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正是人昏昏欲睡的时候。
一阵淡淡的香气在大牢里扩散,紧接着那些打盹的狱卒以及还有一些巡逻的狱卒全部笔直的倒了下去。
娇小的身体出现在昏暗的大牢内,昔日那个安静温婉的小玉儿这一刻面色冷漠,璀璨双眸清澈的好似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疾步穿梭在大牢的过道中,越往里面走去,空气中那股迷药的味道已经变得稀薄。
凤熙牢房门前的狱卒正在喝酒。
“这大冬天的,也只有这玩意才能让人暖起来,来来来再来一杯。”说完那狱卒就拿起酒壶,顺势把对面那人的碗拿过来。
“嗝,美酒在手,可惜没有美人在怀啊。”
对面的狱卒打了一个酒嗝,摇头晃脑发出痴笑,就连接酒碗的手都在晃动,可见已经喝多了。
“翠月楼来了几个新姑娘,明儿哥带你去玩玩。”
“好啊好啊……”那喝醉的狱卒背对着凤熙的牢房门,眼花缭乱间好似看到一个女人缓缓朝着自己走来。
他伸出手指指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坏笑道:“嘿嘿,美人儿……”
“这牢房里哪有什么美人,都是一群死囚,我看你小子是喝多了!”那名还算比较清醒的狱卒拿起自己的酒碗昂起头就是一口闷。
抬起手背末了一把嘴,大声道:“痛快!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格外冷,喝了这么多身子才暖……”
那狱卒话还未说完,只觉得身后有道黑影,只见他动作迅速闪躲间抓起手中的碗就往自己的身后抛去。
而原本朝着那狱卒袭来的小玉儿顺势抓过已经醉倒在桌上的另一个狱卒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啪!”
酒碗狠狠地砸在了那喝醉了的狱卒头上,小玉儿扬手一抛就把那狱卒给当成武器甩了出去!
这巨大的动静立马把出神的凤熙给惊的回魂了。
“玉儿!”
当看见前来之人是自己熟悉的面孔后,凤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动作行云流水,招招透着杀气,这样的小玉儿是凤熙从未见过的,他所熟悉的小玉儿安静,温柔如水,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了一般,几曾何时变成了这样。
在凤熙错愕的眼神中,小玉儿那小巧的身子嗖的一下越过那狱卒的身后扬起手就是一记手刀劈在了那狱卒的脖颈处。
“额!”狱卒双眸瞪大捂着自己的脖子身体朝着桌上倒了下去。
“啪!”酒壶滚落在地上,碎了一地,里面的酒水顺势在地上蔓延开来,好似一条小蛇想从这地牢中找出一条出路一般。
小玉儿来到凤熙牢房的门口,伸出手指放在房门上,嗡的一声,牢门直接被她给震开。
“跟我走!”
同样的方法,小玉儿把囚禁着凤熙手脚的铁链全部摧毁,然而在小玉儿牵起凤熙手腕的那一刻,凤熙也站在原地并未挪动半分。
“跟我走,从此以后不再过问这些事情,放下名利,放下仇恨。”
那双璀璨的双眸中有着自己的倒影,真挚的神情让凤熙落入那眼中,下一刻凤熙忽而笑了。
他回握住小玉儿的手,牵起她迈开步伐,俩人头也不回地冲出牢房。
“有玉儿就够了。”
小玉儿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一双硕大的眼睛形成月牙状,那一刻,她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整个地牢陷阱一片死静中,迷药的香气也渐渐消失,那些因为吸入了迷药昏迷的狱卒还有犯人开始悠悠转醒。
一个个皆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片刻后,才恍然大悟出事了。
“快去看看!”
其中一个狱卒猛地爬起身撒开腿就朝着地牢最深处跑去,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整个人更是紧张到满头大汗。
当那狱卒来到囚禁着凤熙的牢房门口颤抖的双腿猛地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大吼道:“有人劫狱!”
……
圣殿中,白芷正在陪玉落尘下棋。
白芷执白棋。
玉落尘手执黑棋。
棋盘上,白棋处于上风,白芷单手托腮,望着对面的男人,这种日子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可是如今,一切都按照着她梦中的场景在上演着。
“启禀殿下,不好了,凤熙逃走了!”
屋外传来急促的声音,让正准备落子的玉落尘眉头一蹙,而被人打扰的白芷脸上幸福的笑容出现裂痕,她看向玉落尘落下的棋子唤道:“尘……”
“继续。”玉落尘脸上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悦,那悠闲的神情就好像刚才没有听见一样。
而白芷更是不敢忤逆玉落尘的意思,只好继续陪玉落尘下棋。
然而当白芷再次看向棋盘时,这才发现刚才还处于上风的自己不过是中了玉落尘的圈套,玉落尘用一颗棋子就废了她!
