“倒酒。”白芷好似没有听到陆离的话一样,食指挑起左边小倌的下颚,她脸颊绯红,吐气如兰,双眼迷离,下一刻对着那小倌的薄唇吻了上去。
那一个轻微的‘尘’字,淹没在长吻中。
该死!陆离恼羞成怒,奈何又不能发作,只好气的把刚送进来的一坛酒揭开封口对着嘴就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夜深了,昏暗的客房角落里,墨色的身影蜷缩成团,他发丝凌乱,全身上下瑟瑟发抖,衣衫半敞,今夜十五,月圆之夜!
那原本干净的双手上已经长出银色的毛发,指尖也变得尖锐无比,他一下一下用尖锐的利爪划开自己的胳膊,然后吸食着自己的血液,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
作为一个半妖,月圆之夜,就是磨难日!
“啊!”
当那道力量不受控制时,痛苦的嘶吼声如同宣泄一般叫了出来。
房门被外力撞开,沐歌冲进房间,屋内静悄悄一片,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味,沐歌来到角落蹲下身,指腹沾上地板上的血迹放在鼻翼下方嗅了嗅。
“兽血?”然而下一刻一道黑影笼罩在她身后,一记手刀劈下,沐歌还来不及转身脖颈后传来痛楚,双眸一翻便失去知觉,身体朝后倾倒下去。
叶鸢是伴随着笛声睡去的,待她醒来时,没有冰冷坚硬的石头,也没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她躺在自己客栈的客房里,玉落尘的身影早已不见。
起身下床,换上干净的衣裳后,刚拉开自己的房门,对门秦墨的房门也正好拉开,依旧是那风度翩翩的样子,就是双眸多了些红血丝,再看秦墨梳的发亮的黑发不忘调侃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是准备找个好人家嫁了么?”
秦墨依靠在门柱上,双手环臂上下打量了一番叶鸢后,摇头一脸惋惜道:“可惜啊可惜。”
叶鸢挑眉,有些疑惑:“可惜什么?”
“可惜你小小年纪竟有一颗嫉妒之心,你若是嫉妒我比你好看就直说嘛。”秦墨咧嘴一笑,在配上那一口白牙,表情贱嗖嗖的让人牙痒痒。
叶鸢嘴角抽搐,决定无视他,“沐歌呢?”
秦墨摊手,一脸无辜样。“我刚醒。”
叶鸢隔壁的房间就是沐歌的房间,房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叶鸢有些奇怪,进去后,发现沐歌还在床上躺着。
察觉到陌生气息的靠近,沐歌猛地惊醒,睁开眼帘就看见叶鸢俯身于她对望,秦墨则是靠在窗前啃着苹果。
沐歌那凌厉的目光落在秦墨的身上,昨夜,她明明看到了什么,但是却被人打晕了。
见沐歌醒来,叶鸢也不寒暄,直接切入正题,笑道:“你醒了,收拾收拾准备走吧,秦墨已经备好了马车,我们今天就出发送你去龙泉山庄。”
“好。”虽然对昨夜的事情还有些怀疑,但是一听叶鸢主动要求赶路,沐歌也不再多想。
此番前往龙泉山庄,山路岖崎蜿蜒,行人渐渐稀少,眼下正逢晌午,烈日当头,车的咕噜声在山路上留下一圈又一圈的痕迹。
然而,在前面带路的并不是马儿,而是那头贪吃的小毛驴,只不过比之前多了一个简陋的车篷而已!
坐在前面赶路的人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是玄色披风,帽檐压低看不清他的五官。
布帘被手指从里面挑起来,沐歌从里面探出头语气透着浓浓嫌弃之意,对着打盹的某人道:“这就是你准备的马车?”
这哪里是马车,明明就是驴车!
帽檐微微往上抬了抬,俊逸的车夫正是秦墨,他打了个哈欠,语气慵懒道:“有就不错了,你若是挑剔大可以下去自己走啊,只是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大姑娘遇上劫匪就危险咯。”
沐歌冷哼,反击的话还未说出口,小毛驴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紧接着四周的灌木丛中跳出来一群人凶神恶煞的土匪把他们围在中间,为首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草,肩上的大刀插在地面,抖着腿,轻蔑地看着眼前的‘猎物’道:“打劫!”
那雄厚的嗓音,宛如平地一声雷在安静的林中响起。
叶鸢跟沐歌几乎是神同步俩人齐刷刷朝着秦墨看去,有些人的乌鸦嘴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望着周围那一群拦路的土匪,一个个人高马大,手臂上都有蛇头的刺身,秦墨抽搐着嘴角,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