一局结束后,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
白芷忧心忡忡道:“凤熙被擒后,他的人就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这一次的劫狱可能是早就有所预谋的。”
“是么?”玉落尘笑了笑,一颗一颗把棋子给捡了回去。
对于凤熙会被劫狱他不仅没有惊讶,反而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玉儿,你果然是长大了,这些年从来没有忤逆过我的意思,如今为了一个凤熙竟然不惜与哥哥为敌。
不过,如今这天元帝国你们还能逃去哪里?
去找她吧!
“尘,你看起来怎么好像无所谓的样子?”白芷见玉落尘一脸轻松,反而是自己多余担心了一样,这让她有些疑惑。
“如今这天元帝国是谁说了算?”玉落尘把棋盒盖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刚才还有些不解的白芷瞬间舒展了眉头。
“也是。”白芷点头,起身靠在玉落尘的怀中,软若无骨的手指紧紧地握住玉落尘的手指,昂起头,看向玉落尘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道:“他是逃不掉的。”
玉落尘垂下眼帘,四目相对,白芷双眸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随后扬起自己的下颚,朝着玉落尘的薄唇凑了上去。
冰冷的唇瓣让白芷微微一颤,但是下一刻她的腰身就被一双大手给握住,玉落尘托起白芷的身体,顺势一带就把白芷压在身下。
“啊!”白芷轻缨一声,声音就被吞灭,玉落尘的唇从白芷的嘴上下移到她的耳垂,撩拨着她的心弦。
“尘……嗯……”白芷双手抱着玉落尘,双眸迷离,感受着他的热情。
一瞬间好似无数只蚂蚁啃食着白芷的全身,这种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唯有玉落尘才会给她带来这种快感。
正在亲吻白芷的玉落尘却突然停了下来,他单手托腮看着身下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白芷的红唇,嘴角一直噙着笑意。
白芷见他突然停下来,睁开了双眸,然而睁开眼的瞬间就落入了玉落尘那摄人心魂的眼神中,所有的爱恋都化作了一汪春水。
“驾!”
飞驰的马车在帝都的街道上快速的前行着,地面上的积雪被压出车轮的痕迹。
“忍着点。”
小玉儿手中拿着绣帕,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给凤熙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洁白的地毯上已经被鲜血给染红,凤熙身上的伤都被简单的包扎过了,只是这寒冬的夜里,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咳嗽声彼此起伏,小玉儿紧紧地抱着他。
“玉儿。”凤熙脸色苍白,抬起手抓住小玉儿的手腕,断断续续道:“我,我们……咳咳……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一个人,只有她才能救你。”小玉儿歪着头,自己的脸颊紧贴着凤熙的脸颊,她闭上眼睛,身体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这个时候哥哥恐怕已经知道她劫走凤熙的事情了吧。
那么,他会怎么做?
派人来把他们都抓回去吗?
然而,以往都是重兵把守关闭的城门,今夜却是敞开了大门。
车夫见状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驾驶着马车直接往城门飞奔而去。
当马车除了城门后,城楼上出现几道身影,其中一个望着夜色中渐渐消失的马车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去禀告吧。”
“遵命!”
那人施展轻功从城楼上飞身而下,下一刻上了屋顶,径直朝着圣殿的方向而去。
城楼上,又一道伟岸的身躯走了出来,站在那人的身后说道:“殿下。”
“龙驹。”
早就在城墙上等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三殿下萧珏。
直到马车消失在他的视线尽头,他也没有收回目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城口上,在白雪的衬托下,身影竟然有几分落幕。
“臣在。”
萧珏突然失笑着摇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夜色,他道:“我们本是手足,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这句话,萧珏是问龙驹的,但是也是在问他自己。
这些年,本是手足的他们,却为了争夺地位,一个个都在自相残杀。
本是一家人的他们,却都相互忌惮,猜忌,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杀死,那样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就是安全的。
可是,他们好像都错了。
“……”龙驹陷入沉默,望着面前他看着一步一步从血泊中站起来的少年,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
萧珏垂下头,抚摸着自己腰间的玉笛,长叹一声道:“其实,出生在寻常人家,也未尝不可。”
至少有他渴望的亲情,有他渴望的温暖。
“走吧。”萧珏终身一跃,轻飘飘的飞下城楼。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凤熙,是生是死,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龙驹扭头看了一眼马车消失的尽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后追上萧珏,偌大的城门也随之关闭。
“玉儿,我没事。”咳了一路,终于压制住后,凤熙安慰道。
这一路他都能感觉到小玉儿在害怕,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嗯。”小玉儿点头,四目相对,她咬住自己的唇瓣,想要开口为自己解释,但是下一刻凤熙的食指压在了她的唇瓣上。